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又被鄙視了一道,但……
小家夥都愧疚的要流淚了,當阿瑪哪兒還舍得過於追究?
果斷摸摸他的小腦袋瓜:“沒事沒事,阿瑪也有不對的地兒。不該還沒聽聽力兒的意見呢,就武斷地覺著你不成。阿瑪也給咱們大阿哥道個歉,咱爺倆互相原諒一下?”
永瑛點頭,父子倆重歸於好。
旁觀全場的舒舒眉眼含笑,特彆的開懷。
自打寶貝兒子被留在禦前,被皇上公爹親自教養。她這一顆心啊,就提到了嗓子眼。
是又怕後宮多齷齪,傷到了她寶貝兒子。又擔心男人帶孩子大不靠譜,將好好的小壯實養成福慧那樣的弱不禁風。當這些困擾都不在時,又忍不住祈禱:可彆讓好兒子被他瑪法影響,漸漸長成個小麵癱。
可現在瞧著,小家夥雖然被教養的極為規矩,又很沉著冷靜。
三周歲的孩子,說話有條有理的,比尋常七八歲還能耐些,小大人一個。但一回了王府,到了他們夫妻麵前,便放下端莊麵具,活活潑潑的,儼然一淘氣包。
處事上也先禮後兵,遇到乖巧解決不了的,還會學他阿瑪甜言蜜語不要麵皮。再不成?就讓規矩跟語言都退後,現場表演一力降十會時。
絕不呆板少變通,用條條框框把自己困囿起來。
看來是隻有替他對手默哀的份兒,再不用擔心他如何如何了。
永瑛可不知道這麼短暫一會,額娘就對他有了這麼高的評價。他啊,隻萬分糾結:“呃,瑪嬤說,弟弟白白嫩嫩,很像兒子小時候?”
舒舒點頭,除了一個胎發濃密,一個小奶禿。一個愛新覺羅祖傳的鳳眼,一個跟她一般的水潤杏眸。
其餘還真大差不差。
得到準確答案的永瑛哇地一聲哭出來:“虧您還說兒子小時全大清第一好看!結果……結果就是這樣頭長長的,連個頭發都沒有?鼻子趴趴的,連個眼毛都沒長麼?”
也是他這哭聲太大太突然,繈褓中的小家夥也被震醒。
單出頭瞬間變成二重唱。
永瑛低頭一瞧,小家夥臉上漲紅,小嘴兒大張。順著那光禿禿的牙床,都能看到嗓子眼兒。就,更醜了有沒有?一想想自己跟永璜、永璉兩個吹過他全大清第一好看小孩,弟弟僅次於他,肯定能排全大清第二。
而兩人也表示,等弟弟洗三的時候一定來。
永瑛整個人都不好了!
連小的被洗屁屁、換尿布、喂奶地一頓收拾都又開始呼呼大睡。他還抽抽噎噎,萬分傷心呢。
久未跟兒子談過心的舒舒難得輕聲軟語,仔仔細細地套了回話。
然後忍著滿心澎湃的笑意,給他遞了個西洋靶鏡:“我兒瞧瞧,鏡子裡的你,是不是眉眼分明,唇紅齒白?跟年畫裡那福娃娃似的,特彆特彆的惹人愛。連你皇瑪法跟你一起,都能多用兩碗飯。額娘跟阿瑪看到你啊,更是什麼煩惱都沒了。”
“可是……”永瑛皺了皺眉,為難地瞧了瞧弟弟的小繈褓:“兒子小時候……”
“我兒子小時候也是這般聰明俊秀,與彆個孩子不同。”舒舒摟住他,一臉篤定:“孩子剛下生的時候,多半臉上皺皺的,紅紅的,像沒長毛的小猴子。總要經過一點點的成長、蛻變,才會漸漸變成可愛的孩童、英俊的少年。就好像醜醜的蟲子變成蝴蝶一樣,需要時間噠。”
雖然跟兒子接觸的時間不多,但舒舒從不懈怠對孩子的教養。
逮著點機會,就要給他灌輸點新知識。
特彆的寓教於樂。
為了讓兒子清楚蝴蝶是怎麼來的,和親王福晉就親自尋了不少的蟲卵,讓孩子觀察從卵到蝶變的全過程。
永瑛對此印象深刻著。
聞言皺眉想了想:“那,現在的弟弟就是蟲,力兒是蝶?”
