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嘿笑:“一切為了福晉,為了咱們這個小家啊。兒子們娶妻的聘禮,女兒們的嫁妝,可都挺費錢的。咱們當阿瑪額娘的,得早早替孩子們準備著。”
說到這的時候,弘晝可就一臉促狹了。
讓舒舒特彆輕易地,想起她曾引用過的林則徐名聯:子孫若如我,留錢做什麼?賢而多財,則損其誌。子孫莫如我,留錢做什麼?愚而多財,增益其過。
自相矛盾的和親王福晉半點不慌,甚至還理直氣壯瞪回去:“爺笑什麼笑呢?這咱們給不給孩子準備、有沒有能力準備跟孩子們需不需要根本不是一回事好麼?”
“不專注於給孩子攢家底,更注重培養孩子們的能力是一回事。能不能在培養孩子的同時,給他們預備下一筆豐厚的起步資金又是另外一回事。總不能孩子才華橫豎都溢,心中有萬千抱負,卻儘數折戟在啟動資金上吧!”
弘晝剛待開口,就被自家福晉拍了拍肩膀:“月都有陰晴圓缺,爺看事物的眼光也彆太拘泥了。咱們永瑛都知道君子四毋。”
弘晝苦笑:“爺錯了,爺不該試圖調侃福晉。”
“好福晉大人有大量,就彆跟爺一般見識了。橫豎爺都已經往皇阿瑪那兒要了銀子,給你弄了鋪子。從言語到行動,爺都是你特彆特彆忠實的小擁躉啊!你怎麼說,爺就怎麼乾好不好?”
弘晝四下掃了眼,發現所有人等都乖覺退下,偌大的店鋪隻剩下他們夫妻倆。
長臂一伸,就把人攬在了懷中。
特彆深情款款地看著她,隨時可能會親過來的樣子。舒舒輕咳:“還,還在外頭呢,爺好歹矜持些!”
弘晝:???
就覺得這話,有些莫名耳熟?
舒舒斜眼睨他:“怎麼,隻準和親王州官放火,不許本福晉這個百姓點燈?”
“許許許,怎麼不許呢?”弘晝笑嘻嘻一口親在她臉上:“聽福晉的,現在矜持點,不輕佻。有什麼事兒啊,夜裡回府,咱們芙蓉帳裡細細說!”
生生被調戲了一波的舒舒:!!!
真·目瞪口呆:“爺您,您變了,都沒以往穩重矜持了。”
弘晝臉上微紅:“乖,爺還是那個爺。隻許久不近福晉,著實想得緊。”
兩人原就出了名的感情好,舒舒身強體健見識多,弘晝也是個善於學習的。相互交流之下,小生活自然酣暢淋漓。驟然規規矩矩小半年,苦熬苦盼終於到了可以縱情的日子。他若沒點子想法,才是不合常理呢!
舒舒掐了他一把,笑啐了句。
才又拉著人裡裡外外,前前後後的,把鋪子看了個仔細徹底。終於滿意點頭:“不錯,現在鋪子有了,人手有了,可供銷售的貨品也有了些個,就差擇個吉日開張了!”
“嗯!”弘晝點頭:“爺明兒就去欽天監,找人幫福晉選個上上大吉的好日子。”
“那就辛苦爺了。”舒舒蜻蜓點水般地在他頰上一吻:“謝謝爺這些日子忙裡忙外,為我所做的所有。”
對此弘晝表示,一家子夫妻不分彼此,感謝倒用不著感謝。但他這也算為府上栽下一棵新搖錢樹獻策出力了,理當被女主人犒賞一二。
然後毫不意外的,福晉翌日便起晚了。
不但王爺已經往工部上值,永璧跟三胞胎都醒了,連她額娘鈕祜祿氏都已經上門作客了!
等她終於收拾完,用了早膳去見人的時候,毫不意外地收到了來自親額娘的揶揄笑容。舒舒默,深吸了一口氣,到底還是堅強而笑:“額娘怎這麼早就過來了?”
