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順著他的手看過去,隻見上好的宣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了四個名字,兩男兩女。男為永琨、永瑸。女為烏靈珠跟泰芬珠,分彆寓意富有的女孩跟珍寶女孩兒。
隻一眼,舒舒就明白了其中深意:“爺這幾天反常勤快地往宮中跑,就是為了這?”
“不然呢?”弘晝輕捏了捏她的鼻子:“福晉發了噩夢,那麼堅強的人,都急到哭鼻子了。作為你的夫君,爺難道還能置之不理?”
“肯定得想法,讓你安心啊!福晉孕中辛苦,生產更如鬼門關前走一遭。爺彆的忙幫不上,總能好生照顧你,不讓你惶恐憂懼!”
“爺!”舒舒淚目,滿眼感動:“皇阿瑪素來重規矩,你這麼……”
“這麼打破常規,早早為我腹中孩子求賜名,他……他沒訓斥你吧?”
何止訓斥,為了磨到這些名字,爺甚至遭遇了一腳海踹。
但是真像什麼的,說出來隻會讓福晉難過愧疚。所以弘晝果斷擺手:“怎麼會?福晉又不是不知道皇阿瑪多看重永瑛,喜歡永璧。因為他們這兩塊珠玉,又多期待你肚子裡這倆!所以雖詫異,但知道你擔憂,還是毫不猶豫給取了名。”
“還囑咐爺,讓你萬萬安心,彆多想。阿哥也好,格格也罷,都是咱們愛新覺羅家的好兒女,他這當皇瑪法都喜歡著!”
“如此,福晉可能安心了?”
舒舒笑著點頭:“能能能,再不能,豈不是辜負了爺一番苦心?”
弘晝輕抵著她的額,惡狠狠道:“知道爺苦心,你就好好的知道不?再患得患失,讓爺福晉受苦,看,看爺不收拾你夫君的!”
啊這?
舒舒眨眼,繼而擺手:“彆彆彆,你可彆,咱們萬事好商量。人家好容易找到這麼個全心全意長得好,嘴巴又巧的好夫君。萬般珍惜著還來不及,你可千萬千萬的,彆去折騰他,有什麼事兒衝我來!”
說到這個,弘晝就咬牙了:“若真舍得動你,爺還用出此下策?”
噗,舒舒笑場,弘晝也再演不下去。
兩人相擁而立,好夫君弘晝開始對‘不聽話’的福晉耳提麵命:“僅此一次,下不為例知道麼?再有什麼疑問不安,直接來問爺。爺知道的,馬上告訴你。不知道的,就努力去找答案。不許你這樣,悶在心裡不吭聲。或者胡思亂想的,將自己弄得憔悴又痛苦。”
“你啊,好歹信著爺點兒!”
“如今皇阿瑪是天子,爺就是老天爺的好乖孫。日後咱們永瑛若……你說爺是什麼?這普天之下,還能不能有爺解決不了的事兒?”
嘶!
這話說得,可以說放肆又大膽。但眼下舒舒正心花怒放著,眼角眉梢之間都盈滿了感動。自然不會挑他的小字眼,而是滿滿激動地點頭:“嗯嗯,聽爺的,以後都不乾這等傻事,發那等傻夢了。”
“隻說與爺聽,與爺商量。咱們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哎,這就對了!”弘晝讚賞點頭:“這才是爺的好福晉……”
彩虹屁不斷的同時,弘晝心中也是萬般遺憾。這麼好,強有力證明自己不是個耙耳朵而是福晉值得的場景,皇阿瑪竟然無緣得見!!!
有了雍正的禦筆親書後,舒舒終於徹底放心,再不去糾結腹中到底是男是女。隻安心養胎,等著瓜熟蒂落,迎來她跟弘晝的第三跟第四個子女。弘晝見狀喜不自禁,更用心地給她製定食譜、每日活動計劃等。
而進了四個月後,胎兒進入迅猛發育階段。到了第六個月頭上,瞧著那規模就跟人家正常足月相似了。
就好像一口大鍋倒扣在肚子上一般,舒舒站起來都看不到自己腳尖。
腿上出現了浮腫,夜裡還會抽筋。原本那光潔如玉的臉蛋上,還出了些個細小的斑點。像是白麵餅上的黑芝麻一樣,瞧著特彆的乍眼。舒舒自己倒沒怎麼樣,隻推說想吃,儘可能讓廚下多做些個各色豆子,小魚小蝦之類,更把牛乳當水似的喝。
儘可能補充鈣質。
還試圖跟弘晝換位置,自己睡到外麵。免得頻繁起夜,打擾他休息。隻是話沒說完,就遭到了對方的強烈拒絕:“彆想換地方,也彆想攆爺出去!”