“嗯!”舒舒點頭:“差不多,所以我們不要歧視他,給他多一點時間,很快,他就能像力兒你這麼玉雪可愛。”
永瑛擰了擰小眉頭,無限鄭重地看著舒舒:“額娘,兒子是阿哥,不能用玉雪可愛那麼小格格的形容。您,您可以誇兒子俊眉修目、眉清目秀。”
“好好好,聽我大兒子的。喏,當初說好的,弟弟的小名你來取,可有章程了?”
“嗯!”小家夥驕傲昂頭:“才不是什麼毛球、扁豆的,是道兒哦!力兒道兒,任誰一聽都知道是哥倆。而且兒子問過叔爺了,他說寓意不錯,是個好字兒來著。”
再想不到小家夥竟然還記仇的弘晝:!!!
差點學著他老子踹他的英姿,抬腿一腳踹過去,讓小子知道知道誰是阿瑪。可想想他若是敢,回頭小子往禦前一哭。皇阿瑪保險替他出頭,不分青紅皂白地,就從自己身上雙倍討回來。
他馬上停止了這個危險的想法,並笑著點頭:“嘿,不錯嘛!竟然還知道結合著自己的乳名,給弟弟琢磨了個同款。你的是你瑪嬤取得,結合你這身力氣,有一力降十會的意思。你這個道字,又有什麼特彆契合弟弟的含義?”
才剛剛見弟弟不足半個時辰的永瑛:!!!
就很直白地,感受到了來自於阿瑪的深深惡意。好在阿瑪雖然咳咳,一言難儘。額娘卻是全天下最好的,不但製止了胡攪蠻纏的阿瑪。
還無限溫柔地告訴他:“無需有什麼深刻的含義,隻要是力兒認認真真給弟弟取的,弟弟就一定會喜歡。要不喜歡怎麼辦啊?那就先叫著,等他會表示不喜歡的時候啊,咱們力兒一定已經念了許多書,滿腹經綸著。”
“就再好生想想,重取個你喜歡他也滿意的!”
“現在,他就是道兒了。”
“可以麼?”永瑛星星眼看著自家額娘,眉眼間滿是期待。
看得舒舒心下一酸,忙笑著點頭:“可以。雖然我兒為了陪皇瑪法,在皇瑪法身邊儘孝,不能常在府中。但你是和親王府世子,是阿瑪額娘最最鐘愛的長子,是道兒的兄長。這些,都不會因為你不常在府中而有絲毫改變!”
兩個孩子及兩個以上的孩子,最為考驗父母。
稍有偏頗,就會在幼小敏感的心靈劃上一道痕。積痕成傷,不但孩子心中會怨念父母,也同樣無法真正親近手足。
聽過見過太多這樣的不幸後,舒舒在這方麵尤其注意。儘可能地跟聰明兒子做好溝通,彆讓母子分彆可能會存在的隔閡因偏心二字而進一步加深。
被額娘一遍遍反複強調,永瑛早就對這番話耳熟能詳。
聞言乖乖巧巧點頭:“額娘放心,兒子,兒子會努力承擔起長子責任噠!!!”
像對永璜、永璉一樣。
該護著護著,該收拾收拾。越是親近,越不溺愛姑息!嗯,叔爺那麼文武雙全,大清第一厲害,他說的,肯定沒有錯。
裕妃娘娘等啊等,等到花兒都謝了,也沒等到孫兒再出來,恭迎她這個瑪嬤入府。實在受不了車中悶熱的她啊,直接安步當車,慢悠悠往兒媳婦所在的月子房。
都快到了目的地,終於想起來自己忘了點什麼的小永瑛才一拍腦門:“糟糕,忘了瑪嬤還在車裡等著!”
哈???
弘晝跟舒舒相顧驚詫,就看兒子像離弦之箭般出了屋。片刻,就聽著他略心虛的小聲兒:“瑪,瑪嬤,您罰孫兒吧!孫兒光顧著跟阿瑪額娘說話,把您給忘了……”
小家夥金豆豆都快掉出來,裕妃哪兒還舍得再說重話?
