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三胞胎滿月宴事,四阿哥算是再無回天之力。
以往被忽視甚至嘲諷、輕瞧的和親王府或成最大贏家。這在數年前,想一想都要被人譏發夢的事兒突然間就要變成現實。所有人等震驚之餘,還得努力回憶:有沒有無意間甚至故意嘲諷輕視過和親王?
結果就發現肯定答案的還不少,便否定答案的,也絕大多數跟他保持距離。
致歉的、修好的、亟待緩和關係的,各種積極討好的人車載鬥量。而五福香氛的適時開張,就無異於給了這些人一個可以施展的平台。
辦卡可以優惠?
咳咳,優不優惠不打緊,辦卡必須有,請讓在下成為五福香氛的忠實用戶!
這樣的氪金用戶一多,各級彆貴賓卡供不應求。
隻開業當天,各類型貴賓卡就賣了萬張,累計入賬過百萬。
翌日,東家和親王與東家娘子和親王福晉就被參了!罪名都不是與民爭利了,而是更為嚴重的巧立名目,橫征暴斂。
被參的當事人和親王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長生天保佑,還好今兒本王心血來潮上了朝。不然的話,還不知道你們這群佞臣怎麼編排本王呢!”
“嘖,巧立名目,橫征暴斂?”
一句你們可真瞧得起本王還沒說完,眾臣的指控就滾滾而來:“這難道不是?五福香氛貴賓卡共設銅、銀、金、珍珠與玉五級,便最便宜銅卡也要消費或者充值百兩銀。五百兩為銀,三千兩為金,五千兩珍珠,萬兩玉!”
\而隻昨天一日,就售出萬張卡之多,便都是銅卡也有百萬兩銀之巨。全大清一年的稅銀加起來又有多少個百萬兩?這,難道還不是橫征暴斂麼?”
這數目一出,全場嘩然。
連禦座上的雍正都不由正色:“此事可屬實?”
弘晝半點不慌,嘴角依然噙著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回皇阿瑪,一半一半。唔,昨日辦貴賓卡的,確實有萬張之多,但因此說兒子橫征暴斂就是純扯淡!買卡的可都是五福香氛的貴賓,享受最高待遇。”
“兒子跟福晉作為東家,有責任讓所有嘉賓乘興而來滿意而歸的!”
現在是扯這個的時候麼?
雍正擰眉,狠狠瞪了他一眼:“少廢話,朕問你貴賓卡事宜。到底怎麼回事,一五一十說來!”
“是,兒臣遵旨。”弘晝往袖子裡一掏,便拿出厚厚一遝子紙。
說他不是早有準備,真是任誰都不信。
他自己對此也供認不諱:“雖然這錢吧,都是您兒媳婦辛辛苦苦,光明正大掙回來的。但晚上攏賬,兒子一瞧這個數字,就知道必定有人憂國憂民。果不其然,今早兒子就沒逃過橫征暴斂的罪過。”
“嘖,也是兒子才疏學淺,竟不知這詞兒還能跟君王以外的人發生關係……”
邊說,這位還滿滿威脅意味地瞧著剛剛那幾個蹦躂得最歡的。今兒他若安然無恙,畢竟百倍奉還的意思毫不遮掩。
那幾位毫不示弱,當即表示也想這般辛辛苦苦。
日入百萬兩的快樂,誰不想體驗一下呢?
連禦座上的雍正都不能免俗。
可翻開那單子一瞧,什麼日入百萬兩的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貴賓卡,並不是買卡就需要那麼多銀兩。而是一次性充值或者消費夠一定的數額,就可以擁有相應額度的貴賓卡。
“嗯,皇阿瑪慧眼。”弘晝笑嘻嘻拱手:“誠如您所見,這百萬貴賓卡費,實則是百萬欠款。欠了上萬貴賓的貨品呢,目測未來一到兩年,五福香氛都不會有彆的進賬了。”
“當然,若如此,這數字也依然讓人驚歎。畢竟兒子身為和碩親王,一年的俸祿也隻有萬兩銀並萬斛祿米而已。”
“開個一兩年店,竟能讓當一輩子親王都掙不來?”