結果還沒等鈕祜祿氏說什麼,親兒子的暴擊就先來了:“額娘,可不早啦!再等會,兒子就要做主留郭羅媽媽午膳啦!”
怕舒舒不信,小家夥還抬了抬腕子上的兒童手表:“您瞧,真的不早了。”
眼看著愛女臉色發黑,明顯要生氣的樣子。
鈕祜祿氏趕緊把人抱在懷裡:“哎呦,咱們二阿哥可真聰明。這麼點點大,就已經會看手表了啊!跟你一比,你那幾個表哥啊,簡直都是吃白飯的。嘖嘖,可真不愧是龍子鳳孫啊!”
“生來就非同尋常的聰明……”
永璧倒是不驕傲,隻抿著小嘴笑:“郭羅媽媽,過獎啦。沒什麼,很基礎!”
再一個月才能滿兩周歲的小娃,這麼口齒清晰,條理分明。鈕祜祿氏可不覺得簡單,她啊,越發感歎女兒好命。三胎五寶,個頂個不同凡響。
“了不得,真真了不得!”鈕祜祿氏歎,特彆特彆的為女兒高興。不過……
慈母遲疑,琢磨了好一陣子。到底還是紅著臉開了腔兒:“那,不是額娘多事啊!這,這你與王爺女婿感情好,自然是大大的好事兒。但是乖女你可多留點心眼。”
“這接連有妊,對女子身體傷害極大。二阿哥才滿周歲,你就懷了三胞胎。其中艱難,不必額娘說,你自己也應有體會。”
“橫豎現在你膝下已經有三子兩女,大阿哥還被皇上親自教養,日後注定前程似錦。二阿哥也這般聰慧,三阿哥還是龍鳳三胞胎之一。有這三個寶貝,你就是日後再不生養,也絕沒人敢說半個不字。”
所以?
舒舒有些詫異地看過去,果然接著鈕祜祿氏就無限愛憐地拍了拍她的手:“所以你就聽額娘一句勸,此後三五年,都彆再急著開懷了吧!”
見她不語,鈕祜祿氏還當她不讚同。忙又苦口婆心,很是勸說了一番。連那句經典的額娘是你親額娘,再怎麼也不會給你窟窿橋上都搬了出來。
聽得舒舒直笑:“好好好,額娘您彆急。娘娘和我們爺也是這個意思,而且……”
“爺早就想了穩妥的法子。短時間內您且不用擔心再被派喜帖,參加我們王府上的洗三或者滿月呢!”
嗯,最快也得十幾年,永瑛娶媳婦生娃。
任由鈕祜祿氏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王爺女婿能那般的決絕。
聽到這話,既然就以為舒舒是聽進了自己的意見。於是歡喜點頭:“好好好,那就好。額娘啊,總怕你年輕沒有個定力,一時間本末倒置,失了章程去。”
“既然你們心中有數,額娘也就不多說討嫌了。”
“怎麼會?”舒舒笑著拉著她的手:“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呢。便額娘還遠遠談不上個老字,也有許多我跟爺所不具備的寶貴經驗。”
“您能略指點指點我們,我們心裡高興都還來不及,哪會有半點嫌棄?隻恐額娘事忙,少有閒暇往女兒這邊來。”
父母在,不分家。
鈕祜祿氏身強體健著,也沒到那個把所有事物都交給兒媳,自己退居二線享清福的時候。
掌管著偌大的府邸,可不就少有閒暇?
也就是這段時間龍鳳三胞胎新生,她才多往過跑幾趟。免得被非議涼薄,連親閨女生三胞胎這等喜事都不肯多探望幾次。
忙?
再忙,忙得過裕妃娘娘一宮主位?
娘娘都能走出宮闈,兒媳待產三次,三次照顧著月子。將福晉養得容光煥發,恍若二八少女。小阿哥、小格格們個個健康活潑!
彆說,這說法一起,京城周邊的產婦待遇都好了不少。
兒媳懷孕你就賜人?
嗬嗬!
裕妃娘娘都沒說幫和親王張羅,有那臭不要臉的自薦或者讓家裡薦枕席。沒用王爺福晉張口,娘娘就給拒絕的明明白白。不要求你見賢思齊,好歹也彆比娘娘都高調厲害吧?