趕緊上前拉著他小手:“這哪裡能怪瑪嬤的好乖孫?分明是你阿瑪粗心,光顧著稀罕咱們力兒,都不問問你是怎麼回來的,與誰回來的。”
還真沒想起的弘晝:……
隻能訕訕迎出去,並接了這口天外飛鍋:“是是是,都是兒子的不是,讓額娘受累了。可,誰能想到,您與永瑛一道回府,卻沒一道進來呢?”
說起這個,裕妃就驕傲了:“是咱們力兒提議,要給你們個雙重驚喜。隻力兒跟阿瑪額娘久彆重逢,一時忘了本宮這個瑪嬤。本宮隻有自己慢慢走過來,送驚喜上門咯!”
眨眼間到了月房門口,剛剛懟兒子懟到飛起的裕妃娘娘聲音都柔了不知道多少度。
就見她輕抬皓腕,在門上微微敲了敲:“舒舒啊,是額娘。額娘從宮中來看你跟咱們二阿哥了,現在方便進來不?”
知道婆婆惦記著她,不好生瞧瞧絕不會放心的。
於是趕緊讓人開了門,就在床上微微對裕妃福了福身,算是全了禮數:“勞額娘掛礙,兒媳一切都好。後半夜裡動的胎氣,子時便生了,快到都沒來得及折騰。我們爺初初聽到孩子哭,還當自己是幻聽了呢。”
裕妃細細瞧她,見她臉上雖然白。但精神確實很好,就知道這話不假。
忙雙手合十感謝了波諸天神佛。
而後又對舒舒囑咐:“生產之事,再怎麼順當,也免不了大傷元氣。你啊,可彆仗著自己年輕身體好,就不把這個當回事。否則落下什麼毛病,可是要受一輩子苦的……”
婆婆那關心都快凝為實質了,舒舒可不就含笑應下?
靜靜聽著她老人家又從自己的小金庫扒拉出多少好東西,皇後娘娘又支援了多少。要怎麼安排,合理給她進補。提及這個,裕妃便笑:“你放心,這回咱們可有專業人士場外支招。你啊,就儘管好吃好睡,保險補得好,還不會讓身形走樣,變得癡肥難看。”
哎???
舒舒眨眼,萬千好奇儘在不言中,專等著婆婆給答疑解惑。
裕妃也沒讓她失望,旋即說了齊妃李氏的名:“你啊,彆看她現在木頭人似的,沒點子精氣神。那是三子一女皆殤,被打擊太過了。事實上當年李側福晉寵冠後院,壓得其餘人等都喘不過來氣兒。便當時的福晉,都要禮讓她三分。”
隻是美人遲暮,才漸漸被其他明媚鮮豔的美人兒給漸漸取代。後又被弘時那棒槌連累,不得不沉寂下來。
便現在,裕妃想起李側福晉那絕代芳華,都還忍不住恍惚呢!
剛重溫一下四貝勒府後院的崢嶸歲月,結果發現不止兒媳婦側耳傾聽。兒子跟好大孫也精神奕奕,裕妃忙輕咳:“反正,反正你就知道齊妃出品必屬精品就是了。若不是她前頭被人誤導試圖針對你,心裡有愧。又感念弘晝幫弘時說情,她才舍不得拿出來。”
“嘖嘖,合該咱們舒舒有福!”
接收到婆婆那改日再八卦的眼神示意後,舒舒微笑點頭:“好,都聽額娘的,隻是又要勞煩您了。”
“嗐!”裕妃擺手:“這話說得多外道呢?民間不是有話麼?婆婆伺候媳婦小,媳婦伺候婆婆老。婆賢媳孝,婆賢媳孝。可見是得婆婆賢德,兒媳才會發自內心地孝順。”
“而且這許多丫鬟仆婢,又有什麼是需要額娘忙碌的?不過是攬個總兒,替你管住府上莫出什麼幺蛾子罷了,簡單著。”
話雖這麼說,可哪有堂堂宮妃為兒媳屈尊至此的?
