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七海-09-(1 / 2)

那的確是一塊天岩戶一般的雄偉岩石——在日本神道教的傳說中, 大神天照因為弟弟素盞鳴尊在自己的宮殿隨地如廁,氣得把用巨石反手將自己堵在了洞窟中,天空因此失去了光明, 眾神試著推開天岩戶、卻無一成功, 最後還是用天鈿女命的舞蹈惹出來的動靜, 讓這位好奇的貴子自己推開了石頭, 這場鬨劇才算作罷。

所以天岩戶也有天照岩的彆稱。

“啊, 的確是……”

佐原真依仰著頭也看不到岩石的頂部,“如果說有人被困在裡麵的話, 那我們要跳舞蹈嗎?忌子你是神社裡長大的吧?神樂——”

“我又不是巫女!不是說了嗎, 我才十五歲、沒有神職的!”

“那、建人, ”

灰原雄比劃了一下,“用你的‘十劃咒法’可以以力破之嗎?”

七海建人的生得術式、十劃咒法“瓦落瓦落”, 是不管對手是誰,都可以在7:3的點上強行製造弱點、隻要擊中就能觸發暴擊的術式。

可是,既然是咒術、咒法,就要用咒力去驅動,就像不管汽車的性能、款式、能耗如何,都需要能源才能發動、成為真正的代步機器一樣。

“做不到, ”

七海建人搖頭,“這裡……比相良邸、比整個四津村都要來的乾淨。在打出暴擊之前,咒力就會被瓦解。”

“……建人,你說有沒有這個可能?”

灰原雄的神色慎重了起來, “這裡這麼乾淨……有沒有可能是有什麼在鎮守某個咒靈?而且這個神社,從醍醐天皇統治的時候、公元九零四年就建造起來了。如果——”

如果,這裡生成了“土地守護神”之類的咒靈的話,如此漫長的歲月與曆史, 莫說一級,就是特級也並非無中生有。

“如果是用封印好的咒物以毒攻毒的話,我們不可能覺察不到殘穢的吧。”

“……哈哈哈哈,說的也是!而且情報裡就是二級咒靈嘛!如果真的是特級的話,就該叫夏油前輩他們來了!”

他樂觀地笑道。兩人心照不宣地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嗯。現在的首要之衝是先從這裡出去。”

“啊!大家——你們看!”

那邊又有了新發現,佐原真依驚呼道,“我的禦守剛剛好能放進岩石上的一個凹槽呢!”

忌子潑冷水:“你看有發生什麼嗎?”

“呃……沒有。”

佐原真依失落地把禦守收了回去,“我還以為,是什麼機關,能‘啪嚓’地一下打開密道的那種呢……”

“……這個禦守,和凹槽上的並不是完全一致,”

或許是過意不去,忌子安慰她道,“興許是少了什麼吧。”

“可是這個禦守我從出生起就隨身戴著了呀,”

她陷入了當局者迷的茫然中,“它一直都是這樣的,能少了什麼呢?”

“少了一個鈴鐺。”

跟在他們後麵一起搜尋書卷的小白說,“那個護身護,記憶裡是兩個鈴鐺的聲音呢。”

“謝謝你,小白。不過,兩個鈴鐺?……啊,忌子,你頭發後麵就綁著一個鈴鐺吧,每次你轉頭的時候,都能聽到叮鈴鈴的聲音呢,”

佐原真依請求道,“能借我一下嗎?”

忌子利索地從他綁縛頭發的紅色繩子上把鈴鐺摘下、遞了過去。

她將禦守與鈴鐺組合在了一起,二者完美結合,仿佛生來就該如此;接著她將禦守再度放入石頭中的凹糟。

——一陣天搖地動,巨石崩裂了開來,露出了一條隻限一個人通過的幽暗小徑。

“Akimi!”

連可能存在的潛在危險都來不及探查,飛鳥井木記就跌跌撞撞地躥了進去,除了年幼的小白小黑被叮囑留在外麵,一行人連忙趕上了她。

短短幾步之後,一切豁然開朗——

除了那條路徑,四周都是又陡又峭的山崖,最善攀緣的猿猱恐怕都要望洋興歎。而低凹的山穀中,開滿了大片大片開的正盛的彼岸花,隨著微風的吹拂,隱約可見一些形狀規則的石頭林立期間,再走幾步的話,還能看到鏡子一樣澄瑩的一方湖泊。

花朵薈聚在一起,鋪天蓋地而來的紅簡直能灼傷人的眼球。

“好美啊!”

