6、新房(1 / 2)

這馬麗芬一聽這話,差點沒蹦起來,立即甩開了薑甜棗的手,睜大眼大喊道:“放你娘的屁!你個黑心肝的!那房子我可一天都沒住,怎麼可能給你住?!”

馬麗芬氣得肝疼,這才知道,原來薑甜棗裝出這副善解人意的模樣,是為了騙自己的新瓦房。那瓦房可是她辛辛苦苦搭建的,費錢費糧費力,她還沒舍得住一天呢,怎麼可能給他們這一家子下放戶住?

想得美,呸!

被罵之後,薑甜棗倒也不惱,隻是微笑著,用清晰的聲音道:“

嫂子,你平時每天在家裡罵我也就算了,畢竟我是小輩,被你罵,也隻能聽著。可是現在,你怎麼連娘也罵起來了呢?”

被她這麼一提,馬麗芬終於醒悟過來——她剛剛罵了“放你娘的屁”,可這薑甜棗的娘,不就是趙香花嗎?

馬麗芬當然了解自己的婆婆,氣量小,心腸狠。開春時生產隊的人跟她拌了兩句嘴,她都能在家裡詛咒彆人到冬閒。

馬麗芬心裡慌了,那嘴就跟被開水燙了似的,哆哆嗦嗦地解釋著:“我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娘當然沒放屁,娘她從不放屁……”

她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吧,整個生產大隊的人都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這從古至今的,還沒聽說過哪個人不放屁呀,那不得被屁憋死啊?

此外,大家聽薑甜棗剛說的話,都明白了——這馬麗芬剛才也就說得好聽,可在家裡是經常責罵自己小姑子,簡直太惡毒了。

被生產隊的人看笑話,趙香花氣得夠嗆,這大兒媳婦兒從來都是一根筋,腦子裡裝的都是泔水,實在是丟人。於是,她直接嗬斥道:“給我閉嘴!”

被全生產大隊的人看笑話,又被婆婆罵,馬麗芬覺得自己的臉已經被丟儘了。她乾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坐在地上,大叫道:“你想怎麼告,就隨便告好了!我不管,反正那新瓦房是我家的,我絕對不會讓給你們這家破爛戶!”

薑甜棗也懶得再去看地上那撒潑打滾的馬麗芬,她對著吳富貴道:“叔,既然我嫂子這麼說了,那就麻煩你把這事給上報到公社去,畢竟往大了說,這茅草房也算是國家財產,破壞國家財產,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這大半夜的被人從美夢裡吵了起來,吳富貴也是一肚子氣,看著馬麗芬和薑柱子的渾樣,吳富貴歎氣道:“行,那我就上報公社吧。這破壞國家財產,罪名可不輕,到時候要是拉去坐牢什麼的,可彆怪我。”

一聽要坐牢,那薑柱子頓時嚇得麵色煞白,忙道:“彆上報!我給,今晚就給!從此以後,那瓦房就是甜棗家的了!”

馬麗芬一聽,立即要上前阻止,但卻被趙香花拖住,狠狠地剜了一眼:“給我忍著!我兒子要是坐牢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馬麗芬這時醒悟過來,是啊,這當家的要是坐了牢,沒人掙工分,那他們孤兒寡母的,可怎麼活啊?

馬麗芬沒辦法阻止,隻能拍著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我的新瓦房啊!我可還一天都沒舍得住啊!”

那聲音大得,隔壁生產大隊還以為是南水生產大隊的驢在叫。

就這樣,當著全南水生產大隊隊員們的麵,薑柱子夫妻把新瓦房賠給了薑甜棗夫妻。

除了賠新瓦房之外,他們還要負責賠給王奶奶一條嶄新的褲衩。

還必須是大紅色的。

這把火,燒得虧了。

/////////

當晚,薑甜棗和高宇傑帶著高建設以及高芸芸,住進了新瓦房裡。這新瓦房又大又亮堂,裡麵所有東西,包括被褥都是嶄新的,住在裡麵,彆提多暢快了。

高芸芸和高建設自從下鄉之後,都住在了破舊的茅草屋裡,此時住入了這新瓦房裡,感覺像是進了新天地,不住地拍手叫好。

那場火,燒了舊茅屋,得了新瓦房,算是因禍得福。但同時,那場火也燒掉了高家的口糧。

薑甜棗便和吳富貴進行了商量,讓隊裡暫時借他們十來斤高粱,等過段時間,他們自留地裡的紅薯也長好了,到時候一家人再省吃儉用些,應該能撐到再度分口糧的時候。

所以這段時間裡,他們也隻能吃高粱窩窩頭,或者是吃高粱粥。

不過幸好,薑甜棗的手藝好,製作的泡菜遠近聞名。

南水生產大隊裡,家家戶戶都會製作美味的泡菜。泡菜缸內,放著製作好的酸鹽水,再泡入筍,野山椒,白菜,蘿卜,豆角等,等著發酵入味。一整個泡菜缸裡,各種菜蔬,色澤豔麗,看著便讓人格外有食欲。

泡菜缸中的泡椒,泡薑,泡蒜可以在製作菜肴時,當佐料配菜使用,增加菜肴的酸辣鮮甜。

泡菜當中的竹筍,蘿卜,豆角,則可以當做下飯時的菜肴。

薑甜棗製作出來的泡菜,脆嫩鮮甜,開胃解膩,吃上一小碟,能配上好幾碗高粱粥。這大夏天,吃著酸甜的泡菜,簡直比吃肉還過癮。

雖說日子過得要艱苦些,可總比之前在家裡時不時就要被挨打強。薑甜棗覺得這樣的生活,幸福又滿足。

可薑甜棗唯一覺得不對勁的,就是高宇傑對她的態度。

自從那次新婚之夜後,高宇傑不知怎麼的,打死都不讓薑甜棗碰他。這幾天,就連睡覺,高宇傑都是跟高建設擠在一個屋裡。薑甜棗不得不獨自一人睡在新床上,孤孤單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