“橫豎爺也不上朝,不去工部。每日裡閒暇多著,隨時都能補覺,沒有什麼辛苦打擾之說。福晉為爺辛苦誕育子嗣,爺自該好生照顧福晉。”
“哪有反過來,讓你這個身懷六甲的遷就的道理?這床那麼高,你的睡姿又……咳咳,那麼不羈。睡在外麵,萬一掉下去了怎麼辦?”
弘晝的擔憂真情實感,舒舒又感動,又想一拳悶倒他:用不羈兩個字來形容女士的睡姿,你禮貌嗎?
弘晝:……
這個時候還什麼禮貌不禮貌?他隻要福晉跟孩子們安全!
相比之下,五什圖福晉鈕祜祿氏的所求就多了一點點。
某次探望,發現愛女的臉頰上竟然長了斑之後,夫人她便心急如焚。
各種美白方,淡斑方,保養方,可沒少折騰。
下次再來時,就林林種種的裝了好大一包袱,獻寶式的拿給舒舒:“現在我兒懷著身孕,自然什麼都不方便。日後平安生產,可得好生琢磨起來。”
免得白璧微瑕,到底不美是其次。萬一淪為各路嬌花的陪襯,讓好女婿發現了更美更嬌嫩的,並起意摘回家呢?
額娘眼中的擔憂過於明顯,舒舒想要忽略都難。
隻無奈扶額:“額娘放心,你女婿不是那等貪花好色的。否則的話,我就是個天仙大美人,也擋不住人家要把這個王府填滿不是?”
啊這……
鈕祜祿氏歎,可不就是嘛?
身為親王,按製就可以有一正二側四庶,並妾室通房無定數。大挑三年一屆,小選年年都有。而每一次,皇上都不免例行詢問一番。
王爺女婿想要個把佳人,可真是再容易不過了。而……
“而府上至今隻有女兒一個並幾個孩子,就足見他真心。所以呀,額娘大可以把心放在肚子裡,少為女兒操勞些。”
鈕祜祿氏點頭,頗有些落寞地收起自己帶來的大包袱:“是是,是額娘想左了。隻顧著擔憂,忘了王爺的與眾不同。那,那東西我都收回去,你也彆與王爺說,免得他多生誤會。”
保密肯定是要保密的,但東西也不必就拿回去啊!
舒舒笑:“這可都是額娘的一番慈愛,拿都拿來了,怎麼好再原樣拿回去?”
“都留下吧!也好讓女兒研究研究,萬一做出更好更讓人驚訝的好妝品呢!”
畢竟她手底下,還有幾個能給皇上煉丹的古代化學家。他們的專業知識加上自己遠超當前數百上千年的見識,一定能很快出成果。讓她在妝品行業迅速站穩腳跟,好好分一杯羹。
咳咳,馬上要四個孩子的額娘了,以後甭管是彩禮還是嫁妝,壓力都巨大著。
嗯,是時候在好生賺一筆了。
舒舒點頭,開始仔細思索起來。鈕祜祿氏還當女兒雖然嘴硬,但實際上卻也還是頗有幾分緊張。忙不迭地將東西留下,並附在愛女耳邊很是傳授了些個夫妻相處的小技巧。
再沒想到她還有這招的舒舒:……
臉色酡紅,猶如怒喝了十斤二鍋頭,連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額,額娘,您,您怎麼這樣啊?”
這小女兒的模樣,讓鈕祜祿氏笑個不停:“都幾個孩子的額娘了,有什麼好羞?你啊,就多聽額娘的。不信滿京城遍數,可還有你阿瑪、兩個哥哥一個弟全都隻得一妻,個個夫妻和順的?”
“可見這些個小技巧啊,殊為管用!”
所,所以,您這當婆婆的,還與兒媳探討這些?
看清楚了她這眸光中未儘之意的鈕祜祿氏愣,繼而輕輕一下拍在她腦門上:“壞妮子胡思亂想什麼呢?額娘豈是那樣的老不修!我,我都從小好生教養自家兒子,讓他們一個個的好生讀書習武,把精力用到事業上去。”
“不可耽於情愛小道,更不可忽視自身該負的責任!”
誤了個大會的舒舒紅著臉,諂媚而笑:“額娘睿智,非尋常婦人可比。攤上您這樣的婆婆,嫂嫂們跟弟妹也算有福。”
誰說不是呢?
鈕祜祿氏驕傲臉,旋即卻又落寞歎氣:“可惜當初你竟沒如願落選,還被今上指給了五阿哥當福晉。剛接到聖旨的時候,額娘跟你阿瑪並幾個兄弟們叫個愁啊!唯恐五阿哥不肯好生善待你,而咱們又礙著君臣之彆,連打上門去為你撐腰都做不到。”
“哪知傳言誤人,實際上的五阿哥竟是個千金難買的賢婿呢?”
