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小大哥(1 / 2)

哄福晉嘛, 就是要想她所想,急她所急,做她所最期待的事兒!

而這些日子以來, 弘晝萬分確定:福晉最惦記的就是她那好大兒!怕他在圓明園吃不香、睡不著,在他們夫妻倆看不見的地方受了委屈。所以想方設法,要把人接回王府。

現在事情終於有望, 應該能將功折罪……的吧?

弘晝有些不確定, 笑容裡不免充滿討好。

然而墨菲定律,怕什麼來什麼!

在弘晝的注目之下, 舒舒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那爺就更得好好練練了,正好那小子越來越大,精力十足的。彆的侍衛們心有顧忌, 不敢拚儘全力。製止他, 就變得格外艱難。我這又這孕中,也不好動手。”

“這艱難到近乎於艱巨的任務,就交給爺了!你沒事兒多跟侍衛們切磋一二,免得回頭左支右絀, 應接不暇。”

多合情合理, 體貼入微的說法?

便說到皇阿瑪麵前, 都挑不出絲毫錯,甚至都懸給他配個武諳達。可事實上,弘晝卻清楚地知道:福晉在生氣, 就,很氣很氣他跑到吳紮庫府上告狀,請得嶽父嶽母出山。

所以才來了這麼個狠招兒。

情知自己今兒怕不是那麼容易過關的弘晝趕緊讓眾人退下,然後……

所有人等一動不動,而是先把征詢的目光看向舒舒這個女主人。這個, 就特彆的尷尬了啊!氣得弘晝當場暴走:“怎麼,爺這個和親王都指揮不了你們了?”

他的奶嬤嬤賴氏笑著福身:“王爺言重了,這和親王府都是您的和親王府。您的命令,自然是最高命令。但……”

“福晉現在有妊呢!”

“裕妃娘娘千叮萬囑,一定要好生侍奉。沒有福晉首肯,所有人等不可擅離。娘娘交代了,您要是有所不滿,儘管找她要說法。但鬨騰到延禧宮之前,奴才等務必把福晉伺候好了。”

“否則本宮再如何不受寵,處置你們這班奴才還是不在話下的!”賴嬤嬤捏著嗓子,學了裕妃的語氣措辭。並在弘晝瞪過來時恭謹一笑:“您看,娘娘的原話。奴才等也不敢不從啊!”

啊這……

不管是額娘確有此言,還是福晉假傳慈命,弘晝也得老老實實認下這個不知者的身份啊!

當下無奈搖頭:“爺竟不知,額娘還有這般吩咐。不過也確實,天大地大,都比不得福晉跟她腹中的小阿哥或者小格格,再怎麼謹慎也不過為。就好比爺前頭去吳紮庫府上……”

“雖然不如何光明磊落,但真真純然一片惦念之心啊!”

喲嗬,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大兄dei你有點東西啊!

舒舒眯眼:“本福晉有話跟王爺說,你們都下去吧。”

“是。”賴嬤嬤率先福身,帶著所有人等次第退下。還特彆儘責地,守在了門口的廊簷下。既不會打擾到主子們談話,又保證能第一時間聽到主子傳喚。

恭順到讓弘晝咋舌:“這,這根本不是爺的奶嬤嬤,而是你的吧?”

背主背的,也是過於徹底啊!

也是他這聲音過大,賴嬤嬤想要忽略都不能。遠遠地回了句:“奴才也是奉命行事。您說的,既然跟了福晉,就得以福晉為主。在奴才這兒,就不能有任何人淩駕於福晉之上,包括您。”

弘晝一愣,繼而搖頭失笑:“好吧,這話還真都是爺親口說的。心疼福晉,感念福晉一直以來的護持,所以把自己的心腹一個個交代了遍。唯恐福晉使喚不動人,現在看,效果很好嘛。”

命令執行得很徹底,竟把他這個前主子忘了個乾乾淨淨!

舒舒一個碩大的白眼翻給他看:“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讓你這混賬往吳紮庫府上,告本福晉的狀告得勁勁兒的。現在知道被隊友插刀的快樂了吧?”

“混賬東西!”

