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牡丹花宴(1 / 2)

對這個說法, 永琨開始還很嗤之以鼻。真人體驗了兩天之後,就發現何止不一樣?簡直天差地彆!

一樣的大哥,對待姐姐妹妹們, 就如拂麵而來的春風。

溫柔而又細致。

聲音都壓得極低, 唯恐把人嚇著一般。

到了他這裡,春風沒有了,溫柔也沒有了。隻有疾風驟雨, 驚雷陣陣:“下盤這麼不穩,你是沒吃飯嗎?”

“腳步虛浮, 動作無力。你是練武呢,還是練舞?!”

數不清第多少次被摜在地上,又伴隨著數不清多少聲威嚴肅穆的起來。昨天還覺得被額娘指點,簡直人間至苦的永琨竟有些懷念她的乾脆利落。

不像大哥這樣,練著, 訓著, 還要鄙視著。簡直心理生理,雙重打擊。

偏偏他還樂此不疲。

特意把每天下午都空出一個時辰來,專門指導弟弟練武。

作為被指導的弟弟,永琨隻能含著眼淚說謝謝。並極力開導自己:你沒有資格後悔,自己求來的,自己求來的。

大哥貴人事忙,真的關心你, 才抽時間教訓,啊呸,教導你!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哪有不痛,不苦, 不練,就能輕輕鬆鬆勇冠三軍的???

事實證明,高強度的訓練還是特彆有用的。適應了這個強度之後,進步什麼的,簡直一日千裡!短短幾天,他就能從完全被虐到偶爾也能反擊三兩下的程度了。

假以時日,反敗為勝,將大哥狠狠撂在地上也並非不可能。懷著這樣偉大的夢想,永琨越發積極努力。

那認真練武的小姿勢,讓舒舒歡喜:“若他能堅持下來,咱們府上沒準兒就真的能出個小將軍!”

弘晝笑:“讓那小混蛋積極向上,都是福晉你的功勞啊!”

舒舒笑著瞪他:“亂講!分明是永瑛出力最多,最費心思。還常常因為過於嚴厲,被三個小的誤解。你這倒好,還把孩子的功勞給奪了。”

“怎麼就奪呢?”弘晝昂頭,特彆的理直氣壯:“沒有你我,哪來的他?賦予他生命的福晉,才是第一功臣。”

“這不是強詞奪理嗎?”

弘晝笑著把她攬進懷裡:“這分明是積極討好媳婦,讓你多一些輕鬆愉悅,少點兒緊張擔憂。不過是區區個花宴罷了,哪裡就值得你這般緊張?”

舒舒掐腰:“那是普通的花宴嗎?是麼是麼?不是。這場宴,關乎到未來長媳的人選,咱們整個一大家的安定團結。”

娶妻不賢,為禍三代。這古人雲的,可能略微嚴重了些。但也足夠說明,兒媳的人品性格等,對一個家庭影響很大。

尤其自家兒子將來要扛起的,還是整個大清江山。

任重而道遠。

壓力比山還大,作為母親舒舒當然盼著他能有個情投意合,與他心意相通的好妻子。好歹讓他政務之餘,彆再麵對許多勾心鬥角。

再慢一步認慫,耳朵就要遭殃,甚至還有可能被攆去書房。

弘晝趕緊點頭:“好好好,福晉說得對!是為夫的重視程度不足,不夠合格了。不過,你也確實不需要太擔心。因為……”

弘晝笑:“因為皇阿瑪比咱們這對當父母的更擔心,更怕給永瑛指個外中內奸的。所以呀!在這八名秀女被內定的同時,他老人家就派出了粘杆兒。”

“從上到下,裡裡外外。把人家格格的祖宗十八代,都查得明明白白,再沒有絲毫缺漏。”

為了杜絕類似於五兒媳婦事,雍正還命人細查了幾位格格從小到大的所有相關事。

真·查個底朝天係列。

哈???

再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層的舒舒:……

後知後覺自己還是天坑,無端帶累了許多秀女。

弘晝笑著安慰她:“賬可不是這麼算的,事關太孫福晉,未來的皇後娘娘。再怎麼謹慎,都不為過。沒有你的事兒,皇阿瑪也肯定會慎之又慎!”

“而且,這八個人通過重重考驗。就算最後落了選,也肯定都是各家爭相求取的好福晉。畢竟能從皇阿瑪那般嚴酷的挑選中脫穎而出。”

“當然,連皇阿瑪都覺得好的女子,多半都會進入東宮,成為永瑛妃嬪之一。”

一聽這話,舒舒整個頭都大了。

再沒心情去考慮如此嚴密調查之下,有多少原本還不錯,隻微微有點小瑕疵的姑娘被連累的多慘。

隻無限震驚地瞪著弘晝:“你,你開玩笑的吧?整整八個,八個閨秀呢!怎麼可能悉數都給了永瑛?”

