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推廣(1 / 2)

穩妥起見, 新格式最初隻是在京城試用。為的,就是有什麼不妥,便於及時叫停。

可事實證明, 表格的魅力無與倫比。

短短旬日, 習慣了簡單、清晰、一目了然的表格式。雍正就再愛不起來那些動輒數千甚至上萬字, 抻出來恨不得丈餘長, 細瞧多半都是歌功頌德無用屁話的傳統折子。

次日朝堂之上, 他就又大誇特誇了把永瑛的聰慧與孝順。為讓他這個皇瑪法少些辛勞, 小小年紀就苦苦鑽研什麼的。

車軲轆話說了又說,眾臣耳朵都被磨出了繭子。

但皇上龍心大悅著, 當臣子也不能唱反調。一個個爭先恐後地附和著, 彩虹屁吹到飛起。

世子爺聰慧過人, 小小年紀便如此出類拔萃的說辭都已經不新鮮了。

最能耐是兵部尚書田文鏡,田大人。

向來最為皇上肱骨的他捋著胡子笑, 直道世子爺這發明不僅僅是對皇上的無儘孝道, 也是臣等的巨大福音。

何也?

田大人笑:“說來不怕皇上笑話, 微臣可最怕寫折子了。這沒有點子溢美之詞吧,唯恐不恭敬。寫多了吧, 您知道的,微臣就是個務實的,最不擅巧言令色。”

“每每具折, 都很撓頭。這新格式一出, 可真是,太太太造福微臣了。感謝永瑛阿哥如此聰慧,感謝皇上教養出這般聰慧的小阿哥!”

全程旁聽了他這番話的文武大臣們:……

田大人過於謙虛了!

論巧言令色,在座的各位都無法與你匹敵。您認第二,咱們再沒人敢認第一。

真·望塵莫及。

聽得眾臣心中腹誹, 禦座上的雍正頻頻點頭:“原來愛卿們也覺得以往的方式過於冗長而又無效,平白耽擱你我君臣光陰。還是這表格式的更清晰明了又高效些。”

“如此,便詔令天下,讓所有折子都如此辦理吧!”

“嗻!”所有人等齊齊跪下:“臣等謹遵皇上之命,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至此,永瑛這小研究就變成了大成果。

徹底在朝廷開展起來,讓雍正的效率大大提高。用不上夕陽西下,當日的折子就能全部完成。再不用人雖然被乖孫兒拉去休息,心卻一直惦記著那些個沒批完的折子。

唯恐自己一個不小心荒怠了政事,變成那禍國殃民的昏君。讓皇阿瑪在天有靈,也後悔將大清交予他手中雲雲。

雍正喟歎出聲:“無事一身輕,早早入寢的感覺可真好!”

“是吧?”永瑛昂頭,笑得可驕傲:“孫兒就說,一張一弛才是文武之道。磨刀不誤砍柴工!不信皇瑪法瞧瞧自己現在的狀態,再回憶回憶以前。是不是休息好了,精神頭也足了?做起事情來也事半功倍。”

“而不像以前廢寢忘食,看著特彆的兢兢業業。實際卻收效甚微,還把自己累到頭暈眼花,嚴重時頭都要炸開一樣?”

好孫兒又雙叒叕滔滔不絕,雍正卻隻能木著臉聽。時不時地還要點個頭,確定自己真的在聽,真的會改。

爺孫身份恍若對調的既視感,弘晝看一回笑一回。

絕不錯過絲毫機會。

當然也毫不意外地,被雍正抓包and怒罵:“混賬東西,你笑什麼笑?整日裡遊手好閒,不求上進。但凡你出息一點,朕用得著這麼辛苦勞累起五更爬半夜???”

被池魚了太多次,弘晝都放棄掙紮了。

隻笑嘻嘻特彆熟練地拱手,努力賣兒子:“是是是,皇阿瑪說得是。但是術業有專攻,兒子除了誌不在此外,也委實沒有這方麵的天賦。實在是不能替您分憂,不過兒子平平無奇,但兒子的兒子厲害啊!”

“皇阿瑪儘可以好生教養他,讓他哪怕學得您皮毛呢。以後也能多幫您負擔,不讓您這般勞累……”

所以……

人家借花獻佛,您拿兒子來逃過君父責罰?

