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懲罰(2 / 2)

十三閉眼,真是服了這個傻侄子。

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虧得四哥子嗣不豐,換了康熙年間。這樣的弟弟多幾個,這樣的事情多一回,怕不是能直接將弘曆送走!

果然,他這麼一提,皇上臉色肉眼可見地變黑:“漂亮話哪個不會說?滿朝文武個頂個的妙語連珠!可有什麼用?朕看的,永遠都是行動,也隻是行動。”

“是是是!”弘晝笑眯眯點頭:“皇阿瑪說得是!您經天緯地,做什麼事兒肯定有自己的考量,兒子不懂,也不多置喙。就……”

“就求您通融通融,許兒子,哦不!應該是帶兒子一起去看看四哥唄。徹夜起熱可不是鬨著玩兒的,且得審慎對待。咱快點走著,好生去看看。免得那個狗奴才以為四哥失了寵,可以隨意踐踏欺負了!!!”

說完,他也不管雍正答應還是不答應。隻拽著人往阿哥所走,看得允祥都搖頭不以,越發覺得這侄子雖然簡單了,卻難得一片赤誠。

可惜弘曆那小子,著實配不上這份赤誠。

但……

作為矬子裡麵那個大個兒,未來多半屬於弘曆。如果可以,允祥還是盼著弘晝能跟他保持好關係。橫豎有了這遭,弘曆也不敢再有什麼小動作了不是?便有,也讓他多想想今日。

允祥朗笑:“弘晝不說,爺竟還不知道,弘曆居然這麼嚴重。走走走,爺也跟著一道瞧瞧去。好讓他安心養病,快痊愈。”

雍正本身也有動搖,被這麼一拉一勸的就不免從善如流,三人齊齊趕往四阿哥所。

折騰了一夜零一早晨,終於退了熱,弘曆整個人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正怔忪著,就聽遠遠的靜鞭響起。蘇培盛熟悉的聲音傳過來:“皇上駕到,怡親王駕到,五阿哥駕到!”

弘曆揉了揉耳朵,頗有幾分自嘲地跟富察氏說:“看來爺昨晚折騰的真是不輕,竟然有幻聽了!聽到皇阿瑪、十三叔跟五弟來看爺了。”

還不等富察氏回話,弘晝就先推門進來:“這麼不是幻覺啊,四哥!是弟弟真來了,皇阿瑪跟十三叔也來。咱們大夥兒都很惦記你,盼著你早日康複呢!”

經曆昨日種種,弘曆可不敢自作多情了。隻微微勾唇,一臉的蒼白脆弱:“為兄糊塗,屢屢讓皇阿瑪失望,哪值當皇阿瑪放下政務特意來看?怕不是沒扛住五弟你軟磨硬泡,百般懇求。”

有心幫襯弘晝的允祥微笑插話:“何止軟磨硬泡?這小子都快撒潑打滾了!為不讓你受人怠慢非議,弘晝可是用了不少心。明明是個做弟弟的,卻操著兄長一樣的心。”

“與他手足一場,弘曆侄兒也算有福了。就好像爺跟你們皇阿瑪一樣。當然爺這個弟弟比較菜,一直都是你們皇阿瑪照顧著爺。讓爺感念至今,常惦著便肝腦塗地也要回報四哥當年萬般照顧,萬般關懷!”

弘晝笑:“十三叔這不是過獎了麼?”

“侄子能這麼巴巴地惦著四哥,也是因為四哥打小就萬般照顧侄子啊!能做彼此的兄弟,是侄子跟四哥共的幸運。是吧,四哥?”

弘曆:……

有點不敢抬眼,看他那盈滿了真誠與關切的臉。那被刻意壓製的愧疚與羞恥鋪天蓋地而來,壓得他都快喘不過氣來。

良久才點頭:“嗯,隻是相比起來,五弟純粹世間少有。而愚兄卻……”

弘曆捂臉:“昨晚生死邊緣走一遭,才知道親情可貴,才發自內心地後悔。恨自己本末倒置,辜負了許多最不該辜負的。如今愚兄與你道歉,你……你大人大量原諒愚兄這麼一回,咱還像小時候一樣。親密無間,好到能穿一條褲子好不好?”

弘晝詫異:“咱們哥倆一直不都這樣?!你好端端乾嘛一臉辜負弟弟良多的樣子?”

守著皇阿瑪跟十三叔這兩個知情人,弘曆自然不敢理直氣壯地說一聲沒有。可若坦白了,他還真怕就此失去這個弟弟。無奈何間,他隻要激動起身,毫不意外地撕裂了背後傷口。殷紅的血液透過單薄的白色褻衣,弘曆瞬間疼到扭曲。

可把弘晝心疼的喲,當即喊將起來:“來人啊,快來人!太醫呢?快快快,四哥傷口裂開了!”