磋磨孕中兒媳,使人大著肚子晨昏定省甚至與你侍膳?
裕妃娘娘都沒這麼囂張!
這個調調一出,再加上有那麼幾個覺醒的兒媳、進擊的額娘,以不慈的罪名將婆婆/親家母告到了衙門。順利分家或者和離後,禮教之下飽受磋磨的兒媳們都迎來了微微曙光。
作為萬千兒媳羨慕的對象,舒舒笑著點頭,積極回答了額娘的提問:“嗯對,昨兒跟爺去看了鋪麵。他說今兒就去欽天監,幫女兒測算個良辰吉日。代一切準備停當,就可以開張了。”
“阿彌陀佛。”鈕祜祿氏萬分慶幸地念了聲佛號:“你這可算是到了時候,再沒個準信兒,府上的門檻都要被那些個老王妃、大福晉的給踩平了!”
哈???
舒舒震驚,細問過後才知道。原來那些個心急的貴婦們被弘晝婉拒,也約不到、偶遇不到她。
就找上了額娘各種打聽,好知道店鋪開業的第一手消息。
“何止啊?”鈕祜祿氏笑:“那些人啊,甚至拿錢送禮的,讓我跟你那幾個嫂子、弟妹的幫著插隊!”
可眼看著四阿哥失勢,十阿哥還小不足為懼。下一任的帝王,就要應在好女婿、好外孫身上了。吳紮庫府上下積極約束自己,唯恐給王府拖後腿還來不及。哪會為了仨瓜倆棗,帶頭破壞規矩?
忙一一婉言謝絕,並把這事兒轉告舒舒。
舒舒知曉後世香氛行業的火爆與暴利,所以讓那些個煉丹士往這方麵研究好戴罪立功。
琢磨著出了成品後,好生營銷一番,讓香氛之花開遍大清。
也讓她有更多的銀兩,展開更多研究。將來助力自家好大兒,讓大清國富民強。成為無法逾越,不能撼動的巔峰,也把渣渣龍比到泥地裡去。
隻舒舒想到了所有,卻沒料到隻三胞胎滿月宴上使人給十三福晉做了個精油麵膜,又贈送給與會的貴婦們些許。
就能造成如此轟動的效果。
讓她很多宣傳策略都沒用上呢,鋪子就未開先火。
省了她太多宣傳經費,為了回饋(更好地抓牢)這些肥羊顧客。舒舒決定再去壓榨那些個煉丹士一波,讓他們速速把水銀鏡鼓搗出來。好讓貴婦貴女們能更直觀欣賞自己的花容月貌。
也方便對比,知道認真護理跟不護理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天淵之彆!
愛女這堪稱陰險的笑容看得鈕祜祿氏一愣,忙又勸了兩句:“乖女啊,你彆嫌額娘囉嗦。現在這個情況,你這福氣在後頭呢。可千萬持重些,切忌因小失大。”
“比如這開鋪子,賣精油之類。閒來無事,弄弄也就弄弄了,權當打發時間。”
“可不許沉溺商賈小道,因黃白之物做出些被人詬病的事兒來!!!”
一連三個感歎號,代表著鈕祜祿氏萬千不放心。
唯恐愛女不知其中厲害,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結果。她還小心翼翼地往天上指了指:“凡事,多為王爺跟世子考量。若景仁宮那位能安分守己些,謹郡王未必會如此。”
便觀察,也得再多觀察個三年五載。百般考量,確定不堪大用了,才無奈舍之。
而非現在這樣,好像突然間,朝堂上就再也沒了他立錐之地。那可是被先帝爺教養過,代今上謁陵,幾乎半公開的皇儲呢!
足見天家無情。
舒舒雖然不甚認同她的某些看法,卻感動於她這處處掛念的慈愛。於是也回握住她的手:“額娘放心,女兒心中有數著!”