“想的倒美!”雍正嗤笑:“你當開店不用店鋪人手,一應貨品沒有成本嗎?還有當交的稅,方方麵麵拿出去,這百萬兩能淨賺個十幾萬都是多的。”
“這還得說你福晉那什麼精油、麵膜、香皂的都是稀罕物。至少現在,你們這算獨一份。整個市場,都沒有人與你分一杯羹。”
“等做時間長了,仿冒的多了,打起價格戰來,這個數字還得縮了又縮。能剩下一半,都是你身為皇子,等閒不敢與你強梁之故。”
實際上賺的肯定比這個多得多。
可誰讓舒舒是第一個吃螃蟹的呢?掌握核心技術的她,擁有給產品謅成本的權利。再有雍正再怎麼明察秋毫,也終究高居廟堂的緣故。連原材料的價格都不知道,更彆說產品的了!
注定由著她如何發揮,再沒有穿幫之虞。
而事實也確實如她所預料的那樣,雍正雖不滿她們弄出的好大動靜。但兩人所做的生意都是開創性的,根本連個對手都沒,也不存在與民爭利。
反而老老實實納稅,安安分分經營。
還明確表示雖然他們無愧於心,無違於法。但若朝臣們反對過於激烈,讓皇阿瑪煩不勝煩的話。她們願意上交方子,關了鋪子。另尋法子給兒子攢聘禮,閨女攢嫁妝。
向來無所顧忌,怒上心頭連言官都敢揍的兒子被逼成這樣。
當老子的還能沒點子心疼?
雍正當時便以道聽途說,所奏不儘不實頗有中傷當朝親王為由,斥責了不是科道官員但也聞風奏事的那幾位。
其中夾槍帶棒,對和親王人身攻擊的那位還被撤了職。
滿朝驚詫的空檔裡,弘晝一臉感動地跪下:“兒子就知道,皇阿瑪,皇阿瑪到底還是疼兒子的。便瞧不慣兒子為商賈事,也絕不容許任何宵小給兒子潑臟水……”
為加深這份感動,和親王還辛辛苦苦地擠出了幾滴淚。
可把雍正給膈應的!
差點下了禦座,讓自己的龍靴跟混賬小子的後臀尖來個親密接觸。
但到底,他還是忍住了。隻輕咳了兩聲,嚴肅臉吩咐他:“這次是個誤會也就罷了,但你且給朕記好了!既然頂著朕的不喜做了,就本本分分地做好。若有一日今天這諸般參奏成了事實,朕絕不饒你!!!”
“是是是。”弘晝點頭如搗蒜:“皇阿瑪您放心,兒子雖素日裡荒……咳咳,不羈了些。但也算誠信,既然都收了定金,肯定兢兢業業把事情做好。”
“再不會給諸位大人第二次機會的!”
說這個話的時候,弘晝還意味深長地瞧了瞧他那好四哥側福晉的阿瑪高斌,四嫂子的娘家哥哥傅清等。
直讓幾人嘴角的笑容都變得牽強了起來。
誠然,作為四阿哥的姻親,他們絕不希望五阿哥父子上位。但……
他們也不是傻的好麼?眼看著四阿哥都沒點希望了,還非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今天這個事兒,真隻是個巧合巧合啊喂。他們始終沒發聲是怕被沾染上,那些個以為他們會對和親王倒黴喜聞樂見的豬隊友真不是他們指揮的。
然而,弘晝並沒有警告什麼的說出口,他們自然也就沒機會辯駁。
隻能揣著滿心委屈,看著那貨如鬥勝了的公雞般,耀武揚威地往他的雞窩方向策馬奔騰。
而這廂,一路策馬狂奔終於趕上回來與福晉午膳的弘晝卻接到附近已經帶著永璧與三胞胎往莊子上,擬小住幾日的‘噩耗’。
嚇得弘晝直反思自己,唯恐最近做了什麼不恰當的事情惹福晉發火,讓人一氣之下跑到莊子上。
再三確定並沒有後,他才追問:“福晉有沒有說,怎麼突然有興致去莊子上了?”