“你知不知道,阿瑪跟額娘雙劍合璧,足足訓了我小一個時辰啊?要不是本福晉機智,裝了個肚子不舒服。沒準這會子,還在他們的輪番轟炸中呢……”

“啊?”弘晝驚恐:“嶽父竟然出爾反爾?”

“爺慎之又慎地囑咐著,千千萬萬的,彆跟你說重話。隻從旁勸阻一些,讓你少來點危險動作。”

“民間不是有打是疼,罵是愛,不打不罵是禍害的話?爺皮糙肉厚並不在意被福晉多疼愛幾回,隻是你現在懷著身孕呢,務必要小心謹慎。”

“我說你又不聽,這事又不敢報往宮中。那唯二能說得了你的,可不隻有嶽父嶽母了嗎?”

弘晝訕笑,一臉我也是實在沒辦法才出此下策的樣子。

氣得舒舒好懸沒再度擰拳頭,可看著他那可憐巴巴,一臉嶽父大人害慘我的樣子。

又怎麼都下不去手,隻狠狠說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不然的話……”

“不會不會。”弘晝連忙保證:“便這一次,爺都沒想到嶽父嶽母竟然這般說教於你。否則的話,爺說什麼都不去的。”

為防阿瑪額娘被見怪,舒舒到底還是解釋了兩句:“不然呢?官大一級還壓死人,更何況你們這分屬君臣,尊卑有彆!你若認真追究起來,我可是夠進宗人府的罪過。結果你非但不以為忤,還為了我的安全故主動上門,小心央求,做足了好女婿範兒。”

“阿瑪額娘心生感激之下,不就對你所托付的事情倍加上心?嘖,阿瑪難得休沐一天,都沒在府上略歇歇。連夜跟額娘打了腹稿。”

“兩人你方唱罷我登場的,配合得叫個默契!把我這個以下犯上,恃寵生嬌的,念到耳朵都起了繭子……”

從規矩禮儀到三綱五常再到大清律法,聽到她頭都大了有沒有?!

啊這……

弘晝撓頭:“對,對不住啊福晉。爺隻思量著讓嶽父嶽母說說你,以後彆那麼魯莽衝動。卻忘了君臣有彆,爺隨隨便便一句話他們會雜七雜八的想這麼多。”

“下次,哦不,再沒有下次了。以後爺都不乾這麼坑媳婦的傻事了,隻仔仔細細的,好好勸說於你。你呢,也小心謹慎些。等生完孩子,坐好月子,任由你再怎麼跟爺切磋。就算被搓掉一層皮,爺也當是福晉對爺最深沉的愛。”

舒舒笑啐了他一口:“想得倒美,誰,誰要愛你這個告狀精啊!”

“哼,本福晉五歲就知道靠山山倒,靠水水流的道理了。積極自立,靠自己解決問題。哪像某人?都快兩個孩子的阿瑪了,還跟沒斷奶似的,嘖!有條件告狀,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告狀。”

作為被取笑的某人,弘晝躺得可平可平了。隻堅守但凡您愛重自己,不收拾書房、不回娘家、不進圓明園,咱們萬事好商量的基本原則。其餘諸事,全聽福晉吩咐。

真·福晉讓往東咱不往西,讓打狗就絕不攆雞係列。

舒舒原本還下了狠心,要一下子給他來個狠的。讓他徹底長記性,再不敢往吳紮庫府上告狀。一見他這可憐巴巴,求也得求她好生珍重自己的德行,也就徹底氣不起來:“你啊,可真是!”

“虧你還老說皇阿瑪,也沒想想自己?那天上刮風下雨你不知道,自家福晉多能耐也沒有個譜兒麼?”

“我什麼時候打過沒有準備的仗來著!”

“敢動手,就是因為本福晉有絕對的自信,再不會傷到自己跟孩子。”

一提這茬兒,弘晝雙眉就鎖得死緊:“你可快歇歇吧!若萬事都能儘在掌握,天下就沒有意外這個詞了。你再如何能耐,這孕育生產事,也猶如鬼門關前走一遭,萬萬輕忽不得。”

“都怪那該死的熹妃鈕祜祿氏!但凡她能消停些,福慧也還好好的,四哥更不會被牽連成那樣。再怎麼風雲變幻,也跟咱們府上扯不上半點關係。”

“如此,皇阿瑪就不會催,咱們府上有永瑛一個也就夠了。再不用你辛辛苦苦的,將孕中種種再重新經曆一遍……”

是的,為了擴大可選擇麵積。

雍正不但自己儘力耕耘,還要求兩個兒子儘可能開枝散葉。

尤其是弘晝夫婦!