灰原雄感歎,“有裡踏過三途川的感覺了!”

“哦?”

七海建人乜他,“你不是說不是你、是你妹妹看的言情嗎?”

“我——”

剛想反駁,灰原雄頓住了,“你怎麼知道我妹妹愛看言情?”

這下七海建人也愣住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問:“……大概是平時聊到的吧?”

“這裡就是……神的庭院。”

比起兩個異鄉人,生於四津的忌子口吻就複雜低沉多了,“彼岸庭院。”

……那麼,這裡就是書卷裡、被迫冠著“供奉的神子”的人柱們最後的——

“……”

意識到這一點,幾個人都不由黯然神傷了起來。

“Akimi!”

聽到飛鳥井木記叫聲的眾人聞訊趕去,看見了難得一臉慌亂的小女孩跪坐在地上,努力想要把一塊石頭前的、一個被茂密的花叢遮擋住身體的黑發女性抱起來。可是她太幼小,胳膊也十分瘦弱,隻能無助地做無用功。

“欸?是清和學院裡救人的大姐姐!”

待將那位女性的上半身抱在懷裡、拂開她散亂的發試探鼻息時,灰原雄頓時大吃一驚,“怎麼會在這裡!”

“是、是秋實姊!?”

佐原真依也一並呆住,“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啊!而且、這副裝扮……!”

昏迷不醒的女性披散著烏黑的長發,隻在末端用一根紅色的絲帶鬆鬆地紮著,頭上戴著富麗精致的銀色前天冠——與之截然相反的,是她頭顱以下的身體,從脖頸到腳趾,甚至私|處,都不是被衣物遮擋住的、而是用白色的布條纏了個嚴絲合縫。

除此之外,她再沒有彆的什麼遮擋物了。

瞠目結舌的佐原真依回過神捏緊了拳頭:“這——這太過分了!秋實姊又不是木乃伊!”

“……”

七海建人隻看了一眼,便非禮勿視地從她曲線畢露的軀體上移開了視線,把自己脫下的外套遞了過去,“給她披上吧。”

“哦、哦哦!”

佐原真依和灰原雄手忙腳亂地給她披上了外套。也不知是不是飛鳥井木記的呼喚太過於淒厲,那毫無血色、不知與布帶比到底哪邊更慘白的人艱難地睜開了青翠碧璽一般澄澈的雙眸。

一時間,“大姐姐”“秋實姊”“Akimi”的呼喚和聲音的主人們一起湊得更緊了,看著那位女性好不容易蘇醒又要因為再度缺氧昏厥、算是被自己人“殺”掉——七海建人覺得那就太離譜了。

“你們好歹考慮一下病人的情況啊!”

這麼說著,他一個個地扯著他們的領子,好歹給她空出了一點喘息的空間。

“……謝、謝……”

雖然意識還沒有完全恢複,但是她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好意,便下意識地朝他微微一笑,七海建人心想,原來灰原喜歡的這種善良溫柔風格的嗎,他彆開了目光,朝搭檔遞了個眼色:“舉手之勞。”

“……啊?”

“……‘啊’什麼‘啊’啊……”

據說眼前的人就是他的暗戀對象,可是這不是完全沒有開竅嘛!

金發少年一時對自己的同伴抱有深深的失望、懷疑他就是那時當場A了上去,說不定現在也仍舊會是個寡王。

好在灰原雄的情商並不低,很快領悟到了朋友的助攻含義的他恍然大悟,把自己的製服外套脫了下來,衣袖綁在了她的腰間。

……這樣看起來,姑且得體了些。

“謝謝……”

意識完全清明,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但是,小真依,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佐原真依急急地問:“我才想問呢,為什麼秋實姊會在這裡。子貓小姐呢?”

“我……拜托她,所以隻有我在這裡,”

黑發女性斂目道,“你們不該誤入這裡了。你們一定要儘快離開這裡才行。”

“我們正在找出去的方法。可是為什麼?”

她追問,“秋實姊不打算和我們一起走嗎?”

“……我有事情。是私事。”

“秋實姐!你都——都被這樣對待了!”

佐原真依堅持。雖然平時一副沒有什麼主見的無害樣子,但是涉及底線問題和重要的人的時候,她就會強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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