被問道的丫鬟恭謹福身,找了練習千百遍的姿勢,用自己最細最柔的嗓音:“回王爺的話,福晉說莊子上彆院建好了,她帶著孩子們去感受一二,也順便帶二阿哥學學習。”
自打弘晝成了和親王後,試圖與他獻媚的女子多如過江之鯽。
他就是再不解風情,同樣的伎倆見多了也能品出點味道來。當即皺眉:“瞧著你還挺眼生,叫什麼名字,什麼時候被提拔上來的?”
婢女微微低頭,嬌羞而笑:“回王爺的話,奴喚葡萄,是福晉新近提上來的二等。”
“哦!”弘晝點頭:“原來是新提上來的,爺就說怎麼這般沒規矩。李無短,趕緊的,把這個不規矩的玩意送回內務府去!以後讓他們給爺謹慎點,彆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都往咱們和親王府派。”
“王府不收破爛,本王更不收!!!”
李無短恭聲應諾:“奴才遵命,王爺放心,保證一個字兒不落,連語氣感情都不差地轉達過去。”
原以為能趁著福晉不在,被王爺看在眼裡,收入房中的葡萄朱淚漣漣,哭著喊著求饒:“王爺開恩,開恩呐!奴婢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您就瞧著奴婢是福晉親手提拔起來,好歹也有幾分喜歡的份兒上,饒過奴婢這一遭吧……”
弘晝冷哼:“知道蒙福晉恩澤,還做這等叛主之事?嗬嗬,再賞她二十個板子,讓府上所有人等觀刑。”
“哪個若敢自持美貌對爺獻媚,試圖離間爺跟福晉的,一律打一頓板子送回內務府或者發賣出去。此次頭一遭,便法外開恩。若再有執迷不悟者,起步二十板退回或賣出之外,再在臉上刺個賤字!”
這話一出,剛剛還痛哭的葡萄登時變成了被掐住脖子的雞。
隻瑟瑟發抖,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到底被打一頓退回內務府雖慘,但好歹留著條命在。好生鑽營,未必就不能另有造化。但若引以為傲的臉上真被刺了這麼個‘賤’字,可就真活不下去了!
掐滅自己桃花,和親王永遠是最專業的。
隻他沐浴更衣,再用個午膳準備去莊子上找他福晉的功夫。府上那些年輕婢女們便都恨不得躲著他走了,實在躲不過去也極力減輕存在感。唯恐被這位爺誤會,覺得自己對他有什麼要不得的想法。
就盼著有這結果的弘晝特彆滿意,來到莊子就與舒舒邀功:“爺今兒一日做了兩件了不得的事兒,福晉必須好生獎勵!”
舒舒卻隻以手抵唇,輕輕噓了一聲:“爺您小點聲,彆打擾了咱們永璧學習。”
哈???
弘晝定睛一瞧,好麼,窗邊的桌子邊,永璧正襟危坐著,正目光炯炯地看著他麵前的……煉丹士?
就當初隨無塵子那妖道給皇阿瑪煉彈藥,謊言拆穿後差點被他老人家哢擦了。還是他被福晉指揮著去了九洲清晏,廢了好大勁兒才說服皇阿瑪,把人保下來。
結果他們也確實像福晉所言,隻是放錯了位置的天才。
這才不到一年?
就先後研究出了酒精、精油、肥皂、香皂、玻璃鏡子等。說得上一句成績斐然了,不過……
弘晝擰眉:“好好的,福晉怎麼讓永璧學這個啊?還招呼都不打一個的,直接就扔下爺帶著孩子們來了莊子上!”
所以,讓您萬般怨念的,到底是哪一點呢?
舒舒笑,特彆明智地沒有去踩雷。而是巨無奈地扶了扶額:“如果有一句話能形容我此刻的心情,那一定是臣妾也不想,但是臣妾做不到啊!”
再沒想到她能是這個反應的弘晝被口水嗆住,咳了個驚天動地。
好容易緩過來後,都難得瞪了舒舒一眼:“到底怎麼回事,福晉長話短說!”
