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然而刀刃卻被兩根纖細的手指夾住了。
“隨意打打殺殺的……咒術師都是這麼失禮的嗎。”
“——!”
根本看不清是什麼時候出現在了眼前、甚至連對殘穢的覺察都慢了一拍……不對,是根本沒有跟上嗎!?
一級?還是特級?毫無疑義地,就是對麵比他碾壓性地強大的多——但是,那又如何呢?身為咒術師,就是要在麵對咒靈的時候竭儘全力、這才是咒術師!
刀(咒具)隨著兩人互不相讓、逐漸升級的力道,不斷發出了悲鳴。
“——和明,這位是客人。”
蒼秋實熟練地解開著糾紛的線團,“還有,您是不是稍微有些過激了?我可以保證,我絕對絕對不是被脅迫的。大家都是很好的孩子……所以,請彆這麼兵戈相見了,好嗎?”
“……”
少年無機質的眼神對上了女性溫和、但同時堅定猶如磐石的雙眸。
……擁有這樣的眼神的人,絕不會是眼球被詛咒了,或者是被術式洗腦。
“……哦,原來不是啊,抱歉。”
三秒後,像是被洗滌了一般的,騰騰的殺氣消失不見,少年展現出了放鬆無害的姿態,表情又變回了普通的男子高中生該有的、放在茫茫人海中也挑不出錯誤來的正常的、開朗的、活潑的神情。
“……”
嘁、咒術師一個兩個的果然都是神經病。
子貓和明在心中暗唾了一聲,心中陰雲密布。
“啊,對了,小和明,能為我倒一杯水嗎?”
“……嗯,好的。”
“那——我要可樂!”
“彆那麼自來熟!”
“哎呀呀,能暫時好好相處真是太好了……”
說實話,蒼秋實不太像在養病期間再經曆一次房子傷筋動骨的情況。
“嗯,因為不是——起碼不能算是完整的咒靈嘛,而起,既然被會舍身救人的大姐你這樣承認了,對方肯定也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壞人啦。我看人還挺準的啦,”
少年清爽地笑著,“……雖說也不能判斷對方到底算不算人啦……”
“——想被碾死的話直說!”
“和明——這樣太不禮貌了,我還要向人家問一些事情呢;這位——咒術師、他也隻是過於直率,從頭到尾都沒有在諷刺誰啊。”要不是雙手打上了石膏,蒼秋實真想扶額了。
“……想問情報的話我也可以啊,秋實姊為什麼要向外人打聽呢!”
“啊,你看啊和明,‘咒靈’來我們家都多久了呀?瞞而不報的你在我這裡的信用已經破產了,你現在要做的是加油補救哦?”
“……我——我知道了就是。”
子貓和明心不甘情不願地將空間留給了少年與蒼秋實兩人。他向她科普了何為咒靈與咒術師。
那麼……就是那時、兩隻咒靈因為擔心她,所以從籠子裡衝了出去扶住了她?
“……不過大姐你身邊還真是祥和呢?”
黑發少年驚奇的觀察溫順地待著這女性身邊的那兩隻逐漸脫離咒靈範疇的咒靈,以及混雜著人類部分的咒靈,手指在刀柄上摩挲著——毫無疑問,它們以及被她所馴養了。
“我也搞不清楚它們還能不能算是咒靈,感覺給人不太一樣呢……”
“我也不太清楚,畢竟除了和明,我也看不清楚你說的另外兩隻咒靈在哪裡。”
蒼秋實保證道,“這些孩子不會再用咒靈的身份傷人。我願意用我的性命擔保。”
“倒也不用這樣啦,哈哈哈,”
少年的手指從刀柄上挪開,他憨笑著擺擺手,“——但是呢,雖然大姐姐身邊出現了這樣的咒靈特例,但是我遇到的話還是會果斷地殺掉的啦。”
“嗯?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蒼秋實也笑了起來,“咒術師毫不遲疑地斬殺咒靈就好。”
“誒?”
少年訝異地瞪大雙眸,“我還以為你會對‘咒靈’心生幻想——畢竟你是被保護的特例——說這樣太殘忍了呢?”
