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一個蒼秋實在眼皮子底下近距離觀察,五條悟覺得穩賺不虧,可是這附贈的金發人偶……明明也是原理不明,五條悟卻平白覺得不爽了,“你在我那兒住不就行了。”
“非法同居,”靜江和明冷笑道,“你想的倒是美。”
“謔哦?”
五條
悟乜她,“你是覺得老子多餘,你和你的‘秋實姊姊’二人世界最好吧?不過是仗著性彆占便宜罷了。”
“嗬!你——”
“好了到此為止吧,”
“到此為止”這句話蒼秋實今天已經說倦了,“再不出發的話天都要黑了哦?”
“我聽秋實姊的。你儘管汙蔑我好了,我自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要乾什麼。”
靜江和明表明立場,臨走的時候她看見了鯰沢家兩個探頭探腦的小腦袋,頓了一下。
“……我會保護好秋實姊的,”她說,“快回去寫你們的作業吧。”
“……真的?”
“真的,”她說,“我再沒說過比這更真誠的承諾了。”
……三人抵達的是和老城區伝見原的陳舊公寓樓的環堵之室不同的豪華嶄新公寓,附近亦沒有多少住民。這對於獨居而言有些過於寬敞的三室二廳雖然看起來冷冷清清,甚少被主人光顧,但也秉持著簡潔整淨,看來是日常也有雇傭家政定時上門打掃過的吧。
“你今晚不回去住嗎?”
蒼秋實下意識地關懷道。
“他們還管不到老子。”
五條悟倨傲地回答,“不過,我對那個人偶的現象很感興趣,今晚就住主臥。剩下兩個房間隨你們挑。”
意料之外,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一夜平靜無事。
原本她還以為會發生什麼陣仗呢,能平安真是太好了。
淩晨夜半,蒼秋實醒來,她這麼想著,披上了外套,乘著透過窗戶隱約在室內流動的月光摸索到了餐廳倒水解渴。喝完後又有些餓,她便打算熱一下晚餐剩餘的漢堡肉。過了一會兒,主臥的門悄寂地打開了,一個人影安靜無言地站在了她的身後。
“啊,抱歉,是我吵醒你了嗎?”
蒼秋實低聲細語地道歉。
“……”
那雙浩渺到了極點、無限接近自在真空的藍色雙瞳,此刻沒有了墨鏡片的阻攔,如邂逅的雪夜,如遙遠的太空,就這樣靜靜地注視著她。
她輕聲的呼喚,宛如一個不實際的永恒之夢:“‘悟’君?”
“……唔。”
他含糊地應了一聲,有些蔫蔫地走到冰箱前站定,將手伸向冰啤酒。
不知道什麼時候,黑發的女性站在了白發少年的身
邊,抬頭與他商量:“我剛剛燒了熱水……應該能泡紅茶。你要喝奶茶嗎?”
“唔……?”
睜著眼睛,看起來和日常沒什麼兩樣的少年手頓了一下,轉向了冷藏的牛奶,“那,老子要十二萬分的糖~……”
“哎呀,哎呀哎呀哎呀,這不是完全沒醒嗎?”
蒼秋實歎息了一聲,“明明沒醒卻還想著嚇唬人,真是……”
“十二萬分的糖……”
“好啦,你先等一下吧。”
蒼秋實關上冰箱,牽著五條悟在隻有一盞點亮的小橘燈的餐廳裡坐下。她看著穿著單薄的五條悟,想了想,又往客廳裡望了望,在發現裝備短缺後隻好把自己的外套接下來披在了他身上,邊去灶台前忙活了。
蒸汽升騰,茶幽寂的香氣逐漸逸散開來。
“……”
五條悟趴在桌子上,意識逐漸清醒過來——桌麵應當本是冰涼的,但她方才約莫在這裡坐過,所以他並沒有被溫差刺激到。
人……大抵是有趨光性的吧?正如在500萬年的進化曆程中、由原始的太陽崇拜積累起來的那份本能……所以他的視線才會不自覺地被那盞小夜燈所吸引。
“茶。可能會有些燙。”
五條悟的目光隨著因為逆光顯得越發嫋娜惑人的身影移動。
“……唔。”
五條悟如貓科動物一般,從喉嚨中發出了含糊的咕嚕聲,接過了杯子,“……什麼啊,一點味道也沒有。”
“欺詐,”
他抱怨著,拿眼睛往上瞟向她,“這絕對構成對消費者的欺詐了吧。”
“殘、念——”
她莞爾而笑——真是難得看她狡黠,簡直百年一遇,“這不是商品而是贈品。而且,雖然不是十二萬分甜,但也夠到標準甜的門檻啦。”
“標準甜算什麼甜啊……”
或許是夜色太過繾綣,他到底沒糾纏什麼,隻嘟噥了幾句。
她在他身邊落座:“眼睛,沒有事情吧?”
五條悟發出了模棱兩可的鼻音:“嗯?”
“你沒有像白天那樣戴墨鏡呢……看見的比較多的人總是比其他人要來的辛苦的。”
蒼秋實唏噓似地說。夜色中流淌的微茫朦朧的語調聽不十分分明,倒有些像異國的歌調了。
而那幽渺關懷正如月色,
正如水:“在夜晚不用戴墨鏡也沒關係的嗎?”
“……晚上,這樣就可以了。”
這並不是說謊。簡潔的色彩能讓五條悟的眼睛感到緩和舒適,儘管“六眼”還在經久不息地不斷攝入情報,但是相對來說已經算得上友好了。
“沒有勉強就好。”
她抿嘴淺笑。
這份關心對於出生就標誌著“預備役最強”,隨著年齡的增長也不負眾望地向最強前進的五條悟來說,簡直可笑的宛如杞人憂天……不過,配合著輻射著溫度餘韻的熱飲倒也不壞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