“催造鏡子的時候,帶道兒來了幾回。不想這孩子還迷上了這道,心心念念想著再來。但我這忙著開店,哪有那蒙古時間?於是推說等忙完了開業這陣子。之後小子就安靜了,我也就把這事兒忘到了爪哇。”
“哪想著開業翌日,就被親兒子催了債?小子撒潑打滾,我也實在沒法子……”
弘晝哈了一聲,特彆驚異地揚眉:“福晉說錯了吧?咱道兒生來清冷,連笑都難得見他笑一笑,撒潑打滾……”
和親王激靈靈打了個冷顫,怎麼也無法想象那場景。
舒舒又何嘗想到過?
親眼見識一遭後才不得不承認,所謂的清冷都是沒找到心之所愛。現在遇到了摯愛的化學,臭小子什麼裡子麵子都不要啦!
弘晝被舒舒指點著瞧了瞧小家夥皺皺的衣袍,亂亂的發,還有那發紅的眼圈兒。
再拿終極殺招兒——捂著耳朵一試!
啪地一聲,和親王差點被好兒子一巴掌拍到骨折。偏臭小子還沒有絲毫愧疚之心,隻擰著小眉頭跟他說:“阿瑪彆鬨,彆耽誤道兒聽課!”
弘晝當場就要發飆,卻被舒舒拉出了屋子:“喏,眼見為實了吧?小子從小就喜歡聽人念書,尤其喜歡這方麵的。如今才稍加接觸了幾日,就哭著喊著要給自己拜師。”
看並感受到的弘晝擰眉:“便如此,福晉也不該由著他這般胡鬨。”
“好歹也是堂堂皇孫呢,怎可執著於這些個旁門左道?合該讓他學文習武,將來好生幫襯他大哥。”
順便自己也撈個鐵帽子王當當。
舒舒斜眼睇他:“虧得爺這話是當著我說,若是當皇阿瑪跟額娘麵前。他們非得一個反問過來,說得倒比唱得多好聽,你自己可做到了?”
弘晝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說話就說話,不帶這樣藐視自家夫主的!”
“你可知道爺今兒為了你,做了多少事呢?”
貴賓卡賣出去忒多份,累計金額巨大。看到賬本子後,她心裡就有了那麼點子不詳的預感。趕緊用數錢數得沒抽筋也確實酸軟的手,給皇帝公爹寫了份貴賓卡的超長說明書,並表示了下讓乾就乾,不讓乾就上交,再混個兩萬五千兩銀獎勵。
現在看這家夥張揚得似那開屏的公孔雀,舒舒就知道這事該是妥了。
果然,隨口一問,這家夥就開始長篇轉述,並附大量自誇:“爺出馬,還不手到擒來?再沒有福晉在自家地盤上做點小事兒,還不能隨心所欲的道理!你啊,就把心放在肚子裡。日後咱們就是掙個金山銀山,也再沒人敢置喙半句。隨你開多少家五福香氛,給閨女兒子攢多少彩禮嫁妝……”
舒舒歡歡喜喜地親了他一口,把人誇了又誇。
然後才細數那些個煉丹士,哦不,大清化學家們的厲害。提議尊重孩子的興趣愛好,讓他做自己喜歡的事兒。
弘晝雖不願,但到底沒住福晉撒嬌跟兒子哭嚎。
於是不但同意,還積極幫忙找補。為永璧成為大清史上最最厲害的化學家,出了不止一臂之力。
敲定了這事兒後,弘晝就開始討伐舒舒。
言說正是她對自己這個丈夫不夠熱愛重視,沒有各種嚴防死守,才讓那個什麼葡萄的大了膽!
舒舒咽了咽口水,乾巴巴問了句:“所,所以呢?”
“福晉該全麵提升對爺的重視!”
“不,不用了吧!”覺得這樣巨low的舒舒搖頭:“好的夫妻該是彼此信任的,我信任爺,如同信任自己。自然不會患得患失澤啊!到底咱們都是對方心之所向,彆個插不進來的對不對?”
舒舒各種循循善誘,拒絕用全方位提高警惕的方式來彰顯對弘晝的重視。
弘曆卻在默默關注著自己後院,直到六月底,永璜生母富察格格院中婢子哭著求見,言說格格病篤。弘曆趕緊著人拿帖子往宮中請了太醫,可幾經醫治無果。他的人事宮女富察格格,他長子的生母還是於雍正十三年七月初三日歿。
與他當日夢中所見的日子毫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