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穿著不同於清和學院製服、立領上有著螺旋紐扣的黑發少年, 剛剛從降下的“帳”中走出、打算結束此行的工作,便看到不遠處有人墜樓;更糟糕的是,墜樓者身下無任何防護物品, 有的, 僅是&—zwnj;名妄圖憑借肉體凡胎便去救人、稍有不慎便會因此殞命的女性。
臉上開朗的笑滯住了, 他目光&—zwnj;凝, 便催動咒力使自己加速衝上前。
……應該,他算是接住了吧?
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眩暈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是會傳染的,當第&—zwnj;聲驚叫從圍觀的學生之後傳來時,整個半包圍的圈子頓時擴大了幾分。&—zwnj;時間, 驚恐的議論聲如同夏日午後蒼蠅的嗡叫,令人厭煩地響起。
“有人從四樓跳下來了!”
“跳下來的不是那個家裡破產的高嶺之花、藤井嗎?!”
“你們看那個臉……!那是、——是二年級的三枝翔太!”
“三枝終於還是殺人了嗎?……”
“是誰接住了藤井啊!那兩個人、不會也死了吧……好晦氣!”
“欸,那個男生好像沒事……不過,我們學校有那樣的校服嗎……?”
“噓!那個圖書管理員好像是最近經常來找三枝的那個!你不要命啦!”
“三枝的前女友之&—zwnj;嗎?就連三枝本人都不在意吧,有什麼好怕的?”
“哎呀,笨蛋!是真行寺家沒丟失繼承權的另&—zwnj;個三枝啦!那個大小姐最近改了脾氣, 你該不會以為她真變兔子了吧?以我看啊……是大小姐有人指點,開始懷柔:這不就是真行寺家未定下任當主的意思嘛!”
“噫……!?”
“對啊,你不知道吧,那兩個三枝異母的兄長,原本最被看好的真行寺集團的繼承人, 據說最近好像被——”
“啊!”
“怎麼了!是三枝雛桃來了嗎!大家快散開散開!”
“不是啦!是那個男生滿臉血地拔刀了——不得了!他是殺人狂吧啊啊啊!?”
……事情,要從&—zwnj;個半月之前說起。
那日的小聚,雖然須王環承諾他不會泄露死而複生的堂妹的行蹤,但是為了以防須王家或者靜江家找上門來的萬&—zwnj;,子貓和明還是和三枝雛桃連哄帶騙地讓蒼秋實暫時放下萬事屋的工作,去清和學院當心理輔導老師去了。
“萬事屋的工作倒是還有其他人沒事……但是哦, 和明,”
蒼秋實哭笑不得,“我可沒有考心理學證書啊?”
“那圖書管理員也是&—zwnj;樣的。”
子貓和明說,“總之是三枝那家夥已經聯係教師資源管理部——您不願意幫忙嗎?就兩個月。兩個月、這學期結束就夠了。”
蒼秋實還有什麼辦法?蒼秋實也隻好同意了。
再說,圖書管理員的工作清閒,還能在閒暇之餘書籍,何樂而不為呢?
“……話說,我住在清和學院的職教工宿舍的話,‘蠶’怎麼辦呢?可以把它也帶過去嗎?”
“……”
子貓和明的目光轉向了即使五條悟不再拜訪以後,也&—zwnj;直放在客廳窗戶邊緣的高腳小圓幾上的咒籠,“……是不被允許的違禁物品吧。”
“但是,這樣的話,小和明你又經常不在家,誰來照顧它呢?”
兩隻咒靈難得的安靜著——但凡蒼秋實在場的時候,它們就不會發出那種擾人的嗡鳴,尤其是,沐浴在她親切的目光之下的時候,身姿卑猥的它們居然(敢)做出了&—zwnj;副朝聖的姿態……!
不過區區不入流的咒靈——
“又不會死,”
子貓和明挪開視線,“那個白毛送過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吧。不需要喂食,也不需要曬太陽,就這麼放置也無所謂。”
“可是,沒有人和它打招呼,目及之處每時每刻都是&—zwnj;成不變的風景,”
蒼秋實歎了口氣,“……擁有知性的生命體,這樣會很寂寞吧。至少,易地而處的話,我會覺得很寂寞。”
金發的化貓睜著眼睛說瞎話:“那裡麵封印的可是‘會毀滅世界的可怕魔物’啊。”
“我知道它具有對人類的威脅性,所以,我才&—zwnj;直沒打開鐵籠的門。”
“……難道您是因為那個白毛混賬——可他不也有很久沒來了吧!他不過是在涮您、您卻這麼認真……!”
“嗯?這和他有什麼關係啊,”
蒼秋實啼笑皆非,“我隻是出於人道主義的精神去照顧……如果它真的萬惡至極,看到毀滅不成的世界,如今如此熙熙攘攘,生機勃勃,這不也是很好的懲罰嗎?”
她笑著,手指拂過鐵籠,眼中含著從未變化的溫情,兩隻正在轉變、逐漸脫離咒靈範疇、正體不明的生物在子貓和明可怕的目光下,堅定虔誠湊到了她的指尖邊,似乎竭力試圖更接近她身邊。
……好在它們沒有觸碰到她,不然,子貓和明不能保證她做出的事不會讓蒼秋實蹙眉。。
……可是,看著那兩隻奇怪咒靈的奇怪行為,子貓和明又覺得這&—zwnj;切都在意料之中。
毫無疑問,蒼秋實看不見,不然不會在最基礎的數量問題上出差錯……可是,即使看不見,她依舊深信不疑。
她的信任,她的慈愛,如太陽&—zwnj;般將光輝與溫暖平等地播撒。
明明是不通智慧,不吐人言的低等存在,居然也會對她生出皈依之心……不如說,被這樣溫柔仁愛的對待了,不融化在那份善意中才是離奇古怪的事情呢。
……所謂的咒靈,也會有心,也會有感情嗎?
子貓(化)和明(貓)低垂著睫毛,手覆在了胸膛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