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高專的寺社佛閣基本都是混淆視線的,天元的結界術每天改變它們的配置與位置。五條悟解除結界離開那幢樓的時候,還特地往儘頭的另一側瞥了一眼。
……七海他們果然不在了啊。
特意把他們安排在拚合的“卯榫樓”裡,另外的半側……是想用後輩們來暫時牽製可能會帶著她逃跑的他吧?在他布下結界前刻意放出那番話之後,大抵也會有保守派認為這樣反而可能會折損人(資)才(源)……
利用了天元的結界術啊。
一開始,蒼秋實還能跟著他們一塊兒走,但是實在是大病新愈,精力不支,兩個問題兒之前偏巧在這關頭找事情磨她,咒術高專占地麵積廣袤巨大,又遠非一般學校可比:於是,她便昏昏沉沉地走著走著眼睛一黑倒了下去,最後由夏油傑抱著她去叨擾家入硝子了,會用反轉術式給自己治傷的五條悟則去和老師夜蛾正道報備檢討。
——在還沒有徹底和高層撕破臉皮的現在,為了爭取準備時間而維持著最後的“脈脈溫情”。
“回來了?”
下午與他們分頭行動的五條悟回來的時候已經臨近深夜了:“嗯。哈啊——”
他一邊打了個哈欠,把校服外套脫下來掛在了玄關處的衣架上,一邊厭煩地說:“那些躲在門後麵的老不死,就隻會嚷嚷著‘既然星漿體都已經在高專了,就趕緊送去筵山麓準備同化’——真是活見鬼了,明明天元安定的不得了!我看乾脆把他們一個個地從門後麵揪出來、統統殺了給天元陪葬得了!”
“——悟。”
對於他粗暴的言行,夏油傑將手指豎在了唇前,壓低了音量,“你小一點聲音。不要打擾她睡覺。”
“什麼啊,說的她好不容易才睡著一樣。又不是什麼失眠症患者,回來的路上她就陷入快波睡眠了吧?在睡眠這方麵簡直算得上是天賦異稟——硝子看了都要落淚了啊。”
五條悟嘴不得閒地嘟嘟囔囔著,一邊聲音很誠實地放輕了。
“她剛才勉強醒過來一會兒……停!彆過來!”
夏油傑老母雞護雞崽一樣地警惕伸出雙臂,擋在了床前,“一身都是塵土還有汗味——你想把她活生生熏醒嗎?她本來就靠打點滴補充營養,你難道還任性讓她對著你嘔吐,把腸胃都敗壞嗎?”
“?我這叫男人的味道——話說不應該更為細菌感到困擾嗎!?”
說是這麼說的,五條悟還是舌橋不下地扯過自己的衣袖嗅了嗅,立刻反駁道,“我怎麼可能會臭!”
“細菌當然也是問題。不要矢口否認了,八百裡開外都能聞到啊!而且這不是男人女人的問題,保持清潔是人的臉麵尊重的問題——倒是回你自己的房間去洗、萬一她剛好醒過來怎麼辦?這裡可沒有你的換洗衣物……!”
夏油傑黑著臉把已經走進盥洗室裡的五條悟給拖了出來,把他往門外推。
“啊?那豈不是更好。”
“?不要試圖汙染她的眼睛好嗎!”
“是我的鼻子被汙染了啊喂!我聞到了好嗎!包括浴室、還有你身上也和她一個味道——都是山茶花吧!”
五條悟拚死抵抗,“太下流了,傑!我還想你怎麼把她安排在我寢室的旁邊,原來是你留了後手想把她染成和你一個味道的嗎!”
“不過是她也要打理自己,我又不好未經過你的同意拿你寢室裡的東西吧?尤其是香波這種私人物品,誰知道你會不會大鬨一場啊?又不方便離開她,所以我就順手拿了自己的而已。”
“誰會在意她用了我的東西啊!倒不如說本來就應該如此——‘夫婦一體’、是有句聖人名言這麼說的吧?而且你啥時候這麼死守禮教了,上上次的PSP2000是誰不問就借、結果把我《極魔○村》的存檔整丟的啊!”
五條悟對夏油傑怒目而視,“你不會真的以為在旁邊放了一罐手作的法奇軟糖,貼上個‘五條,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的便利貼,我就會以為是硝子乾的嗎?之前救了一個威爾士遊客這還是你和我說過的!”
“那你還欺負硝子?”