“不怕我沉迷美色,荒於政事麼!”

弘晝輕笑搖頭:“那應該不怕,咱們兒子自小就特彆沉穩有章程。小小年紀允文允武,聰慧絕倫的。讓皇阿瑪滿意不已,隻想著他早日大婚,誕下皇嗣。”

“把這種種好處啊,更多更好地傳下去。”

“而且,福晉也彆覺得八名秀女太多,畢竟咱們兒子身份不同。而且,他那後院中至今都乾淨的連根草沒有。”

“好不容易鬆了口,皇阿瑪肯定抓緊機會的。”

所以隻賜一個嫡福晉的事想都彆想,根本沒戲。在小子決定接過整個大清的同時,就意味著他再不可能像自己跟福晉般,擁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好愛情!

舒舒倒也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而且……

舒舒皺眉:“按製,便他身為太孫,也就隻能有一正三側。那幾位閨秀,說起來可都是能當他嫡福晉的。隻做庶福晉……”

“也未免太折辱人了吧?而且易生禍端。”

畢竟原本大家身份相當,差不到哪兒去。結果這一被指婚,就有了天差地彆,尊卑之分。怎麼可能會心平氣和接受?

便是懾於皇權,明麵上不敢造次。私下裡這明爭暗鬥,也必然少不了哇!

舒舒皺眉,心中擔憂更甚。

勸慰不成,反而讓福晉添了新憂慮什麼的,弘晝也是萬般無奈。趁著宴會還沒開始,就去自家皇阿瑪那裡探聽虛實了。

提起這個話題,雍正就不住冷笑:“難得啊!咱們和親王還記得,自己是太孫之父。理應對他多多關心,過問他的婚姻大事。”

弘晝嘿笑,趕緊拿出十二萬分的諂媚:“瞧皇阿瑪這話說的,好像兒子還能不關心自家親兒一樣。之所以鮮少過問,還不就是因為特彆信任您嗎?”

“那孩子自從懂事起,就一直跟在您身邊。受您疼愛,蒙您教養。您在他身上傾注的心血,比兒子這個當阿瑪的多了成千上萬倍。”

雍正臉上緩了緩,覺得臭小子這說的還算是句人話。

一直眼角餘光瞟著他,默默觀察中的弘晝微笑,暗道了一聲有門兒。

於是越發真誠:“兒子心中感激之餘,也不免有些氣短。到底,孩子是您養大的,那麼關於他的一應事物,雖然也該以您馬首是瞻。”

“兒子與福晉,再多擔憂忐忑。也該自己好生調節,不該拿來與您添煩惱。這……這還是宴會將至,兒子與福晉實在擔憂。才厚著臉皮往您這兒來,問詢一二。”

雍正點頭:“這才像個做人阿瑪的!”

“如前些日子那般不聞不問,真氣煞了朕。不免替永瑛委屈,好好的孩子,就生在你這混賬膝下。”

弘晝訕笑撓頭:“皇阿瑪,這可就誤會兒子了。雖然兒子跟永瑛交流的少,那到底是兒子與福晉的第一個孩子。也曾被兒子萬千盼望,凝聚了不少心血。”

“說句不怕您笑話的,他剛剛被您帶進宮中時,兒子午夜夢回都哭醒過。唯恐孩子小,記事兒少。長久不在身邊,就跟兒子和福晉生疏了。”

想起那些被福晉萬千埋怨的日子,弘晝至今都還有些唏噓。

雍正訕訕:“那,那不都是為了大清嗎?而且也是你小子不思進取。否則的話,朕也不必辛辛苦苦教導不足垂條的小兒。每日裡戰戰兢兢,唯恐自己一覺睡下再起不來,讓大清重複主少國疑的故事。”

“順治,康熙兩朝有孝莊文太後輔佐。朕的乖孫又指望哪個?你嗎?”

弘晝淚目:得,彆說了。我就知道,說來說去,所有的鍋都得我背著!

然而,雍正的話匣子已經打開,又哪裡是他說停就可以停得下的?

結結實實又挨了一頓訓後,弘晝才終於有機會把心中疑問問出口。

然後毫無意外的,又雙叒叕挨罵了。

雍正一個杯子撇過去:“朕真該讓人把你扔到河裡,好好醒醒腦子!一天到晚的,都在琢磨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是,朕觀察了數年,精挑細選出來的八位,必然都是女中翹楚。永瑛身為太孫,也不可能跟你一樣,一輩子隻娶一妻。”

“但八個勢均力敵,各有所長的女子悉數收入宮中!!!”

