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七海-18-(2 / 2)

不同於被天災一樣的前輩們捉弄,七海建人又覺得,如果是這樣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倒也不錯……儘管回過神來,金發的咒術師又羞躁慚愧地立馬開始唾棄起了思考桃粉色廢料的自己。

要知道現在可是無儘輪回的危境!方才的經曆也又一次地佐證了,平和的表麵下遍布著殺機,因此將這裡稱作“魔窟”也不為過!

……啊。

是。

七海建人在激烈的思想鬥爭後,自嘲地輕笑了一聲,將零散在額前的金發向後捋去。

……根本無力抵抗,也,不想抵抗吧。

她的身邊、即是他的心之所向這事實。

“嗯……我以前也有這麼叫過你嗎?”

她好奇地問詢。

向她伸出的手,還差毫厘之間;看似觸碰到了,卻終究是沒有發生指尖與指尖的相遇。

“——”

七海建人看著那張熟悉的麵容:無疑,從神態到五官都是如出一轍的,因為是一個人嘛,就算時光的修鑿足以讓一個人回望遙遠過去的自己時,都可能產生忒修斯之船悖論的困惑——可是,這才是一天不到。

……起碼,對於她而言。被桎梏在9月23日,除了這一日便動彈不得的她,又哪裡會有什麼發生改頭換麵的大變的機會呢?

因此,Akimi無疑是Akimi的。

可是,七海建人的心卻因為她的疑問而被浸泡在了一桶苦澀的冰水之內。

她是她……但是,她不是她,也是事實。

“怎麼了?”

七海建人就這樣怔愣地注視著她,Akimi便這樣關切他。

“……沒什麼,隻不過……”

……太可笑了,這樣的想法,在此時此刻未免也太過於矯情了。

但七海建人無法擺脫,“(心靈寄托與歸宿的)她非她”,“造成她非她的有百分之九十正是因為他的無能”,“他甚至向她許諾絕對會作為她的劍與矛破開循環、結果卻根本沒有保護好她”帶來的自我譴責、以及,緊隨其後的煎熬的苦楚。

連帶著血管裡奔湧的血液都因為疾速的降溫而滯緩了。

“……剛才,突然頭有點痛。”

伸出的手還是沒有搭上Akimi的手,七海建人彆開了眼睛,不想她為了自己那蓄著陰鬱痛苦的視線而擔憂難過,自己站了起來。

“……”

於是,Akimi也笑了笑,體貼地裝作自己什麼都沒有發現,“真的是……明明之前提醒過我的就是小七海吧?看來接下來,我們要相互關照——嗬嗬,正如我們之前所做的那樣呢。”

“……唔?”

興致低落的七海建人茫然地抬臉。

“是嘛——難道不是你之前告訴我‘不要喝這裡的水’的嗎?這裡,可是世界的背麵,是生者勿入的彼岸,是死者的世界啊。”

“……隨便吃下去的話,就會像珀爾塞福涅和伊邪那美那樣被強留在黃泉的國度的吧,”

七海建人低低地說,“珀爾塞福涅有將愛女視若珍寶的農神的奔走,伊邪那美命本身就是強大的主神,但就是他們,都無法違背規(束)則(縛)……所以,是不能吃的。無論多麼饑餓。”

“是啊。不過,黃泉之國……盛開在陰寒水邊的彼岸花……真不可謂為地獄光景。”

方才被他們壓倒的花叢,又被Akimi溫柔細心地扶起了,但是免不了有細小的幾支被折斷了,Akimi便將那幾支收拾整齊,遞給了七海建人,“送給你。”

“停——您知道彼岸花是什麼意思嗎?”

七海建人不可能對這種赤紅的花卉有什麼好印象,如果是灰原妹,可能會癡迷於這種在言情中出現率極高的“暗黑酷帥同時兼具悲慘內涵!”的花朵……但是他對彼岸花的聯想,已經到了看見就會直接快進到“死”“毒害”“愚昧祭禮”的程度了。

“誒,要在這種地方考察我嗎,七海老師呀?”

可是,就像毫無覺察到自己體內正有以彼岸花為原料、四津特製的毒藥一般,Akimi打著哈哈,“中國的花語是‘優美純潔’,日本的花語是‘悲傷的回憶’……”

“——您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金發的少年頹喪地捏緊了拳頭。

Akimi:“……”

Akimi:“……可是,你的意思又是什麼意思呢?你的意思,又和這花有什麼意義呢?”

