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喜歡的蟲在一起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十幾天光陰就悄然流逝。
兩個蟲總是在下班後一起吃飯,有時間還會四處走走。
與時易在一起的時候,北辰也覺得心情特好。
這世界上就是有一種關係,明明相處時間並不長,卻總覺得相見恨晚。
假日期間,主星繁華地段蟲山蟲海,北辰和時易也約著在這裡閒逛。
蟲雖然多,但沒有蟲敢擠著雄蟲,所以北辰身邊總有一塊空閒之地,他和時易穿過蟲最擁擠的地段,進了一家遊樂場。
遊樂場的項目繁雜多樣,各年齡段的都有,也會有雄蟲過來玩,所以北辰走在這裡,雖然還是很吸引目光,但不至於像去商場買菜一樣紮眼。
“小心點,彆走丟了。”
北辰拉了時易一把,避過了急匆匆路過,差點撞到時易肩膀的蟲。
蟲實在有些多,他一個雄蟲也不好去牽時易的手,隻能多分些心思時不時看著。
他卻不知道,時易更緊張他。
“那是什麼?我們過去看看。”北辰看見了感興趣的東西,朝那邊走了過去。
是仿真射擊,射擊場地十分寬廣,各式各樣的懸浮球漂浮在遠處,琳琅滿目的獎品被包裹在懸浮球裡。
這個射擊場並不是新建的,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時易問北辰:“你沒來過這裡?”
“來是來過,但沒逛過,這附近我都沒怎麼逛。一個蟲去哪裡都沒意思,幸好有你和我出來到處走走。”
時易不解:“如果是一個蟲太無聊的話……你沒有其他朋友嗎?比如上次見到的那位雄子?”
“你說顧雲啊,”北辰笑了起來,“他隻喜歡跟雌蟲一起,跟我一個雄蟲出來閒逛有什麼意思?”
時易想了想,覺得北辰說得也是,哪有雄蟲和雄蟲一起閒逛的,雄蟲聚在一起,一般都是宴會,下午茶,或者是一些吃喝玩樂的聚會。
所以……北辰也覺得與自己相處會比較有意思?
時易想到此臉上有些泛紅,就聽北辰又說:“再說他也不喜歡這些,他們的社交……我有些不適應。”北辰說到最後,似乎想起來什麼不愉快的畫麵,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自在。
雄蟲之間的社交……時易大概能想象到,雄蟲最熱衷的,無非是怎麼玩弄雌蟲,有的雄蟲聚會就是專門調’教雌蟲的,大多數雄蟲都玩的很開,有些還會交換雌奴,甚至雌侍。
嘖……
惡心透了,自己的蟲拿給彆的蟲玩,如果是誰敢碰自己的所有物……
北辰見時易眼珠都不轉地盯著自己,有些疑惑:“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時易搖頭,露出笑容和梨渦,“沒有,你要玩那個嗎?”他看向射擊場。
這個射擊場雖然做得很大,各種槍支十分逼真,但是服務對象更傾向於蟲崽,來玩耍的不是小蟲崽就是帶著小蟲崽的雌蟲或極少的幾個雄蟲。
時易發現這個情況後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可不是幼崽,自己和北辰也沒有幼崽。
可北辰刷了星幣後卻轉身對他說:“想要什麼?我給你打下來。”
時易心裡高興,同時又覺得有點羞恥,明明就是北辰自己想玩,懸浮球裡的東西大多都是一些小蟲崽才會喜歡的玩具。
但他還是附和北辰,指出了許多懸浮球。
時易知道北辰會用槍,但他沒想到北辰的槍法會那麼好,簡直是百發百中!
