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建人甩回去一個回答,“但我會看地圖。”
來到分神社,兩個人躲過這裡的守衛,通過一個短短的洞穴進入了這個彼岸花肆意生長的天然庭院。
外麵都是高度戒備的村民,但是這裡,卻空無一人。
除了彼岸花,彼岸花中大大小小的扁平長方體的石頭,就隻有中間一方鏡子一樣清澈透徹的湖泊了。
四周都是陡直的石壁,除了分神社的那個洞穴,再無其它入口,可以說,陷落於此處的人真是插翅難飛。
“好美啊……哇!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嘛建人!是我妹妹啦!她老看一些言情,十本裡有九本會出現彼岸花的要素。什麼曼珠沙華曼陀羅花的,什麼花葉花葉永不相見的……難道你以為我會喜歡看那種小女生才看的書嗎?”
“誰知道呢。”
“喂!”
“噓,小聲——”
七海建人蹙起了眉示意他消聲,“你有沒有聽到什麼?”
“什麼?”灰原雄茫然,“你是說水聲嗎?”
“不是,是——”
七海建人拉滿了警惕,小心地朝著聲源地走去,一邊撥開了冶麗到莫名瘮人的大朵大朵的彼岸花,“——金屬的聲音——”
叮鈴鈴、叮鈴鈴——
鐵青的臉出現在了彼岸花的根莖邊。
七海建人:“!——”
“什麼!得救人——”
“……太晚了,灰原。”
……奇怪的是,當看到那張七竅中流淌出來的血都已經凝固的臉龐的時候,他有一種心被水母蟄了一下的、瞬息消失不見的痛楚。
“……”
七海建人看了看那個頭戴前天冠——金屬的聲音來源於風拂動彼岸花,又帶動了前天冠上垂下的金屬墜子——的黑色長發的女性,不忍直視地移開了目光,“她被埋在土裡……已經死了。”
活埋在古代就是一種酷刑,不管露不露腦袋。
活人被埋在土地,隻露了一個頭,而人是溫血動物,即使不對被埋的人做什麼,放任身體熱量就那樣慢慢流失的話,1至2天之後,人就會死亡。
況且,一定深度下的土壤對人的擠壓是非常強的。而人在垂死掙紮的過程中又會不斷製造空隙,旁邊的土壤緊跟著填進來……被活埋者會在極度的恐慌中被大地緩慢絞殺窒息。胸腔遭受擠壓,損傷部位產生毒素傷害身體,也會導致死亡。
至於幸存生還的可能性?
這種情況,就算是拳皇泰森也做不到絕地逃生。
“太過分了!這裡的人怎麼能——”
灰原雄咬牙切齒,“這是私刑!這是犯罪!——……誒、不會……等、——這個紅色的,絲帶……誒……騙人的吧!?”
少年伸出的手在顫抖——他急急地拂開了受害女性黑色的頭發,露出了一張有過一麵之緣、卻讓他驚鴻一瞥的臉龐:“————”
他的呼吸粗重了起來。他一言不發地握緊了拳頭,氣勢洶洶地站了起來。
“你做什麼!”
“是他們做錯了!建人你彆攔我!”
“他們做錯了那你也能跟著做錯事嗎!?”
“你的意思是我們還要為他們祓除咒靈嗎!?”
“我的意思是懲處罪犯不——”
“什麼人!?”
他們的聲音隨著熊熊燃燒的少年火氣大了起來,門口的守衛警惕地大喊了起來……但是,比守衛還要率先到來的,是從天而降的一個穿著農協調查員製服的女性,以及一個跟著她的男性。
“讓我好找啊,滿地亂爬的小崽子們!既然自己找死跑到了人家村子裡的這種要地,想必是做好了去三途川一遊的準備吧!”
女性看著他們,用與颯爽的外貌不符的粗魯語氣凶惡地笑了起來,“孫兒喲!”
“好了,奶奶!”
跟隨著她的男性如此說著,在做出戒備態勢的少年們麵前吃下了什麼。
“好,賞金是我參拜婆的啦!”
她桀桀怪笑著喊出了一個名字,“降靈術——禪院甚爾!”
七海建人:“——!?”
與摸不著頭腦、隻好以不變應萬變的灰原雄不同,儘管同樣從未聽聞“禪院甚爾”這個人,但他卻能在瞬間判斷出他一定會是一個無懈可擊的男人,坊鑣他無師自通地能探索初次進入的四目神社。
……那的確是一個高手。
並沒有達到能稱得上尖銳的程度,但是能讓在場有人——包括降靈了這個男人情報的敵人也一並感到緊張,像是出鞘的刀刃那樣使人不寒而栗。
沒有帶咒具的七海建人與灰原雄被輕鬆擊倒,敗北地不能再起。
但是,即使帶上了,周旋不出十招的他們也隻能延緩自己的死期吧。
“好!我的好孫兒——給他們最後一擊!”
“好——的的的的的的的——我我我我我我我知知知——”
可是,當被降靈的男性望到地麵上、被風拂開的柔弱的彼岸花中,那顆女性哀婉的頭顱之時——
“……孫兒?還不快動手!”
自稱參拜婆——應當是喬裝成農協派遣員的詛咒師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情。
“是你嗎?”
猶如連靈魂的情報也被召喚了,唇角邊有道傷疤的黑發男性在卡頓了一瞬後,用比貓科動物從獵物視野盲區潛伏前進時,還要輕敏小心、似乎是怕驚擾了蝴蝶那樣的、無端每一步又異常沉重的步伐……一言不發地走到了頭顱邊。
“……是你嗎?”