“順手——不勒索她一筆都對不起你模仿的這麼像的字跡和口吻。而且,難得她有苦說不出、隻能懷疑自己是不是耍了酒瘋喝斷片,想‘我的酒量居然這麼差了……這必不可能!’……難道沒有意思嗎?”
“悟你——”
夏油傑對他大失所望,“居然不叫上我一起!”
“我是在體貼你虛偽的心簡稱虛心好嗎?你不感謝我倒也就算了——”
五條悟隻想把夏油傑半濕不乾披散著的、散發著山茶花味道的頭剃禿!
“太可笑了,傑!難道你以為我會不明白你因為雛鳥情結甚至不惜當我的好大兒的心嗎!好兄弟變好兒子,你倒是思考一下我的苦惱啊!”
夏油傑:“……”
夏油傑:“?”
夏油傑冷漠地收手、閃身到了一邊,為了抵抗他將他往門外推的力道而一直使勁的五條悟差點摔成四腳朝天的烏龜。
披散著半長黑發的青年,認為按照友人不著調的浮浪性格,完全有理由是為了當他的爹才為此糾纏蒼秋實的。
“……你們在乾什麼?”
夏油傑:“!”
五條悟:“!”
兩個男子高中生,就像是突然發現自己背後突然多出了一根黃瓜的貓一樣原地起飛了。
而宿舍又是統一建設,起碼,蒼秋實暫住的這間空屋維持著她本初的模樣,並未被兩個人高馬大的高中生改建過。
於是,原地跳高的五條悟,腦袋撞到了門框,發出了能讓人聯想到“好聽嗎?好聽就是好頭”的結實聲響;而夏油傑則是踉蹌的後退了一步,結果他傾斜下去的腰側剛好以不慢的速度,不偏不倚地與門上的把手相撞了。
兩個最強,一臉空白地、軟綿綿地滑跪在了蒼秋實、這個巔峰時期的戰鬥力超不了5多少的、普通膝枕店老板娘的麵前。
端著水杯的蒼秋實:“……”
她摁了摁額角,還是沒忍住一聲歎息:“你們……大半夜的不睡覺嗎?接下來可是有硬仗要打,不補充精力可不行啊。怎麼說……行為藝術……還是等有時間有精力的時候也不遲。”
“不……不是這樣的,”
夏油傑把一臉抽搐摁下,露出了蒼白的笑臉,扶著腰弱柳扶風地站了起來,“我隻是來看您有沒有高燒。不好意思把您吵醒了,您打算吃點什麼嗎?”
“你、你醒了啊……”
五條悟一邊倒抽冷氣,一邊楚楚可憐地捂著額頭,“你……怎麼回事?睡眠質量那麼差啊……要我幫你拿點安眠藥嗎?”
“我沒有失眠到要依賴安眠藥,而且安眠藥大都有中樞抑製作用,長時間服用會出現成癮性或者依賴性,不要濫用啊,”
關切了幾句,蒼秋實回複說,“我睡了快六個鐘頭了,算是自然醒吧。吃的……有粥嗎?現在我得少食多餐,如果有原料的話我可以自己動手的。”
“我有啊,你這樣破破爛爛的身體就彆為難你自己了,”
五條悟善意地提醒她,“我那裡還有一大鍋呢,熱一下幾分鐘的事情……——啊哈哈哈,傑也過來,就不要打擾她了吧……!”
“說的也是,我明天再來看望您吧?彆擔心,要是您的身體不舒服,旁邊守著的咒靈會來告訴我的啊哈哈哈!”
“多喝熱水!”
“躺到被子裡小心彆著涼!”
“遊戲機放你床頭櫃上了!”
“枕頭邊有書……但是要看的話記得開大燈,不然對眼睛不好!”
“敢睡著你就完了!”
“稍等一下,我們馬上回來!”
兩個人相互拽著衣領,活似下一秒就又要互相腳踢拳打起來了,可是一邊又往門外走、又爭先恐後、頻頻回頭朝蒼秋實露出兄慈友愛的猙獰微笑……蒼秋實就看著他們作戲。
門還沒合嚴實呢,蒼秋實就看見了你揚起的拳頭我踢過去的腿、結果也不知誰的衣角夾在了門縫了,接著又是門被飛快地打開又關上,衣角一眨眼不見,暗罵聲也在那一眨眼間飄了進來。
蒼秋實:“……”
蒼秋實:“……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