“怎麼會?按照你所說的,咒靈是危害人類的一方,咒術師是守護人類的一方,我的話——”
兩隻“毀滅世界級彆的魔物”被五條悟剛送到蒼秋實這裡的時候,因為從他哪裡答案著實曖昧不清——雖然出於對五條悟的某些品質的信任,“蠶”是“毀滅世界級彆的魔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哪怕可能性幾近於零,她也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去對待。
即是出於俯視視角的對萬物的“愛”,也是出於人類立場的對生命的尊重,以及保護自身的懷柔政策,正可謂是一箭三雕。
子貓和明雖然展示出了了不得的肉搏能力,但是蒼秋實也沒有一下子便將她與當時籠子裡的未知物一下子串聯起來:舉個影視中的例子吧,木倉與子彈威力驚人,但是顯然對上幽靈惡魔,殺傷力便遠不如聖水了。
轉回正題,因為她看不見,沒有直麵咒靈,沒有受到直接的利益切割與威脅,或者說,這些問題都在不知不覺中被暗中解決掉了,她才能做出這些不痛不癢的嘗試。所以,她又怎麼會搞錯自己的立場?而勇敢的,在和平的現代社會仍與咒靈以命相搏的咒術師們……
“還有人類,都要多多仰賴你們啦。”
她仰頭望向少年的目光是如此敬佩信賴,“謝謝你,謝謝你們。辛苦了。”
“……”
本來都做好了被抵觸的準備的少年,被她柔軟的目光看得忍不住眨了幾次眼睛。
少年雖然在幼年時期因為能看得見咒靈一事受到過困擾,但是,他是個過於樂觀大條的人,困擾也隻是短暫的困擾而已——與很多看過他與咒靈作戰時的姿態的人所猜測的不同,他完全沒有因為咒靈而遭遇什麼顛沛流離、家破人亡的悲慘經曆。他會去殺,僅僅是因為咒靈對人而言該被殺而已。
就算是集齊了各種稀奇古怪個性的咒術師集體,也沒有多少人能理解少年這種近乎單細胞生物的簡單想法的。
但是,怎麼說呢?在今日,那種合拍共鳴的感覺……
他慢慢地站直了身體,側過身體用食指揉了揉自己鼻梁,“也——倒沒有您說得那麼了不起啦……嗬嗬。”
停頓了兩三秒,他又側過臉歪著頭看她。
“大姐姐,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了——我啊,是個不太會想的很深入,儘力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感覺好就很好……”
他稍微有點羞澀的抿起了純笑著,這副天真的學生模樣,任誰都無法將他與在清和學院中狂氣拔刀的那個戰士聯想到一塊吧?
“但是呢,其實我並不是很強啦:雖然嘴巴上說著‘自己感覺好就很好’的漂亮話,但是,怎麼說呢,被彆人說三道四的話我其實也還是會介意——如果是夏、我很尊敬的一個前輩的話,他肯定不會因為這個動搖吧?……唔、唔唔,我在說什麼啊……好遜啊我……!”
少年頗有些苦惱地抓了抓自己蓬鬆的頭發。
“有點不甘心的——但是,我也隻能做到這步啦,起碼把心意傳遞給你什麼的,起碼被你記住……再見啦,我超喜歡的大姐姐。”
“嗯。”
蒼秋實微笑著目送這個未曾與她交換過名字的少年的背影,“再見了。”
她的言辭恰到好處,宛如一滴劃過葉片表麵的甘露:既不會長久地擠壓在上麵給植株帶去負擔,又用她一閃而逝的存在告知了他春季的到來。
以至於,少年直到回到學校的時候還精神高昂著。
“特意請了半天假你是去乾嘛……喂,精神亢奮過頭了吧,灰原?”
少年的搭檔兼同學、七海建人叫住了他。
“嗯!”
少年、咒術高專一年級生的灰原雄朝七海建人用力地揮舞了雙手打招呼,“去處理上次任務的後續了!”
“……為什麼會因為有多餘的任務後續那麼精神?”
七海建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天生的社畜嗎你?”
“不!是因為遇到了一個很好的人!”
灰原雄一邊點頭一邊笑著,“嗯!是很好很好的人!要是——等我再強大一些的話,等我強大到夏油前輩的程度的時候,我想把名字告訴她……我想去追求她!”
“嗯,那你有的努力……啊?”
七海建人話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
“啊!你看建人、是夏油前輩!夏油前輩好!”
灰原雄一把攬住了同學的肩膀,“我們一起朝前輩加油奮鬥吧!”
“……拜托請彆扯上我啊。”
說是這麼說著的,但是金發少年也忍不住與朋友一道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一定要把三枝翔太送監獄待著,彌補我當年玩鳥籠婚姻哭成狗之恨
*有點自設的灰原君,因為他死掉的太早了……設定是平時是溫暖的小太陽常識人,但是一旦進入戰鬥態勢就會狂化(主要還是因為5t5的那句咒術師多多少少都有點瘋狂……捂臉)回答灰原的家人們答對啦~!
*娜娜明後續仍會出現。這裡是會嘴上嫌棄、但還是忍不住和搭檔好兄弟一起微笑的DK七海。沒有經曆掉頭發的絕望時期。
*這個……那個……評論趕快趕快的(蒼蠅搓手.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