作為那個苦命的兒子,永瑛特彆生氣。有空就去拜見皇瑪嬤、瑪嬤跟自家額娘。頻頻有意無意地提起這番話,惹得皇後、裕妃各種對弘晝語重心長。舒舒更是,沒少花樣懲戒他。

弘晝雖然有些震驚於臭小子的小心眼,但是……

“被他這麼一鼓搗,皇阿瑪的工作量直接減輕了三成。再不用每日廢寢忘食地忙活,能早早安寢、按時三餐。偷空還能與永瑛一起練趟拳,跑個圈兒什麼的。”

“這才短短不到兩個月,皇阿瑪的氣色就好了,飯量也上來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奕奕的,好像年輕了大幾歲!”

舒舒笑,要不怎麼說生命在於運動呢?

以往皇帝公爹隻一心勤政,整日裡醉心案牘。起早貪黑,廢寢忘食的,數十年如一日。

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啊!

更何況,禦製弓四力半的今上,本也不是個多強壯的體魄呢?老這麼過度消耗,而不思養生。便沒有丹藥事件,壽數也很難久長。

而這正是一度讓舒舒頭疼並亟待解決的問題。

思及那些煩惱與糾結,再瞧瞧如今這大好局麵。舒舒就忍不住暢快而笑:“咱們永瑛啊,就是年少聰慧,出類拔萃!什麼甘羅、曹衝的,統統都比不上……”

母愛濾鏡加持之下,永瑛現在就是舒舒眼裡的天下第一好。

永瑛被誇到小臉兒紅撲撲:“哪,哪有額娘說得那麼厲害?泰,泰半是受了您的啟發。規律作息,健康三餐再適當鍛煉,就能讓人身體健康、精神百倍的說法,是您灌輸給兒子的。”

“那圖表,更是照抄了您的賬本。”

“世人都說兒子聰慧,哪兒知道額娘才是女中諸葛?博古通今,文武雙全……”永瑛星星眼,特彆真情實感地讚美起自家額娘。

試問,又有哪個當母親的,能遭得住被自己帥兒子這般崇拜?

反正舒舒淪陷得很快。

很快就眉開眼笑地把人摟在懷裡,叭叭兩口親在他的小臉兒上:“我這是何德何能,居然能擁有這麼帥氣、聰慧、孝順、可愛等等優點結合在一起的寶貝兒子啊?”

永瑛:……

小臉兒騰地一下著了火,羞得忍不住要往地縫裡麵鑽一鑽。

這麼大的阿哥了,還被額娘摟在懷裡親……

真是,想想就讓人臉紅。但是額娘有抱他,親他,說他是集很多優點於一身的寶貝!永瑛抿著小嘴兒笑,口嫌體正直地又把自己的小身子往額娘懷裡靠了靠。

弘晝擰眉,黑著一張臉把他拽了出來。並難得嚴肅地囑咐舒舒:“福晉還懷著孕呢,可不敢再這般魯莽了知道不?”

“不然兩個小家夥若有什麼不妥,你這當額娘的得多傷心內疚?!”

見舒舒不以為然,他還忙不迭舉例。

這家福晉抱了多走了點路,便動了胎氣啊。那家媳婦抻懶腰的動作大了些,差點小產之類之類的。懷孕危險事,務必得小心謹慎著。不然出現點什麼紕漏,可沒處買後悔藥去!

舒舒冷冷一眼瞥過去,眸光特彆危險:“你竟然拿本福晉跟那些個弱不禁風的普通孕婦比?”

這弘晝哪敢承認?

忙不迭擺手:“沒有,沒有怎麼會?爺隻是擔心,擔心你們娘倆一個賽一個的勁大。一些個很大很強的力道到你們母子跟前卻不值一提,也不會被你們重視。但胎兒脆弱,卻難保不受影響。”

舒舒有些遲疑,永瑛卻信了個十成十。

聞言忙退開,一臉小心翼翼地瞧著舒舒的肚子:“阿瑪說得對,額娘咱們不能自恃巨力,便掉以輕心。萬一傷到弟弟妹妹,那才是哭死也枉然呢!”

從那以後,不僅僅是永瑛。

便永璧都被兄長耳提麵命著,養成了不往額娘跟前湊,更不讓額娘抱著習慣。

誰也不知道永瑛到底怎麼辦到的,但永璧就是記得牢牢的。

連舒舒拿他最喜歡的念書誘惑,小家夥都能遲疑良久,然後把頭搖成撥浪鼓:“不,不不不,重重啊!”

而每當這個時候,和親王就會笑嘻嘻過來一把撈起愛子。無限愛憐地摸在他的小光頭上:“道兒太棒了,就是要這麼保持著!一直到額娘生下弟弟妹妹前,都不許往額娘懷裡撲知道不?”

