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啊!就算不能去奶奶那裡,為什麼不能去旅館啊!實在不行我可以去網吧過夜、秋實姊的話就在鄰居家暫住吧!”
終於上線的靜江和明攥緊了拳頭,努力讓理智不飛走,“就算不去,如今的我……不睡一晚上也不會怎麼樣的——”
“和明。”
唔哦,真是醜陋的麵貌啊。
五條悟在心中發出噓聲。
對於覺察不到詛咒的蒼秋實來說,她是為身為複蘇的亡者的她的角度出發打算;但是,這個似人非人,似咒靈非咒靈的畸胎,卻滿想的都是這麼把她從難得打算做白工的他身邊奪走誒?
噫,可怕可怕,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戀愛腦嗎?果然戀愛使人降智嗎~幸好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能使他失智的人呢~
自出生以來未嘗有過一敗的五條悟就是如此少年意氣,誌得意滿。
……不過,所謂的詛咒、咒靈就是這樣的東西,這人偶中附身的、渾身充滿著充沛的咒力的東西就算不是咒靈,也是被“想要活下去”的願望汙染了的亡靈吧?
明明告訴蒼秋實“這複活的人偶已經不是你熟悉的人”是最快解,但是五條悟還是沒有選擇這麼做,相反,還特地繞了一個大圈子。
這倒不是他有多麼善良,而是出於對前未所見之物的究底探索欲……吧?
“啊、啊~你要是打算嘗試一下一個晚上你能吸引來多少詛咒的話,老子倒是不怎麼介意欸……”
白發的咒術師拿他雙剔透到可怕境界的雙眸,從墨鏡後薄情地俯視著金發的人偶少女,漫不經心道譏笑著:“——狹隘至極。蠢貨。”
“你——”
雙眸頓時因為激烈的感情而明銳了起來,靜江和明憤怒之際反而冷靜了下來,“看的見,對吧。”
肯定的問句後,她未等五條悟回答,踹了腳邊貼滿了咒篆的結實鐵籠一角,神情冰霜似的凜凜徹骨:“這個也是你帶來秋實姊家的吧。你是誰,到底是什麼目的。”
“哎哎~怎麼這麼粗暴啊——”
五條悟似笑非笑,語氣像是和熟人耍賴,卻無半點溫度,反倒雪虐風饕一般,“這裡麵,好歹也是你的
同伴啊。”
真是的,壞了的了他還做什麼蠶寶寶的對比飼養實驗啊!
靜江和明傍觀冷眼:“這種肮臟的玩意兒和你才是同類吧。”
五條悟“嗤”地笑出了聲:“不可能不可能!就是老子也是咒靈好了……啊——不行不行——怎麼說它們都太弱了……果然從力量強弱的量級來分類的話,你和它們才是一檔的啊。”
靜江和明:“——乾掉你。”
五條悟:“——宰了你。”
“到——此——為——止——”
發現自己再不管,可能整幢老舊公寓樓的人今晚統統要麵臨此刻她所處的困境了,蒼秋實想著“不愧是好友的最後傑作,戰鬥力真強橫優異未免啊”,挺身而出截斷了少年們都快憑空滋出火花來的視線決鬥。
“!”
“!?”
她一邊抬手把五條悟因為低頭俯視、都遛到鼻尖快掉下來的墨鏡重新按回在他的鼻梁上,一邊稍微用上些力氣揉了揉靜江和明的腦袋:“兩個人都冷靜點啊!”
“什麼——”
“我不是貓啊?!”
猝不及防之下,美貌的少年少女都露出了在蒼秋實的視角看起來可愛到不行的懵圈表情。
“‘悟’君——不是說裡麵封印的是毀滅世界級彆的魔怪嗎?真過分,居然騙人呢。”
“……哈啊?居然會相信這個……你才是有問題的那個吧!”
少年理直氣壯地回答,好在還是在她不讚同的微笑下嘟嘟噥噥地移開了視線——太好了,解決掉一個。
“和明,再怎麼說你也是剛‘回來’……在新身份辦理之前,委屈你稍微低調一些,可以嗎?”
“啊!……我……抱歉,秋實姊。”
反應過來蒼秋實真正的擔憂和著想到底是為了誰,靜江和明眼睛一熱,彆開臉,隻有言聽計從的份兒。隻是,恰好又看見同樣像是被老師罰站的小學生一般的五條悟正在朝她做鄙夷的鬼臉,整個人額頭登時青筋暴起。
好在老師發現了學生的挑釁滋事行為,並且公平地及時喝止了兩人逐步向核善地問候對方升級的眉眼官司。
“但是——”
靜江和明還是忍不住發問了,“……您認識他沒有我久吧!為什麼……為什麼就這麼信任這個一
看就知道性格輕浮的人呢?”
“這樣嗎?”
蒼秋實笑眯眯的樣子,讓人就算知道她在裝傻也沒辦法,“啊哈哈,大家不都是兼具了可愛和可靠的孩子嗎?”
“唔誒——好酸!”
五條悟用手在鼻子麵前扇了扇,哂笑著,“誰家打翻了一個地窖的醋啊?另外老子就是那麼可靠!誰叫我是無敵的呢?略略略——”
他朝靜江和明丟了一個炫耀的眼色,又得意洋洋地看向蒼秋實:“你果然是迷戀上老子了吧!啊~我這該死的無時不刻不在散發的魅力啊~”
他攤開手故作無奈狀。
不過與其說是公子哥兒的騷包孔雀式開屏,他說這話的模樣,倒不如說更接近於孩子氣十足的勝利宣言。
唯有那份對自我的充分肯定是不變的。
“嘛,比如說‘蠶’——就是我看不見的籠子裡麵的東西,上麵貼滿的咒篆是封印用的吧?雖然他說是要做對比實驗,”
蒼秋實已經學會了適當地忽略五條悟的部分發言了,“但那也是在取得了我的同意之後的。也沒有因為我看不見,就輕視、欺騙、戕害我,甚至還刻意照拂到了我的人身安全,沒有把生命當做兒戲。”
“尊重生命的人不會壞到哪裡去,”
她輕輕握住了沉默的少女的手,“況且小和明,也請你相信一下我的眼光吧……可以嗎?”
靜江和明:“……”
靜江和明真想說,你覺得我還有救就足夠證明你的眼光有多爛了;又想說,在你的眼裡真的有誰會是不可饒恕的壞孩子嗎?
可是——
唯有這個人的期望不想辜負,也不該被辜負。
思前想後,靜江和明最後還是乖順地站在了她的伯恒利之星的身旁:“……我知道了。”
“‘悟’君你也是,就彆再搗亂了。”
蒼秋實一針見血,“我的房子這樣也有你的一半責任,你可彆想逃避。”
“那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