欽天監給了半月之後的吉日,‘心裡有數’的和親王妃帶著她的腿部小掛件——永璧小朋友去了莊子上。那個關,咳咳,住著許多煉丹士,哦不,大清化學家的地方。
才勞心費力,終於鼓搗出了福晉所說的精油、酒精與肥皂香皂。
立馬又有新活兒派下來,還是頂頂出名,小小一片價值千兩萬兩銀的西洋鏡子?
眾人苦笑,直接就給王妃娘娘跪了:“非小人等不願,誠無能為力也。”
舒舒伸手虛扶了扶:“諸位彆妄自菲薄嘛,前頭的酒精、精油等,不也在爾等的努力下相繼問世了?那些蕞爾小國都能鼓搗出來的,咱們大清自然也不在話下。還得舉一反三,精益求精。”
“譬如前頭那個懷鐘,本福晉剛剛研究的時候,不也被人暗中譏笑?甚至還有不少自以為善意者,反複規勸王爺。”
“讓他彆色令智昏,由著本福晉胡鬨呢!”
“狀都告到裕妃娘娘麵前了,結果呢?還不是眼看著本福晉大功告成,賺得盆滿缽滿?本福晉一女子都能為之,諸位更不在話下……”
雞湯+高帽。
再加上他們若好生努力,認真幫和親王府效命十年,做出一定成績。不但能免了當初被奸人蠱惑差點兒害了皇上的罪行,還能各自分到一筆不菲的安家銀的承諾。
剛剛還覺得自己不行的諸位,登時齊刷刷跪下:“小人等本微賤之軀,又曾犯下大錯。承蒙王爺、福晉良言才免得一死。”
“如今王爺福晉有所驅策,小人等敢不儘心勠力?”
舒舒笑:“如此,便仰仗各位了!”
為了儘快見到成品,舒舒還提了點不成熟的小建議。本以為這樣,用不上幾日,她就能用大片穿衣鏡、化妝鏡等妝點她的五福香氛。
結果成品出是出來了,卻最大隻得一兩尺見方。
因為內務府雖然有玻璃窯,也能造玻璃。但都以吹拉法為主。
簡單說就是以陶土之類的材料做成內核,再用吹拉法做個柱狀的長玻璃瓶。低溫加熱去頭去尾得到半成品的玻璃管,再把玻璃管從中間剖開再攤平,才能得到平板玻璃。
繁瑣複雜,頗為考驗工匠水平不說,還注定了成品不會特彆大。
想達到舒舒所希望的那個標準,還得從玻璃生產工藝入手。咳咳,比如鼓搗出澆築法製平板玻璃什麼的。
對一眾大清化學家表達了自己的新期許後,舒舒就轉而忙活到新店開張事上。
什麼貴賓卡,積分製的,統統搞起來!
精油量少供不應求?
“那多好辦呢!”舒舒唇角輕勾,眼神中充滿了慧黠:“吩咐下去,精油製作工藝複雜,成本昂貴,數量稀少。所以隻能供給金卡及以上用戶,每日十小瓶,價高者得。”
因行事穩妥,忠心無比而被委任五福香氛掌櫃的脆桃笑:“福晉果然聰慧絕倫,同樣的問題婢子急到撓頭。到了您這兒,卻成了賺錢契機。”
“隻是這麼一來,會不會遭人詬病?”
“到底您弄這個,不過是難卻那些福晉、夫人們的盛情,又不忍好物蒙塵。賺不賺錢,賺多少錢反而是次要的。”
可彆因小失大了,與民爭利的名聲可不好聽。
而且今時不同往日。
向日裡王爺心無大誌,自然無欲則剛。不論朝野間怎麼議論,也影響不到王爺福晉分毫。現在世子爺被皇上重點栽培著呢,王府自然而然地,便有了顧忌。
她這心思絲毫沒有掩藏,就那麼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
看得舒舒讚賞而笑:“好丫頭,你這用心本福晉知了。安心,這問題我跟爺早就商量過,無礙,你且按我吩咐去做便是。”
“是,婢子遵命。”
預計著四月開的鋪子,一直拖到了五月中旬,才終於在鞭炮聲聲中順利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