雄蟲本來就引蟲注目,更何況北辰在雄蟲裡還是長得特彆好看的,他接連打中懸浮球,一時間,周圍的所有蟲幾乎都看了過來。
懸浮球被虛擬子彈擊中後,會自動退下光圈與屏障,隻留一個底座,拖著“戰利品”向他們漂浮過來。
期間北辰拿槍給他,時易搖頭表示不想玩。
時易手裡的東西已經快拿不下了,北辰也終於耗光了虛擬子彈。
他跟老板要了袋子,將時易手裡所有的東西裝了起來,時易正想接過去,北辰的手縮了回去,他說:“我來提。”
周圍的蟲群裡響起了嘈雜的聲音,特彆是雌蟲,他們議論紛紛,對於北辰的舉動,羨慕的目光簡直要化成實質將時易身上戳個洞。
北辰自然也聽到了他們在說些什麼,這在他看來很正常的事,在其他蟲眼裡看來十分稀奇,每當這個時候,北辰其實十分尷尬。
但是作為一個雄蟲,他必須得頂住,得習慣,得臉皮厚!於是他麵無表情,視若無睹地提著那袋“戰利品”,牽著時易就往外走。
“他牽雌蟲的手了!”
“我也想被雄蟲牽手!”
“啊……那位雄子對他的雌蟲真好!”
北辰聽到這些聲音,才反應過來他乾了什麼,他牽了時易的手!
這下更尷尬了,但是眾目睽睽之下,他要是將時易的手放開,那尷尬難堪的就該是時易了。
所以北辰故作鎮定無事的模樣就這麼牽著時易連著上了兩層樓。
“在這裡休息一下。”北辰找了個休息區,讓時易坐下。
他狀若自然地鬆開了時易的手,但總覺得手裡還有什麼似的。
“想喝什麼?”
“都可以。”
北辰去買了杯飲品,放在時易麵前,他這舉動又讓多少蟲酸得不行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時易見他隻買了一杯,就問道:“你不喝嗎?”
“我去趟衛生間,你在這裡等我。”
時易乖乖點頭,目送北辰離開。
北辰前腳剛走,後腳就有蟲杵在了時易身旁。
是時易沒見過的雌蟲,看穿著像是保鏢。
“你們是誰?做什麼?”
“我們少爺請你過去坐坐。”其中一個蟲說。
“你們少爺?那又是誰?”
“你去了就知道了。”
時易放下手中的杯子,“我要是不想去呢?”
那些蟲不說話了,但也不肯離開,意思很明顯,時易不跟他們走,他們就杵在這兒了。
時易瞥了眼他們領口處像是什麼徽章一樣的圖案,露出一個笑容來,“行吧,我去見你們少爺,但是呢,我朋友隨時都會回來,我擔心他回來找不到我,你們得留一個蟲在這裡等著,告訴他一聲,順便幫我看著東西。”
……
熱鬨的遊樂場裡依然有相對清淨的地方,兩個亞雌坐在房間裡喝茶。
時易進去時,其中一個亞雌轉頭來看他,“你看到我似乎並不驚訝。”
時易神色平平,“看到你有什麼好驚訝的?文洛少爺。”
亞雌和雌蟲不止是在蟲族社會,在家裡的地位其實也很低,即便是一個雄父的蟲崽,有著血緣關係,但是基本上,隻有雄蟲蟲崽能受到喜愛與優待,而雌蟲和亞雌在家裡的地位比仆從保姆高不了多少,對他們好的可能也隻有自己的雌父而已。
就算是親兄弟間,雌蟲一般也不被允許與雄蟲稱兄道弟,而是與家裡的下蟲一樣,稱呼其少爺。
而文洛顯然不在此列,看起來倒是與加臨一樣,在家裡還算受寵,有些地位。
加臨是有個對他好的雄蟲哥哥,文洛估計是他的雄父霍清挺喜歡他。
“好久不見了阿利,上次見到你之後我就想跟聊聊,隻是一直沒空。今天出來玩,正巧看見你了。”
“是沒空還是因為我總是跟北辰在一起你沒機會?”
文洛皺起了眉,“你……”
時易打斷了他的話:“我們能有什麼好聊的?有話趕緊說。”
“當然是聊北辰雄子的事,”文洛站起身,走到了時易麵前,他卸下了在雄蟲麵前那副溫柔的樣子,眉眼間的神色銳利了許多,“你想嫁給他?”