光是其中的種種犧牲,就讓舒舒不能不動容。
隻想著等今上……
咳咳,一定將婆婆接出宮來,好生孝順著。讓她過上幾十年不用殷勤討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隻舒舒服服在府上當老太妃,為所欲為的暢快日子。
婆媳倆一貫融洽,又有永瑛時的相處經驗。自然其樂融融,特彆的融洽。
再加上弘晝、永瑛兩父子的插科打諢。
一家子溫馨和樂著。
而雍正這邊,下了朝,忙完了一天的政務後終於回到寢殿。才一進門,雍正就覺得今日室內格外大,龍床上也頗有些空。
明明炎熱的夏季,卻因為少了那聲聲甜蜜的皇瑪法而變得格外冷清。
直到蘇培盛笑嗬嗬呈上封信,唔,姑且說是信?
因為那其中確實依稀有幾個字。
更多的是圖畫!
經過小一年的辛苦努力後,永瑛的畫技有了長足進展。咳咳,最起碼能看出想表達出來的意思了。
比如現在,雍正就知道,開頭第一行那個帶胡子的老者是他,下麵背著小包袱興奮揮手的是永瑛自己。好好兩字後麵加了碗米飯,合理推測叮囑他好好吃飯。另一個好好後麵的被子,大抵是囑咐他好生睡覺,不許熬夜。
最後麵的小孩兒看作業,莫不是說他回來要檢查?
蘇培盛微笑點頭:“皇上果然英明!底下奴才說,當時有人建議小阿哥找個人代筆,將他的心意寫給皇上您聽。可他硬是拒絕了,非堅持畫了這幅畫。說您跟他是一國的,肯定能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
雍正心中得意,麵上卻可謙虛:“臭小子一天翻來覆去就那麼幾樣,叮囑朕用膳、叮囑朕入寢。這信上還有米飯、被子的圖樣,也是好猜了些。”
蘇培盛附和:“皇上說得是,小阿哥確實孝順。時時處處的,都把您放在了第一位……”
“便連朝中大臣,也泰半都羨慕您有個這麼孝順、聰明又天賦過人的好皇孫。沒少重金跟奴才套話,試圖問您教養孩子的秘法呢!”
作為禦前第一得用大太監,蘇培盛絕對是最擅長奉承雍正,最能搔到他癢處的。
一席話把人說得歡歡喜喜,一掃心中塊壘。
翌日匆匆結束了早朝,就帶著早準備好的些個小禮物,魚龍白服地去了和親王府。跟他這麼早的,還有怡親王允祥。
隻哥倆目的地相同,目的卻完全相反。
雍正試圖將好孫兒拐回來,順便參加府上二阿哥的洗三。而允祥,則是萬千期待、翹首以盼。超希望洗三正式開始,發現弘晝這次子也有其兄的厲害。
為此,終於輪到他抱小家夥的時候,他還特意將人家那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衣襟處。
期待一個裂帛之聲!
可是並沒有。
小家夥雖然洗三的時候小腳踢騰得蠻有力,聲音也特彆的洪亮。瞧著就特彆健康的樣子,但跟永瑛那樣的天生神力還是不可同日而語。
允祥雖然有些失望,但也覺得理所當然:若人人都具備,還叫什麼天生神力呢?
快速調整過來自己的允祥笑,聽弘晝侄兒跟他皇阿瑪探討孩子取名的問題:“人說當阿瑪的,最重要一碗水端平。永瑛三日,兒子就幫他取了名。到二阿哥這自然也如此,方顯公平是不?”
“兒子這裡草擬了幾個字,皇阿瑪您看……”
有了前頭永瑛那遭,雍正可怕他又用什麼似玉的石頭來坑他乖孫了。趕緊打斷:“不用看了,朕都想好了,這孩子就叫永璧。玉璧的璧。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的璧!”
作者有話要說: 收到好多營養液,超開心,謝謝寶寶們~
群麼麼,愛你們!!
敲黑板,我這不是一更哦,是三合一超長大章呐。
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出自《詩經·衛風·淇奧》感謝在2021-08-28 12:06:38~2021-08-29 00:17: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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