弘曆搖頭,眉眼間滿滿的感動:“五弟放心,四哥沒事。太醫都說了,隻要爺能熬過這高熱,便不會有什麼大礙,隻好生將養一段兒便是。”

弘晝眼裡都含了淚:“出這好多血,你還覺得自己沒事兒?不成,必須得讓太醫好好查查。四哥總是怕弟弟擔心報喜不報憂,弟弟可不再上你的當。有沒有事兒的,咱們聽了太醫的醫囑在說。”

話落門開,七八個太醫聞訊而來。經過一陣緊張而又有序的會診後,領頭的孫太醫恭謹行禮:“皇上放心,四阿哥素來文武兼修,身子骨倒是強健。隻他受了傷,鬱結於心,自責自罪之意頗濃。這才高熱許久不退,如今身體上的傷隻按時換藥、仔細將養倒也無礙,但……”

“阿哥爺再這麼自苦下去,卻對身體頗多妨害。”

請安見禮後一直緘默不語,宛若朵壁花的富察氏按了按眼角:“妾也隻是這般勸說,可阿哥爺卻半點聽不下去。連夢中都在懺悔、認錯,作保證。說個一定痛改前非,謹言慎行的話……”

親哥淒慘,嫂子落淚。

讓弘晝這個大清好弟弟心疼不已,忙不迭又對自家皇阿瑪施展撒嬌大法。試圖讓他開恩點頭,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結果被狠狠一下拍開:“人也看了,傷情也過問了,你小子少給朕得寸進尺!一晃眼的功夫,你又在府中偷了許多懶,還不給朕滾回兵部去?”

“啊???”弘晝騰騰騰連著退了丈餘遠:“這,這不好吧?”

“雖然姓張的那個家夥實在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到底是科道官員來著。打言官這事兒,好說不好聽呐!為了皇阿瑪的公正嚴明,請您不要大意地罰兒子吧!!!”

“為了您的威嚴,兒子願意在府上禁足到春年花開。”

省著起早貪黑、頂風冒雪地去上朝。還能陪福晉,並且讓五哥放心並消除心中忌憚。

簡直一舉三得!

可……

舒舒憋笑:“然後呢,皇阿瑪是怎麼回你的?”

弘晝悻悻然:“皇阿瑪說這會子白天呢,你小子少做點白日夢,這事沒得商榷。費儘了爺三寸不爛之舌,才終於說服他老人家又把爺從兵部攆回了工部。咳咳,條件是不許再出工不出力,不許在工部衙門練武。”

噗!

提及這個,舒舒就憋不住樂:“皇阿瑪便是不提這茬兒,爺也不會了吧?”

弘晝悻悻,當初他就是每天每天在工部衙門練武,惹四哥好奇。約著他往四阿哥所月下小酌,結果酒沒過三旬,四哥嘴上就沒了把門的。惹福晉大怒,飛起一腳奠定了四哥最少大半年的禁足。

現在四哥還離不得四阿哥所,昨兒才挨了皇阿瑪一頓揍。他哪兒還顧得上練武不練武?就隻惦著多撒撒嬌,使使勁兒,將四哥儘快撈出來。

弘晝摩拳擦掌,願意為營救四哥儘心儘責。

但舒舒能眼看著他資敵麼?

必須不能啊!

隻好奇一問:“前頭四哥又是寫信又是寫詩的,皇阿瑪的態度不是已經軟化了麼?怎麼好端端的,又發了這好大火?呐,我可沒有阻礙你們兄弟情深的意思。就覺得爺理清了其中頭緒再行動,是不是也能事半功倍?”

“當然是啊!”弘晝笑:“隻是事發突然,爺隻掛著四哥傷情了。不然,不然早就查得明明白白了。”

“嗯嗯嗯。”舒舒笑著給他灌迷湯:“那當然,我們爺是最棒的!”

所以快去查!

自己去尋找、去發現,去窺破那虛幻背後的真相。你就會知道,你那好四哥不但不值當救,還讓人恨不得再在四阿哥所門上多加幾道鎖。千千萬萬的,讓他多關一段時間。

沒有弘晝整天在耳邊嘮叨,雍正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然而好景不長,才消停點的他隨即又被熹妃纏上。為了救兒子,素來恬淡的她簡直使勁了渾身解數。連當年自動請纓,照顧時疫中皇上的事兒都搬了出來。

事情發展到這樣,連舒舒都不得不歎一聲渣渣龍實在好運道。

卻不料這節骨眼上消息傳來,原本的三阿哥,現在的庶民弘時歿。禮部請奏,問該采取什麼標準來舉辦葬禮。

皇上震驚悵然之下,直接擺駕圓明園,往那邊平複心情去了。

熹妃:???

弘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事兒出去了大半天,先更六千等我睡醒了再來四千,群麼麼~

備注一下:弘時死於雍正五年八月初六,這裡麵給晚了那麼一兩個月。感謝在2021-08-08 23:58:38~2021-08-09 23:47: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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