時易微斂起眸子,“誰不想呢?難道你不想?”
文洛勾起嘴角露出笑容,但是這並沒有讓他的眼神顯得更和善一點,他說:“阿利,我想你是誤會了什麼,我對你沒有敵意。”
“我有。”
“什麼?”
“我對你有敵意。”時易直言道。
文洛:“……”
文洛歎了口氣,“阿利,我現在還想跟你好好聊,希望你彆不識趣,你以為北辰雄子是誰?是隨便哪個軍雌都可以當他雌君的?阿利你覺得你行?你真的不用太敵視我,北辰雄子又不是隻會娶一個蟲。”
時易挑了挑眉,“我聽懂了,你想做北辰的雌君,還想讓我幫你當說客?”
“你還蠻聰明的,”文洛此時的笑才帶了一點真心實意,他說:“你可以仔細想想,我當北辰雄子的雌君以後絕對不會為難你,還能與你好好相處,換了彆的蟲可就難說了。”
“而且我是個亞雌,生育能力比不上你們雌蟲,如果我沒有蟲崽,你的蟲崽我也會當作親生的……”
時易很突兀地笑了一聲。
文洛問他:“你笑什麼?”
時易眨了眨眼,“你說我蠻聰明,我也覺得,可是你嘛……就不見得了,要不怎麼與北辰一起工作這麼久都沒勾搭上他?還跟我說這種話,我乾嘛不自己做北辰的雌君?要去給你當說客?”
文洛眼中帶著倨傲之色,冷哼一聲,“我的家世,身份,包括我的才能都能給北辰雄子帶來幫助與利益,你一個軍雌能有什麼?”
說完後文洛自己卻突然有些不確定了,看這個雌蟲的樣子,莫非不是他想的那樣普通?難道這個雌蟲是有什麼了不得的家世或顯赫身份?
自己太冒進了,該查一下的。
時易像是有讀心術一般看出了他在想什麼,“你放心,我沒有你那麼厲害的雄父也沒有你那樣的家庭,我孤家寡蟲連個家裡蟲都沒有,在軍中職位也不算太高,勉勉強強吧。”
“但是呢……我跟你比還是有一個優勢……”時易說著朝前邁了一步。
文洛看著他的眼神,不知怎麼的,不由朝後退了一點,“什麼?”他問道。
“北辰他喜歡我,你沒發現嗎?他對著你們這些蟲,連笑容都不會給一個,對我卻不一樣。”
文洛知道時易說的是事實,但他還是冷笑道:“那又怎麼樣?北辰雄子現在是喜歡你,但是他能喜歡你多久?”
“無所謂,對我來說,他以後會不會喜歡我並不影響結局,他是我的,也隻能是我的。”
文洛在那雙暗沉沉的碧色眼眸裡窺見了一絲隱秘的黑暗。
他咽了口唾沫,對於自己剛才產生的一瞬間膽怯情緒有些莫名其妙,他皺起眉,“你可真會癡心妄想!”
時易卻突然說:“你知道嗎?北辰是跟我一起來的。”
“嗬,我知道啊,那又怎麼樣?”
“那你還找我來?”
“與認識的蟲偶遇了,請他來閒聊兩句怎麼了?就算北辰雄子現在過來我也不怕。”
時易又朝他靠近了點,他壓低了聲音,“那要是你對我做了什麼呢?”
文洛翻了個白眼,“我對你做了什麼?我可沒想對你做什麼?”
“哦?那要是……我受傷了呢?”
文洛:“什麼……”
也就在此時,緊閉的門傳來“嘀”一聲電子音,文洛還沒來得及轉頭去看,就見他身前的時易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推了一下,突然朝後倒去。
“阿利!”
時易皺著眉,咬著唇肉疼得抽了幾口涼氣。
文洛瞪圓了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時易,又看向扶起時易的北辰,才反應過來什麼似的,眼裡滿是驚慌,“不是……我沒有!北辰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