生出過永瑛這樣天生神力又機靈可愛小乖乖的他們被寄予厚望。

知道蠢兒子疼福晉疼到瘋魔,寧可隻有一子也輕易不願讓舒舒再受生育之苦。雍正好生怒罵了一陣後,忙不迭把人傳進宮,給了他個擴充皇家血脈的硬性指標。

不拘是嫡子還是庶子,一年後,和親王府都得有個次子。

多多益善,上不封頂。

弘晝當時就跟他皇阿瑪好生據理力爭了番,還被盛怒之下的雍正踹了尊臀。回去委屈噠噠一說,舒舒當時就樂了:“這不是巧了麼?前頭我還琢磨著,永瑛都三歲了,也是時候給他添個弟弟妹妹。”

“隻是福慧才走了不到半年,熹妃那邊又……”

“誠然她罪有應得,不配得祭祀供奉等,自然也不用守孝。但皇阿瑪畢竟沒公開她的罪名,你跟你那大明白哥又同穿一條褻褲長大。咱們二阿哥來得太早,怕是會對你有些不好的影響吧?”

驚喜來得太快太突然,猛然蕩滌掉了弘晝心中所有的遲疑顧慮。隻剩下一種狂喜:“福晉心悅爺,願意不辭勞苦為爺生孩子!”

當晚,這位就急吼吼地停了藥。

清心寡欲了幾日,確定藥物對身體沒有任何妨礙,隨時都能再要子嗣後。這家夥就開始了加班加點,勤懇努力。跟那田間不知道疲憊的老黃牛一樣,再不肯有分毫懈怠。

很快就傳來佳音,他呢,也開始了新一輪的焦慮。

舒舒笑著摸了摸他的臉:“跟你說了,此事跟任何人都無關。我啊,就單純的喜歡孩子。喜歡流著你我血液,結合著咱們兩人優點的。或者聰明靈慧,或者活潑可愛的孩子。”

“小時在咱們身邊成長,一家子歡歡喜喜。等你我老了,走了,他們兄弟姐妹間也能守望相助。”

“可……”弘晝皺眉:“十月懷胎很辛苦,生產更是人命關天。橫豎咱們都有永瑛了,再加上這個,好事成雙就足夠了,你說呢?”

要舒舒說,那肯定是不夠的。

上輩子形單影隻到最後,連個憐愛都沒談過,更沒感受到什麼家庭溫暖。穿過來之後,親情溫暖,愛情圓滿,簡直事事處處如意。她可不就蠢蠢欲動,想著生幾個永瑛那麼乖巧、可愛又聰明有力的小寶貝?

隻是因為上次生產事,鬨騰得弘晝至今心有餘悸。好端端個清朝阿哥,竟時不時跟她說優生優育的種種……

也是讓舒舒又無奈又感動。

但承諾是不能輕易承諾的,舒舒隻笑:“好事成雙當然好,但若佳音頻傳,咱們也不能辜負上蒼的美意不是?”

弘晝一想想讓他三年無憂的良方,心中底氣十足。忙笑著附和:“對,咱們就隻看上天的安排!”

“那此番,上蒼是用什麼契機讓永瑛回到府中有望的呢?”揭過告狀這一篇兒後,舒舒的好奇心終於珊珊遲來。

弘晝笑:“因為近來得寵的那個劉貴人有喜了,十弟在趕來的路上。皇阿瑪有了可以培養的老來子,不自然而然地就要把孫子們都送回來了?”

呃……理論上是這樣沒錯,但,一個才剛剛坐胎,都不知道是男是女,是不是能順利生下來的。又怎麼跟三個已經能跑能跳,初步看出資質來的小皇孫比?