至於兒子喜歡聽書這點小愛好,自有他這個當阿瑪的來滿足!

屢屢試圖親近寶貝兒子而不得的舒舒:???

就很鬱悶,忍不住與婆婆裕妃吐槽:“都怪我們爺,好好的非要嚇永瑛。這回好,直接矯枉過正,讓孩子們將兒媳這個額娘當成了虎狼一樣!”

舒舒是在七夕前後,永瑛生辰的左近知道自己孕信的。

如今已經進了十月,四個月大小。

可因為她雙胎之故,三個月就開始微微顯懷。如今更是如普通單胎五個多月的樣子,已經頗有規模了。

讓裕妃瞧了都有些擔心,再做不出附和兒媳,說教兒子一通的慈祥好婆婆事兒來。

隻拉著她的手笑:“好孩子彆氣,全大清都知道。咱們弘晝雖然鹹魚一條,不求上進。但對你這個福晉啊,卻真真巴心巴肺地疼。每每你有妊的時候,他啊,就如臨大敵似的。唯恐哪裡不周到,讓你受了苦去。”

“尋常單胎尚且如此,更何況你這是兩個呢?”

舒舒羞赧低頭:“那,那他這也太矯枉過正了些!都讓孩子們對兒媳這個額娘避如蛇蠍了……”

“永璧還好,隻是躲避。永瑛卻直接變成了話癆,甚至請教太醫,問了許許多多孕婦的保養與禁忌知識。然後照本宣科,如是要求我這個當額娘的。”

想想豆丁大的小人兒一本正經地提醒她如何好生養胎……

舒舒就不由扶額,真·不管怎麼都扛不住係列。

裕妃艱難忍笑:“這,這也是孩子的一片孝心嘛!雖然有點與眾不同,可,咱永瑛也沒走過尋常路啊!彆說天下,你就是縱觀古今,有幾個像他那麼聰明靈慧的呢?”

根本沒有啊!

在裕妃眼裡,自家寶貝孫兒就是天下第一。是個小小年紀就被皇上看在眼裡,著重培養。說不定能讓她越過太後階段,直接當上太皇太後的好乖乖。

告狀失敗,舒舒有些小憂傷。

更憂傷的是,聖駕眼看著就要回鑾。她們倒是能回到暌違已久的和親王府,但永瑛卻要跟著他皇瑪法回宮中。待到來年元宵之後,才能再到園子裡。

而那個時候,舒舒就真身懷六甲了。

按照雙胎通常早產原則,說不定隨時發動。真多大膽子,都不敢讓她隨駕的。生產、坐月,孩子百日前,就沒有點適合遠行的。而今上又是個酷愛住園子的,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恨不得二百天在園子裡。

這麼一算,此一彆,她怕是得小半年沒什麼機會瞧見寶貝兒子。

想想,就讓親額娘扼腕。

“額娘莫擔心,不會的!”永瑛拉著她的手,信誓旦旦保證:“兒子十日便有一天假期,可以回來看您。永璜、永璉兩個被四伯接回了謹郡王府。如今偌大的毓慶宮就住了兒子一個,您跟阿瑪閒了,可以帶著弟弟往兒子那小住幾日。”

舒舒十足動心,但是……

不大行吧?

雖然對寶貝孫子如春風化雨,溫柔不已。但大多數時候,皇帝公爹還是個刻板嚴肅,不大婉轉圓融的樣子。

“額娘信兒子,肯定行的!”小永瑛握著舒舒的手,一臉堅定地跟她許願。

並回了九州清晏就開始唉聲歎氣。這一聲接一聲的,小眉頭都擰成一團,真真是,讓雍正想要忽略都難啊!

再也不能專心政務的他索性直接扔了筆,微微屈膝半蹲在乖孫兒麵前:“好端端的這是怎麼了,走之前不還興高采烈著?還讓朕的禦廚給你額娘做了好些個秘製糕點。怎麼這一會就霜打茄子般蔫噠噠回來了?”

“難道你額娘偏著永璧,向著還沒出生的雙胞胎,將咱們力兒給忽略了?”

“才沒有呢!”永瑛握拳,嚴肅臉反駁 :“額娘說了,孫兒是長子。承載了她跟阿瑪多年期待,也比二弟多享了長達三年的父愛母愛。又因孫兒小小年紀就伴隨皇瑪法左右,讓她殊為驕傲也殊為心疼,更想著加倍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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