這樣重複地問了,可是,他必然得不到回應。
他做了唯一能做的事情,沉默地站了半晌。他高挺的身軀仍舊是那麼堅不可摧,可又能看到某種物質在其中不可逆轉地坍圮——這個男人終於蹲下了身體,手指愛憐不已地撫摸上了早已冰冷僵硬的肌膚。
“不、……不許!咳、碰……呃——!”
奄奄一息的灰原雄,四肢被折斷,狼狽地趴在地上,但縱使如此,他還是一邊咯血,一邊用氣音如此嗬斥。
可是他沒有說完。
雖然快要死了,但是,頑強的意誌力還是足夠他存活說完話的一分鐘的。
是那個體術與戰鬥風格強橫蠻暴到、被稱作“暴君”也不為過的男性,頭也不回地扭斷了灰原的脖子。
哢嚓。
“孫兒……?”
參拜婆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
看到那顆已經是死者的頭顱後,那個男人的態度並不強硬。他的行為舉止甚至算得上柔和。
然而,這種柔和教人寒毛直豎——就像是搖頭晃腦直起上半身、不知會(絕)不(對)會(會)進攻、何(隨)時(時)會(要)發動攻擊的蛇一樣,完全不能疏忽大意。
暗中準備乾掉這個孫(容)子(器),可是詛咒師的小動作根本瞞不過那個身經百戰的男人。
“對誰發號施令呢,老太婆。”
一切的殺戮都充滿了機械化屠宰流水線那樣的高效率。
哢嚓。
接著,他朝著無法動彈的他走來。
哢嚓。
——這就是,七海建人最後看見的世界。
……
…………
……………………
長月之時此世上
降臨高天原之四目神
生於四津村之忌諱之子靈魂
若有災難罪孽汙穢
懇請驅除淨化
願神聽我望
……
“……又來了嗎,小七海。……大腦皮層、小腦、海馬體和杏仁核的神經細胞不會記錄這一切。但是,同時也負責處理肉|體情感衝動的杏仁核無疑會在神經衝動流經的時候碰撞下一些碎片……因此,你應當知曉,這裡是■之■■,是比■本身更加絮亂、虛幻、不穩定的殘渣堆填區。”
……
“……彆忘記,彆放棄思考。為了■■■■裡等待你回歸的一切。縱使已經遺忘孤身一人奮戰的緣由,縱使已經不再需要此身構築的我這■,也還請你千萬——”
……
…………
………………………
在分崩離析中,被失重一般地重重拖拽著,七海建人大腦一片空白地睜開了雙眼。
眼前一片模糊,等待了很長,或許很短的時間,世界才逐漸恢複了人類的三種椎狀細胞極限能窺視到的五顏六色。
但是耳朵不行。
聲音總是比光慢一步。
以,他隻朦朦朧朧地聽到那個將各種豔色堆疊到自己身上的賣藥郎問——
“這位客人。在下這裡,有能入您法眼的貨物……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的PAPA黑是另一個if線的,之所以會在主線劇情裡出現……因為,這裡是■嘛(笑)
*賣藥郎與傑的CV都是考哥。
*灰原設定是會率先從好處看人的。
這裡,並不是後輩在說前輩壞話。
隻是。
單純的說出了五條悟會做的事情而言。
(等待一個永不過時的人類遺產蘇聯笑話)
*本來想明天更新的,但是丹楓白荻的長評讓我忍不住連夜衝出大氣層又重返地球坐在電腦前更新!畢竟我在簡介裡說過,作者雖然腎虛,但是讀者的愛還是會讓我日更(一天)可能的嘛!
不過這真的是我這種透明能夠擁有的讀者嗎!?猜中了好多!要是再多猜中一點的話,我都要以為我人格分裂出一個小號了!雖說沒有全部都對,但是思路差不多了,不過賣藥郎不是為四津村的事情來的,他這次真的隻是路過啦哈哈哈。
這裡說明一下:
1.彼岸送歸儀式與長月狩都是在秋分日舉行的,不過前者是每一年的秋分都舉行,後者是間隔六十年——例如第一年的秋分與第六十一年的秋分與第一百二十一年的秋分……這樣,舉行長月狩這樣的大祭典,該年就不用進行送歸儀式。
就像平時用電腦會日常手動清理一下回收站吧?隔一段時間會用360或者其他軟件來個進行整個電腦的清理,那時候就犯不著再自己去清理回收站一樣(努力用自己貧瘠的知識解釋)。
2.青井家的姐妹是亞清(Akimi)和讀子(Yomiko),至於實,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啦~她(它)沒有姊妹的。
3.青井 亞清和蒼 秋實在日語裡,都是發(Aoi Akimi)的音的。是意外。但是誤導了不少人,包括須王環和五條悟不限。
4.四目神是一級咒靈。四津村不止這一個咒靈。
5.人類一般一胎一個小孩。在相良地區四津村,以及現實中的某些地方,生出兩個及兩個以上小孩的母親被認為不是人,而是妖怪,違反人類道德的東西,殉情人士的轉生,像貓貓狗狗。“畜生腹”就是歧視生雙胞胎或以上的女性的用語,是個不可饒恕的詞。
6.秋實是一旦進入9.24就救不了的人(因為徹底死透),當然,9.23也不一定就救得了。
7.但五條悟是在9.24登場的。
其他情報暫不公開,會在後續情節陸續放出!敬請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