“你是怕那孩子政務不夠忙,才讓他百般瑣碎之外,再日日參演宮心計?”

我倒是沒這麼想,主要是怕您這麼想啊!

弘晝心中腹誹,臉上卻絲毫不敢表露出來。隻搖頭擺手:“不不不!兒子斷斷沒有這個想法,隻怕您過於疼孫子,什麼好的都想給他。”

“偏偏被您圈定的那幾位閨秀,又都出類拔萃至極。選擇困難之下,您……您,您索性悉數便宜了您乖孫。”

說到這兒,弘晝就有一句孩子還小,不宜過度貪歡不得不講。

雍正瞪他,一句朕雖年邁,尚不昏庸結束了話題。

弘晝頂著一袍角茶葉沫子回了府,興衝衝與舒舒報喜:“皇阿瑪親口承諾,福晉這回不必擔心了吧?”

舒舒目光梭巡,恨不得將他裡裡外外上上下下看個透徹。

確定隻是被摔了一茶盞,並無任何傷痕後,才終於長出了口氣:“你啊你,到底又跟皇阿瑪說了什麼,才把人氣的摔茶盞呀!”

弘晝自在地笑了笑:“那,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皇阿瑪說了。此次便不是八個閨秀悉數入毓慶宮,也得給永瑛選出一正二側來。”

“咱們該重視的,還是要重視起來。眼看著日子就到了,皇阿瑪都要起駕往圓明園了,咱們也得趕緊跟上。”

“還有那幾個閨秀的資料,福晉也得細看看……”

這話題轉換的技巧,一點兒都不高明。

不過……

舒舒微笑,這家夥能因為她些許憂慮,追問的皇帝公爹跟前。不但勇氣可嘉,還特彆用心良苦。她就,難得糊塗唄!

看破不說破,才能繼續做朋友哇。

人艱不拆。

相比於舒舒的緊張,三胞胎就是全然的歡喜雀躍了。

尤其是作為幌子,所以一道參加宴會的烏雲珠、泰芬珠兩姐妹更是出離興奮。往圓明園去的一路,都在嘰嘰喳喳。

各種交流著,怎麼幫著大哥從一眾閨秀裡,選出最好最和他心意的那個,當她們的嫂子。

嚇得舒舒趕緊嚴正警告:“你們兩個壞丫頭不許胡來!不準你們你幫著你大哥為名,對人家格格們做任何超越禮法範圍的事情。”

“否則的話,你們也見到,額娘是怎麼收拾你們三哥的吧?”

“如法炮製!”

小姐倆被嚇得渾身輕顫:“額,額娘您想到哪裡去了?女兒們可都不是那等仗勢欺人,肆意妄為的。”

“就是,就是。幫助大哥,也不是建立在欺負彆人的基礎上呀!額娘,您真的誤會我們了。”

舒舒笑:“如果是這樣,額娘願意給你們道歉。如若不是,那後果……”

“相信額娘,你們不會想知道的。”

姐妹兩個乖巧點頭,答應的特彆好。私下裡,卻對彼此遺憾搖頭。大哥的婚事重要,她們的人身安全也不容小視。

所以,還是儘量溫和些吧。

雍正心急乖孫婚事,皇後自然也聞弦歌而知雅意。早早就令人下了帖子,廣邀內外命婦同牡丹花宴。

偏趕著天公不作美,吉日那天下了一場好雨。

皇後無奈,隻能另選了佳期。

於是才拖到了如今。

不過也因此,原本規模就不小的花宴,變得更加聲勢浩大了起來。

被特特留下一直至今的幾位閨秀少不得被家中長輩反複叮嚀,一定要好好表現,爭取儘善儘美。

日後是後是妃,成敗在此一舉。

那些個陪太子讀書來的,不免也被耳提麵命。萬萬低調,低調再低調。可千萬彆皇上精挑細選的佳人紛紛落馬,卻被你個斜刺裡衝出來的,入了太孫的眼。

哈???

太孫後院如今連根草都沒有,誰若能拔得頭籌,誰就至少妃位起步,怎麼算都是穩贏?

嗬嗬!

有命得福,也得有命享。

這一下子,打的可不僅僅是幾位閨秀的臉,還有當今的呢。

當今樣樣都好,就是小心眼一輩子治不了。上了他那小賬本,想體體麵麵死都難,還說什麼其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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