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貓事件之後,蒼秋實可根據自己的情況推出昏迷不醒的佐佐木和順平無大礙,隻是在領域內被破壞的部位會有些痛楚。至於其他人……
伊藤那個人渣好像死的很慘烈,真是活該;西園寺醒來後精神錯亂,已經被勒令暫時休學;而大小姐本人……
“很痛啊好不好!你怎麼能說的這麼輕描淡寫啊!”
說出以上情報的三枝雛桃憤怒地撩起頭發,朝坐在對麵的蒼秋實傾斜身體露出了自己的耳朵、和休息日點綴著精致耳環不同,上麵空空如也,“現在總感覺連風都可以把本小姐的耳朵切割下來了!你好歹也算是被捅穿了肚子吧?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的嗎!”
“你能看見在你之後的我?”
“!”
大小姐雙手環胸地正坐彆開了眼睛,“嘛、姑且!……我不會感謝你的,我雖然討厭西園寺,但是她說的的確沒錯……那個時候人人隻想著自己能夠逃出去,所以你才會這麼做吧!”
“嗯……”輕微上揚的語調。
“……”
“……”
“什麼呀什麼呀你這曖昧不明的語氣!‘嗯……’是什麼啊!?”
三枝雛桃瞪著蒼秋實。
“不。我的意思是,大家都看過來了哦?”
“呃?”
三枝雛桃僵硬了一下,撩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擺出來下一秒要女王式三段笑也毫無違和感的姿勢,“……奶茶店這種平民的地方,不用那麼在意他人的視線——是為此才設立的吧。”
“嗯。你現在的語氣和音調剛剛好哦?嗬嗬,好孩子好孩子。”
“不——不要用哄小孩子的語氣哄我啊!”
憤怒的大小姐漲紅著一張臉,迅速壓低了聲音,“也不許摸我的頭!……說到底,其實你認識那個賣藥的……他是傳聞中‘咒術師’那行的對吧?……要是不管那個小鬼,其實、你是可以一個人逃出去……”
“哇,三枝小姐的觀察真敏銳啊,了不起,了不起呢。”
蒼秋實開心地摸了摸三枝雛桃的腦袋。
“哦嗬嗬,那當然,這種簡單的細節更何況你們雖沒有明說可也沒有遮掩,本小姐可是立誌要超越兄長接
手真行寺的——啊!不對!不是說不要摸我的頭了嗎!?”
“……”
蒼秋實把豎著的手指比在嘴前,比了個口型。
三枝雛桃:“……shengying?”
三枝雛桃:“………………”
三枝雛桃惡狠狠地把看過來的視線一個個瞪了回去,然後理直氣壯中又帶點幾乎看不出來的忐忑地坐下了。
“咒術師是什麼?陰陽師嗎。賣藥的就隻是賣藥的而已。我也隻知道他叫‘賣藥的’。”
蒼秋實看著杯中熱氣嫋嫋的奶茶,“……至於你們,我可以救,為什麼不救呢?隻是伸一把手啊。”
“……即使沒有一個無辜的?靜江那家夥,不是你重要的人嗎?”
“我一開始就說了吧,包括小和明在內的大家,都不是完美的孩子。畢竟做任何選擇都要做出覺悟和代價才行。既然他犯下殺人這種不可饒恕的重罪的時候,世間萬物、森羅萬象都沒有攔下他,那麼作為當事人的和明動手的時候,世間萬物、森羅萬象也不該阻攔她。”
蒼秋實望向窗外——聖誕節雖然已經過去,但是來來往往於商業街的行人們的臉龐仍然帶著歡笑。他們需要的不是作為舶來品的聖誕節,而是一個以節日為名抒發感情的借口。
“……隻是。我也會想。要是能在伊藤下手之前攔下他就好了……之類的。”
她說,“趁一切還沒有不可挽回的時候。縱使是錯,需要一生乃至後代都需要背負償還——既然是自發性地主動使他人痛苦絕望,那麼自身須得以全身心去贖恕。死了的話,又算什麼?什麼都沒有。”
三枝雛桃看著她。
“那樣的話,存在的隻是名為‘人類’的動物。而不是人。”
茶水的熱氣模糊了蒼秋實的麵容,“那樣的話……”
三枝雛桃聽著她。
“——人類還不如■■算了。”
三枝雛桃禁不住顫栗了起來。
她為那種美(■)所震(恐)撼(懼),連她的話語都聽不分明。對意思也一知半解。奇怪的是,她依舊忍不住……被吸引了。
蒼秋實的姿容,光論外表隻能說是中等偏上的美人。但是,這種美不止是單純外表的美,是由神秘感、協調的領導力、巨大的反差冷淡、人格
魅力、母性、不可視的龐大、不符倫常等等糅雜在一起,綜合加成的稱為“美”的東西。
“我從賣藥郎那裡得知,像‘化貓’那樣的物怪啊,是由恐懼、悲傷、絕望、不甘……招致的與現世真確存在之物相互映射而生成的。三枝小姐,你為什麼討厭西園寺小姐呢?”
蒼秋實換了一個坐姿,用右手撐著腦袋。顯於人前的話題和麵容將三枝雛桃從那種要被安逸地溺亡的感覺中拖了回來。
“……誰叫她的名字裡帶有‘雪’啊!而且,她也唯唯諾諾一直都沒有反抗,誰知道她居然會和伊藤勾搭在一起謀害人命……平常也隻是說幾句而已。”
三枝雛桃挪開視線,努力讓過載的心臟慢下來一點。
“誒,是校園暴力啊。”蒼秋實露出了不讚同的表情,“這樣是不好的。是錯的。”
嚴厲的臉,讓人聯想到恨鐵不成鋼的父母與教師,還有即將接踵而至的說教。
這副樣子應當是很招叛逆期的青少年們的煩的,可是三枝雛桃身邊缺少這樣關心她的角色,而且,對於受了刺激的她而言,還是這樣蒼秋實更加熟悉好接受些。
“去道歉吧?以後,也稍微冷靜一點再與人交談?”
“你……以什麼身份這麼和我說話!”
三枝雛桃暗惱:明明她到現在為止還一口一個“三枝小姐”……四舍五入也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