就這個福晉數度懷孕,始終疼著、護著、仔細照顧著。心無旁騖,讓許多存了心思姑娘铩羽而歸的勁頭,都讓她私下裡不知道替閨女感謝了多少遍神佛。
對此舒舒隻笑:“或者,就是緣分使然吧!”
若弘晝開始就這般好,那想當他福晉的肯定多如過江之鯽。輪不輪得到原主不說,便輪到了,她也肯定歡歡喜喜就嫁了。根本就不會有什麼驚悸而死,更促成不了她們的交換。
不知道她這想法,卻頗認同這說法的鈕祜祿氏笑:“這話說的在理,要麼古人怎說千裡姻緣一線牽呢?”
舒舒心說那是彆人的姻緣,咱這都快跨越了千年。
真真殊為不易。
然後為讓她們娘倆好生說話,特特帶著幼子往宮中轉了一圈的弘晝回來,就發現福晉超乎尋常的熱情。竟還頂著那濃重的油煙,往廚下為他煲了碗湯???
可把他嚇得喲!
直接把人拉過來,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地好一通檢查:“你說你,這大冷天、大油煙的往廚下做什麼呢?萬一……”
恐有不吉,弘晝都不敢再將假設訴諸於口。
隻滿滿不讚同地盯著他。
而他身邊,剛剛被放在地上的小永璧也背著手,露出同款譴責表情:“額娘,不乖啊!”
眼見著孩子阿瑪要以兩歲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你還XXXX字樣開頭,舒舒趕緊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好好好,是我的不對!不經你們允祥,不該踏入廚房禁地。可……”
覷著小家夥被青果抱下去洗手,偌大室內隻剩下他們夫妻倆。
舒舒忙輕咳了聲:“好了,彆生氣了。我這不也是聽了額娘的話,才知道爺對我如此是有多難能可貴。莫說你這麼優秀的皇室子弟,便是平民百姓家中都難有這樣的專情好兒郎。”
“那當然!”弘晝痞痞一笑,張揚而又肆意:“到底普通百姓配普通村姑,本就是條件相當,互相湊合。哪遇得到福晉這般寶貝中的寶貝?”
這小話甜的,語氣真誠的。
百姓有沒有被冒犯到舒舒已經顧不上去計較了,她隻覺得自己有些暈乎乎。越看,越覺得弘晝這小子忒好看!
從腦瓜頂到腳跟底下,每根頭發絲都長在了她的審美上。
讓她不由呢喃:“穿越真好,嫁人真好。嫁個情同意和的好夫婿,更是一輩子說不儘的好!賊老天,未免對我太好了些……”
嗯???
穿越二字被舒舒念得極低,弘晝有些沒聽清。剛要問個清楚,就遭遇了這樣的情話暴擊。他哪兒還顧得上彆的呢?隻想變成一頭迅猛的狼,精準咬上自己看好的肥美羔羊。
將之拖回洞穴,吃乾抹淨,連根骨頭都不吐出來。
可……
一瞧著她那高聳如小山似的肚子,就什麼凶狠、旖旎的念頭都忘到了九霄雲外。
隻小心翼翼地盛了湯,雙手送到她麵前:“做都做了,怎麼也彆浪費了福晉一片心意。但是咱們說好了,這可到你生完孩子到滿月的最後一次。若是不聽,爺就,就狠罰你身邊的侍女、宦官與廚下的相關人等!”
“必要的時候,甚至不排除把人退回內務府。”
福晉自來善良,最不肯因自己的緣故牽連無辜。他這招兒一出,保證諸如今日事再不會重演。
果然,舒舒雖氣得說他無恥。也沒有半點你越不讓本福晉做,本福晉越是要進行到底的倔強表現。隻冷笑勾唇:“等著!等來年本福晉卸貨成功了,務必要跟爺好生切磋一番。”
軟麵條、公主抱,你這個搞連坐的家夥值得擁有!
弘晝點頭,好好好,行行行,隻要福晉你高興。等小阿哥、小格格們瓜熟蒂落,你也滿了雙月子,身子骨大好了。莫說切磋,咱就是大戰三百回合也使得!
現在呢,你得好生養胎。
彆說切磋了,年底的宮宴爺都給咱們一家子請假了。可惜皇阿瑪隻批了咱們的,卻不肯放永瑛回來與咱們過個團圓年。
被瘋狂吐槽的雍正狠狠打了兩個噴嚏,讓他身邊的永瑛一驚:“皇瑪法怎麼了?是不是近來天冷,養心殿地龍又燒得足了些。您夜裡踢被子,不小心受了寒涼啊?要不宣太醫,請個平安脈吧。”
“不用不用!”雍正笑著擺手:“好孫兒莫擔心,皇瑪法好著。剛剛啊,怕是你那好阿瑪背地裡說朕壞話呢!”
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