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田方便笑而不語了。似乎隻是聽了一個殘酷的古老傳說,眾人像之前一樣奔波,終於湊齊了線索——將從箱子裡取出來的格外紅豔巨大的彼岸花按照拚合的照片那樣豎在右側卵形石偶前,從發光後安靜破碎掉的石偶中得到了本殿的鑰匙。
……鑰匙怎麼會在裡麵?
七海建人懷疑自己在做夢。
——但是,打開了,門。
門後,是一個隻有榻榻米的房間。沒有窗戶,昏暗又窄小,四周的牆壁豎著監牢一般鐵格柵欄,哪怕開著門都顯得無比壓抑。
……並且,與乾淨過頭的神社不同,但是,也沒有咒力。這個房間,內部是“空”的。
……七海建人打從心底地不願踏入其中。
“——”
深深地吸入一口冰冷岑寂的空氣,金發少年還是握緊了身側的刀柄,邁動了腳步。
房間的中央似乎躺倒著一個人。
“——黃泉子(Yomiko)!”
忌子跑了過去,想要將那位昏迷不醒的女性喚醒。
“!秋實(Akimi)姊怎麼會在這裡!?”
佐原真依驚呆在了原地——與她差不多一個反應的還要灰原雄:“誒?大姐姐!?”
走在他們最後的七海建人被他們擋住了視線,但是,身為咒術師的本能讓他在汗毛直豎的同時便大聲厲喝道:“大家快閃開!!!”
身後的門突兀地重重關上,像是鍘刀斬斷了頭顱那樣不給人留任何僥幸餘地地消滅了希望,房間門頓時擠滿了濃厚到令人窒息的高密度的咒力與迫力!
“……咳咕——!”
連咒具也來不及抽出,被四目神針對的、不屬於這片土地的年輕咒術師們的膝蓋、被迫磕在了榻榻米上!
光源的消失,並未導致室內一片昏暗。
“為什麼……為什麼!媽媽,救救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是不被需要的孩子……騙人的!”
“明明都已經殺掉那個孩子了……為什麼我還要死!”
“哇啊,哇啊,哇啊,哇啊……”
——嬰兒、兒童、乃至成人——不被需要的孩子們最後的惶惑、恐懼、怨恨,縈繞回蕩在著狹窄的陋室內,並且化作了實體的、散發著不詳紅光的血字,從牆壁、天花板、地板上浮現了出來!
“——————”
如液體一般流動的刺目紅光中,七海建人看到了不遠處籠罩著血色的灰原雄臉上、扭曲的不甘,他的耳朵正緩緩流出鮮血……他應該也是一樣吧。
一樣不可置信地、盯著不遠處那個巨大嬰兒形狀的、詛咒一般醜惡斑斕色彩、渾身長滿咕嚕嚕轉個不停的赤紅眼睛的——
……啊。
這算什麼。
這個詛咒——二級的咒靈?
開什麼玩笑。
情報為什麼會出這麼狗屎的錯誤。
“終於……見到……真……真依……悠……真……快來……”
“——忌子!”
“不行!不可以碰我!真依!”
七海建人咬牙抬頭,看見了試圖把忌子解救出的佐原真依——以及被被“四目神”抓住的黑發少年、他飛起的覆麵的布後、與黑發少女一模一樣、包含驚懼的臉龐。
“……什麼?”
“開什麼玩笑!?滾開!咒靈!”
比起愣住的七海建人,認定的後輩就要被吞噬的灰原雄瞬間爆發、頂著壓力衝上前去。
“笨蛋!那根本不是——”
話音未落。
啊啊。
手中的咒具——不對,該說是握著咒具的手臂無力地滑落。
還有,身體的其他部分。
應該和目之所及的灰原一樣,一塊一塊零零碎碎地摔落在榻榻米上,不斷發出“啪嘰”的聲音了吧?
