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是假誰知道呢。反正,那個手鐲的原料據說就來源於那棵槐樹——不是有說楊貴妃馬嵬驛沒死逃到我們這兒了嗎?也可能是鑒真東渡時帶來的……傳言五花八門稀奇古怪,儘是一些不可考……”
五條悟很不耐煩解釋槐木手鐲外形的咒具的來源,畢竟對他而言當務之急是用途。
“總之,那個從中國來的咒具——‘莊周夢蝶’,據說,擁有著將幻夢與現實轉換的能力。”
夏油傑嘴角抽搐了一下:“源於莊周夢蝶的典故嗎?這種咒具……應該不是屬於高專的吧?”
“是,”
五條悟倒是很爽朗大方地承認了,“我打劫了五條家的忌庫。”
“乾得漂亮。但是你怎麼不多拿幾件。”
夏油傑和五條悟碰了一下拳頭。
五條悟咋舌:“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想要神不知鬼不覺還是有點麻煩的啊~……爛橘子堆裡姓五條的注意到她,多半也是因為那個。話說我已經很小心了啊,需要清點的那麼詳細嗎?明明都堆灰了,一群葛朗台……啊,不過他們不會說出去,因為更傾向於獨占資源啦。直到他們覺得掌控不了,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會半遮半掩地公開假情報試圖誅殺她……嘖,五條家真礙事啊……”
“哦,哈哈,我明白了,原來如此……”
夏油傑寬容極了,“——這樣吧,悟,你給我回五條家以死謝罪,秋實小姐就由我來保護吧。”
“嘁~——才不要。”
“你是嫌她活的□□生了嗎。”
“和我在一起的話總要習慣刺激嘛。”
“揍你哦。悟。”
夏油傑友善的臉上出現了跳踢踏舞的青筋。
“誒~好吧好吧,傑貧瘠的想象力沒有解說真是拉胯啊~”
五條悟大噓,“‘莊周夢蝶’呢,在五條家據說擁有著將幻夢與現實轉換的能力——但是就像在中設定一個人物是個IQ高達250的天才、卻因為作者筆力貧瘠的緣故隻讓他整天解決一些1+2=3的幼稚園級彆的問題,所以完全看不出所謂的高智商一樣——”
“‘莊周夢蝶’能將送出木鐲與接受木鐲的雙方因為能用夢、或者,說是精神的方式連接在一起,當戴著木鐲的一方受到咒力的傷害時,送出的一方能迅速感應並且趕過去——在災厄發生之前就將之退治,”
五條悟懶散地彈了一下煙灰:“……僅僅那麼使用,是因為這是人類僅能付出的代價。”
“……五條家沒有發生過嗎?在災厄發生過後還試圖改寫現實的嘗試?”
夏油傑慎重地問道。
“……誰知道啊?”
五條悟輕笑了聲,“和時間有關的可是禁忌中的禁忌,特級中的特級。很重要但是沒有人敢碰。所以我才奇了怪了啊,居然這麼快就被發現。我本來也隻是好奇而已。……大概是化成灰了吧?”
“……說的也是。”
改變過去的代指意義太過寬泛,甚至連百無禁忌的咒術師都隻能望洋興歎的生死都能輕而易舉、不在話下地肆意更改。
於是夏油傑也跟著低笑了一聲:“我太想當然了。這種東西……難道沒有個使用說明什麼的嗎?萬一觸發了真正的用途,豈不是要雙雙灰飛煙滅。”
“能觸發才是本不可能啊。得有一個清醒並皆大歡喜的夢,一個接近現實的夢,要有能在沒有蜜糖誘惑螞蟻的前提下、用針線穿過九曲洞的耐心去解開糾纏在一起的因果……不過好處也是有的:就是一旦具備這直線一樣頑固的意誌力,整個世界都不得不幫著你啦。時間真是可怕的東西~修正不到一天之內發生、完結的事情,作為媒介的‘莊周夢蝶’就在我眼前碎的渣都沒了啊~”
“真是可怕,全人類的一天作為能源被消耗成空白了啊。幸好再沒有第二個六眼了。”
夏油傑嫻熟地抖了抖煙灰,“不然就不是未解之謎了,會演變成聯合國向日本施壓、日本向咒術界施壓、咒術界向五條家施壓的情況吧?”
……不過帶著她亡命天涯,做落地即死的荊棘鳥、嗎?……這樣糾纏在一起……
或許也不錯呢。
五條悟吐出一口煙霧。
就算忘記了過去發生的事情,思念也不會隨之消散。正是有著這份思念,所以,一向正直內斂的後輩才會哭得像是黏糊糊的鼻涕蟲……所以“蒼秋實”才會替代“青井亞清”站在這裡。
那種數據流……就算是思念體,也絕對依仗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不太想——”
宛如從頭到尾都沒有注意到從後半場對話時藏在附近多重的監聽術式,五條悟的語氣輕飄飄的就像在說“下午一起去吃可麗餅吧~”。
“——或者說,我果然,沒有辦法鬆手啊。”
“請千萬不要鬆手啊,伯爵!”
而就在遙遠的四津地區,一隻憨態可掬的狸貓趴在一個體態修長優美的黑發青年的肩頭,口吐人言這樣小聲勸誡著。
“不會鬆手的,您在擔心什麼啊?”
這著著唐裝的青年卻對待動物能像人那樣說話習以為常,甚至在交談中用上了發自真心的敬語;他仰著臉張望著,月光之下,那是一張美豔至極、雌雄莫辨的臉龐,而最讓人驚異不過的,是他左眼如氤氳著紫氣的雲霞,右眼則是剔透燦爛的金色。
這尋常人難以擁有的妖冶色調的排列組合,不由讓人生出了莫非此人是手工製作的人偶嗎的驚豔之情。
“啊、啊!葉子,葉子要掉啦啊啊啊!”
一隻爪子捧著葉子小心翼翼地舉在自己的頭頂上,狸貓心驚膽戰地看著那張似乎就要順著黑發青年的絹綢般柔滑的發絲掉落的葉子,連忙伸出另一隻短短的小爪子眼疾手快地去撈。
——幻想傳說中,狸貓的葉可以變換容貌,甚至隱身,隻是,決不可從頭上掉落。
“——”
撈到了!
狸貓剛鬆了一口氣,身體的失重感使它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從黑發青年的身上掉了下去。
“!——”
“——唉喲。”
一隻手及時接住了它,但是狸貓的第一反應卻是手忙腳亂地確認兩片葉子都分彆在各自的頭上待得好好的,黑發青年無可奈何道,“您倒是也注重自己啊。”
“我們可是在那麼多可怕的人類中間啊……”
狸貓毛絨絨的耳朵貼在頭皮上,也就是——飛機耳。
“您還說我呢,伯爵,不要這麼悠遊自在了啦,找到那位大人,我們就趕緊回去吧。今天的客人帶來的玫瑰屋的櫻桃派您不是還沒來得及品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