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麼……雛桃?可以嗎,”
蒼秋實側著腦袋體貼溫雅地參詢著她的意見,將自己的要求重複了一遍,“就算是為了以後不遇上校園暴力的物怪?實施、參與、默認、無視暴力的人真的惹人厭憎,被人希望‘就該去死’。但就這麼死掉太粗暴了,改正自我,彌補他人才是正確的上升螺旋。”
“……哈!我、我怎麼可能向那些不如人的人道歉啊!”
“這也是個問題呢……這樣好了!先從形為上開始、向受害者們道歉的話把他們想象成我吧!……慢慢的一定能變得真心實意的。”
“為什麼要想象成你啊!”
“誒?在你的眼裡我隻是一般的平民?應該還比不上你的同學……?”
“哈啊?對、對啊!你隻不過是個一般的平民而已!
”
三枝雛桃有些氣急敗壞,“那你就不怕這樣我會討厭你嗎!?”
“沒事的,”
蒼秋實笑了起來,“因為我有信心,不管幾次都會讓雛桃再次喜歡上我的。所以就這麼放心消耗也沒關係。”
“哈、哈噢噢噢噢!”
椅子發出了刺耳的哀泣,蓋過哀泣的是從母姓的三枝大小姐的高音,“何、何何等的不知廉恥!”
“抱歉、打擾各位了。”
這次,蒼秋實非常流暢地站起來牽著她的手向奶茶店中的客人們道歉,然後把渾身通紅僵硬的三枝雛桃摁回了座位上,順便還紳士地幫她調整了下位置。
“啊,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你、你就這麼不想要欠我的嗎!?”
……也不知道大小姐腦補了什麼才會這麼悲憤,總之,現在她整個人都既敏感又過激。
“嗯?並不,隻是我作為朋友,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
“……咳。咳咳。”
這種與“希望能從她這裡得到什麼”相似的熟悉立場,終於讓三枝雛桃能冷靜地擺出名門閨秀的優雅姿態了。
“……哼。我好歹也是真行寺家的女兒。我的命當然很值錢。幫一個忙而已……唔、唔唔?‘羅真’……那不是十八世紀的有名人偶大家嗎……?直接報經緯度……果然是德國……誒、唔……帶回你說的那個就好了嗎?”
愉快(蒼秋實單方麵)的茶話時間很快就結束了,大小姐傲慢地表示“不就是去德國找個寶藏嘛有什麼難的”就乾勁十足地離開了。正當蒼秋實也準備起身離去的時候,她的對麵卻有了新的訪客。
蒼秋實:“啊。是你。”
她看了看身材高大的白發少年,又看了看他堂而皇之地擺在桌上、和走粉嫩清新風格的奶茶店格格不入的,每根欄檻上都嚴絲合縫地貼滿了充滿不祥氣息的咒篆的、簡直和午夜蠟像、靈堂棺材有一拚的立方體形狀的籠子……
“哇……那邊的那個眼鏡小哥是個池麵耶……”
“高中生嗎?好高啊!”
“他身上的是……欸,究竟是哪個學院的校服啊?”
不光是顧客,連店員都發出了蠢蠢欲動的竊竊私語。
蒼秋實明白了。
就算這位“悟
”君帶著哥斯拉從天而降砸扁了這家奶茶店,他也是會被原諒的。
“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說實話,蒼秋實有些困惑。
要殺的話那天夜晚就結束了。不殺的話兩人應該再沒有麵對麵的機會。
畢竟,東京這麼大。
“什麼啊,”
少年撇了撇嘴,那種理所當然、而非刻意高屋建瓴的自然,使他顯現出一種積金累玉、結駟連騎才能驕養出來的矜貴,“你不知道多少人想見老子還見不到呢。”
……不知道為什麼,在聽見他粗蠻的“俺様”的自稱後,周圍女性的熱情也沒有被打擊到。
……現在的孩子們都不喜歡溫雅的類型了嗎?
“嗯……”
蒼秋實沉吟了片刻。現在她倒是能確定對方對她沒有殺心了……不過這樣莫名其妙地找上真的挺莫名其妙的啊。
“你來喝奶茶?”
“沒有啊,我隻是看見你在這裡所以就進來了。”
少年抽了抽鼻子,“唔哇——這麼劣質的茶葉也敢說是祁門紅茶的茶葉、真虧你能喝得下去啊。”
他的語氣裡充滿了毫不掩飾的、看見人吃石槽裡的豬食的驚歎。
“……你是特地來找我的嗎?”
沉默了一下,為了這少年不被不體麵地叉出去,蒼秋實說,“要去我家裡談嗎?”
“啊~——呀,這話,聽起來可真像不懷好意地誘拐、垂涎已久的美麗少年人的癡女係老太婆才會有的說辭啊。”
他懶洋洋地咧嘴笑了起來,站起身,俯下腰附在蒼秋實的耳邊,又好像就等她主動邀請一般地回答:“好呀。我送你回去吧。”
蒼秋實聽到店內整齊劃一的倒吸冷氣的聲音。
而他說。
“看在你讓我看了一場好戲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