舒舒一琢磨,就知道弘晝絕對想多了。皇上最多啊,也就是從三人選拔變成四人,給還在趕來路上的圓明園阿哥留個位置。

再不會困囿於輩分,直接粗暴蠻橫地讓小不點擁有了所有。

若真個那般拘泥,他當初就會選擇生生吞了那口氣。保持原本的決定不變,百年後讓渣渣龍問鼎。

而不是直接越過兩個成年兒子,開始仔細考慮孫輩。

宮中,雍正跟允祥也在說起這個話題:“間隔十餘載,宮中終於又傳來喜訊,臣弟還未恭喜皇上。”

雍正冷冷一哼:“這十三弟該去恭喜弘晝那小子,他啊!一聽到這個消息就喜不自勝,樂得手舞足蹈。”

“當時就與朕說,他十弟都要來了,朕歡喜忙碌之間,肯定顧不過來永瑛。正好孩子多日未曾歸家,他額娘也是分外想念。不如這就讓他把人帶回來,以後有機會再來園子陪朕這個皇阿瑪。”

哈???

允祥驚:“不慕名利的人臣弟見多了,但淡泊到弘晝侄兒這樣的,還真是聞所未聞。”

到底這不是仨瓜倆棗,而是整個九州天下呀!

他自己小時候在九龍奪嫡的大環境下長大,受影響頗深。又目睹了皇父與三哥弘時之間的親情悲劇,心中有所抵觸也就罷了。

這怎麼明顯贏麵巨大的情況下,還要儘可能地讓兒子也不參與進來呢?

雍正咬牙:“他那就是胸無大誌,自己想當條鹹魚就罷了,還想把歡蹦亂跳的永瑛也抓到身邊,跟他一起鹹著,簡直豈有此理!”

雖然已經被科普了很多回,允祥還是忍不住聽一次笑一次。

然後唏噓。

沒有的拚命索取,擁有的卻不以為意。弘晝與弘曆兩兄弟但凡能中合一些,又豈會讓皇帝四哥麵臨如今這般窘境?

對此,雍正隻笑:“他們差的隻是心性嗎?還有才華,心胸,手段與眼界,兩個一對的難當大任。”

“不過不打緊,兒子不出息,朕的好乖孫出息著。但凡再給朕十年八年,朕就一定能把小子教好,成為大清江山最最優秀適合的繼承人!”

短短幾天的朝夕相處,讓雍正就徹底喜歡並認可了永瑛的資質。

以一種打造璞玉的精神,一點一點的開始對他進行雕琢。

然後越雕琢就越驚喜,越忍不住跟允祥炫耀。

早在孩子洗三的時候,就決心成為他武學師傅的允祥搖頭:“皇上這就不厚道了,怎搶走了臣弟的學生,還往臣弟麵前炫耀呢?怕是欺負永瑛現在小,還學不得騎射。臣弟這個師傅想要實至名歸,怎麼也得再等上兩三年!”

雍正擺手:“十三弟每天公務繁忙,哪還有那個時間來教孩子?以後永瑛的騎射,也都朕來便是。”

嘶!

這是搶走半個徒弟還不滿足,還要整個據為己有的意思嗎?

允祥皺眉:“皇上有此雅興,臣弟原本不該加以阻攔。但您既然有這個心思,那肯定得給咱們永瑛安排最好的先生與諳達。”

“臣弟當年在諸兄弟之中,騎射就名列前茅。不說打遍天下無敵手,教個孩子也還是不在話下的。倒是皇上您……”

禦製弓都隻有四力半,文弱到有些出名呢!

後頭這句過於僭越,允祥並沒有直接付諸於口。但是兩人數十年兄弟,一直配合默契,誰不知道誰呢?

他這眼神一出,就氣得雍正失去理智,直接對他發出挑戰,贏的那個才擁有永瑛武學教導權。

這話一出,原本還打算放水的允祥立刻認了真。哥倆好生練了回布庫,比了回射箭又賽了一趟馬。

允祥取得三戰連捷之後,才心滿意足笑:“君子一言尚且駟馬難追,天子一諾自然更不止九鼎。皇上您可記好了,打今兒起,臣弟就是永瑛的武學師傅了!”

“朕這邊肯定沒有問題,願賭服輸嘛!但永瑛畢竟不同於一般的學生,到底要不要你教,你又能不能教,也得問問他本人的意見。不然小家夥一個不合作,蠻力上來,你這把老骨頭就容易被摔散架。”

這,這不是明顯的耍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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