七海建人:“……”

“彼岸花,又叫‘曼珠沙華’。這是諸如《地藏經》《法華經》的佛教典籍中提及的‘摩訶曼珠沙華’的梵語的音譯。原意為天上之花,是天降吉兆之四華。”

Akimi拉起了七海建人的手,輕輕掰開了他的手指,將那絢麗的花束放在了他的掌心,“我把它們送給你,是因為我所知在那些典籍中,稱‘見此花者,惡自去除’,所以,想讓它們作為護身符祝福你——花沒有意義,是我們賦予了它意義啊。你看你手中的花束,你仍舊認為,它們與周遭的彼岸花沒有區彆嗎?”

“……”

怎麼可能沒有區彆。

就算她什麼都不說,這些花,光是從她的手中被遞給他的這個行為,都足以讓它們變得與眾不同起來了啊。

七海建人的沉默就是某種無言的默認,於是Akimi微微一笑:“是吧?”

“……您都這麼說了,”

七海建人接過了花束,“作為主力,我要是再不振作起來才是太難看了。但是啊……用這個來激勵我……您未免也太壞心眼了。”

“嗯——嗯?是這樣嗎?”

雙手背在身後,黑發女性側著清麗的臉龐看他,“可是,用幻境裡最打擊我們的事物激勵了你、最後反客為主地成為打破幻境的一份子……這樣不是對困住我們的磨難障礙最大的諷刺嗎?”

“……”

說不清楚這個人是不是在裝傻,七海建人也隻好微嘲:“您真樂觀。”

“不客氣~”

捉摸不透的供奉之子回應咒術師的,果然也隻有捉摸不透的笑語,“來吧,來吧,讓我們進入正題吧。七海你還記得嗎,臨水的時候,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

七海建人用捂著額頭,“看到了——”

許許多多的圖景在那瞬間爭先恐後地湧入他的大腦,這也是他那是動彈不得的緣故之一;事後篩選著進行回想,但是,因為基礎量龐大的緣故,他登時頭痛難耐到了臉色鐵青的地步。

Akimi便離他更近了些,伸出手用大拇指頗有技巧地按壓著他的太陽穴,默默地等待著、不去打擾他的思索。

“——過去。片段。”

七海建人說,“很多的……供奉之子們。有對長月狩一知半解的,殺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以為這樣就能活下去的;也有雖然不甚了了,但是充分了解四目信眾的殘酷與無人性,選擇與弟弟妹妹互換身份代替去死的……”

……從這點看,那麵照出了相良真由子與青井讀子過去的手鏡……或許正是這鏡湖的精粹結晶也不一定。

“……最後,都死了。無數夭折的青井雙子。”

我親愛的你,引領我前進的你,熱忱地在我耳邊絮絮低語的你,如賢者一般睿智、又好似戰士無畏死亡的你——

七海建人閉了閉眼睛:“無一例外。但是,為什麼我能看見……”

啊啊——你,又是為何身處於其中呢?

作者有話要說:  *稍微(其實也不是稍微)擴充整理了一下,希望你們能對上我的電波……其實這也是讀者和作者之間必然存在的信息差,我正在努力縮小。

*日本的“四”也是和“死”同音的,在日本4這個數字也是忌諱的數字呢。

*希臘神話中,珀爾塞福涅是農神的女兒春之女神,因為吃了冥界的石榴不得不留在冥界做哈迪斯的老婆,成為了冥後;日本神道教中,伊邪那美因為吃了冥界的食物,所以在和冥神商量回去的事情的時候,被去往冥界找她的丈夫伊邪納岐看到了腐爛的真容,於是一個追一個逃……最後變成了前文提及的“我每日殺你子民1000”“那我就令每日降誕新生兒1500”的相互詛咒的僵硬的夫婦關係,最後也沒複生,而是成為了黃泉的大女神。

*忒特修斯之船(The Ship of Theseus),最為古老的思想實驗之一。最早出自普魯塔克的記載。它描述的是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幾百年的船,歸功於不間斷的維修和替換部件。隻要一塊木板腐爛了,它就會被替換掉,以此類推,直到所有的功能部件都不是最開始的那些了。問題是,最終產生的這艘船是否還是原來的那艘特修斯之船,還是一艘完全不同的船?如果不是原來的船,那麼在什麼時候它不再是原來的船了?(摘自百度百科)

*忙裡修仙&偷閒肝FGO去了,感覺日式的希臘神話描述和中式的果然還是有差彆的……尤其是宙斯的“主命”給我一下子竄台到大河劇裡去了_(:з」∠)_尤其是當一個人因為小時候的奧林匹斯星傳又去了解過幾分的時候,那種先入為主的些許違和啊……就……

*七海的問題,其實能用Akimi的蘇醒地點來回答:Akimi的蘇醒地點,正是——感謝在2021-03-03 15:26:25~2021-03-03 22:13: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夢想養貓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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