才明白強硬、不容分說地拉拽著容貌相似的黑發少年們的四目神已經堪稱溫柔了——產土神、一級的咒靈,對待他和灰原,非常粗暴利落地揮舞著肢體。
光是沐浴在“掌”風下都會產生腦震蕩,如果被擊中,屍體都會不成人形。
換句話說,身體組織被全部瓦解,就是他們的終末結局。
“不……需要……的……孩子……”
……哈,怎麼?被迫接受人們不要的孩子的“四目神”也會有不需要的孩子嗎?
……並不會迫在眉睫的死亡感到恐懼,隻有厭煩與絕望縈繞在心尖。
最後,勉強還和大腦連在一起的眼珠,看著先前昏迷在地的黑發女性被“四目神”輕柔小心地抓住,舉了起來,應該是要帶到它那裡……
紅色的絲帶拂過他裸|露在外,已沒有眼皮保護的眼珠。
……Akimi。Akimi。
似乎,在那裡聽到過……
這次也……
……啊,什麼,都不知道了……
……
…………
……………………
長月之時此世上
降臨高天原之四目神
生於四津村之忌諱之子靈魂
若有災難罪孽汙穢
懇請驅除淨化
願神聽我所望
……
“……又墜落到這裡了嗎?小七海你……彆忘記啊——縱使已經遺忘,為了■■■■裡你瀕■的朋友,你才會這樣在小木記的■裡一遍遍地……”
……
“……一定會注視著你走向正道……一定會成為你值得依靠的■……所以,不要放棄思考。來,我會……隻要你——”
……
像流沙一樣流動著,下一秒是夢醒時分。睜開眼,眼前一片模糊的白光。
……
…………
………………………
“……誒?七海同學、七海同學?”
“這可真是難得啊……那個七海居然也有犯困走神的時候!”
“……我……隻是,在思考問題……?”
但是,他在思考什麼呢?
血色的血,血色的彼岸花,血色的絲帶,血色的目形圖案?
他怔愣地看著手腕上的手鐲,卻無法聚焦,視線內一片模糊……或許,他思考的是木手鐲的裂縫是不是自己變多了的問題?
仰著臉,高懸於頭頂上、天穹正中間的太陽,呈現出落日也不一定能擁有的血一般的紅。
於是,即使閉上眼,視網膜也被血色所繼續灼燒著了。
倒是眼睛這一主力感官暫時的脫袍退位,讓身為嗅覺器官的鼻子興衝衝地稱賢使能了起來。
木手鐲上隱約的、比百合花的香味還要清淡幽寂的味道……譬如彼岸花。
究竟,是在未曾謀麵的誰的身上嗅到過呢?
“好吧好吧?我們該上車了哦。不過……你是不是坐車坐累了啊,建人,沒事吧?”
“……沒事。”
這麼慢了一拍地回應著,一對陌生的父女與他們一起乘上了型號老舊的巴士。
“啊,請稍微,”
就在巴士的門即將關上的時候,一隻手抓住了車門;接著,一個枯色頭發、作江戶貨郎打扮的妖異容貌的青年走上階梯,進入了這輛車,“……等一下。”
他環視了車內眾人一圈,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倚著車窗、一臉倦怠的金發少年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虎子的生日,祝虎子生日快樂~……話說,掛在評論區的JJ自動生快什麼時候才能撤下去啊,一天還好,掛一個星期對我這種社恐來說就是處刑了啊……手動也沒法刪ORZ
*是賣藥郎,但是他這次隻是路過。當然,會給予幫助啦,類似於重要NPC?
*前期活躍氣氛就靠高專二人組講相聲了。
*玩四目神的時候我挺喜歡真依的“是否導致不幸,由我決定,我不想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這句話是原作中出現的,感覺好帥氣啊。想要玩的可以微博@白淵白天,點擊網頁鏈接就ok了吧(萬年不玩微博、夕陽紅老年人操作了半天,最後在路過室友隨手的幫助下上傳鏈接……發生了“咦,居然還可以這樣啊”“……什麼你居然不知道微博還有這個功能你是活在上個世紀嗎。比起這個分享鏈接,你之前的胡亂分享APP是什麼鬼才操作啊”的對話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