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求賜婚(1 / 2)

永璧懵了, 烏雲珠跟泰芬珠也懵了!!!

這,這展開確實不大對。

雖然牡丹花宴是皇瑪嬤觀花有感,欲與諸命婦同樂的名義召開。可懂得都懂, 甚至明白哪個是主位、哪個為陪客。大家都是為了同個目的而來:爭奇鬥豔, 順利進入太孫後花園,並成為其中最光鮮亮麗的那朵,一任群芳妒。

所以, 宴會還沒開始,她們母女三個就成了爭先討好的對象。

這位納蘭姑娘雖然家世略微差點兒, 但長得俏,心思玲瓏。進退得宜,且胸有丘壑。

她們兩姐妹喜歡,額娘也頗為欣賞。

心思略微細膩的烏雲珠甚至都開始發愁了:萬一大哥選定的嫡福晉不是這位,她們姐妹剛剛萌發的友誼小幼苗可如何是好?

結果, 大哥終於衝著她們而來了, 這姑娘卻……

隻禮貌性請安,轉而問二哥要簽名?

烏雲珠都想扳著她肩膀好好搖一搖了:沒見下雨啊,也沒往河邊湊,這腦子什麼時候進的水???

人間小清醒的婉瑩微笑,仍一臉期待地看著永璧。

她雖然有翁庫瑪法、瑪法的遺澤,倒也說得上句名門之後。但也有不爭氣的二叔爺啊!

阿瑪才乾隻是平平,苦熬多年也才堪堪到了三品。比起什麼科爾沁小公主、軍機大臣家的掌珠等, 差了不止二裡地。便勉強入了太孫的眼,也最多是個側福晉,日後頂破天撈個貴妃當當。

想想這背後的明槍暗箭,都忍不住要鞠一把傷心淚了。

哪兒如撤出巔峰對決,另辟蹊徑來得爽快?

若真能當上未來和親王福晉, 照顧得一心隻有物理化學的王爺舒舒服服。兩人未必不能如現今的和親王夫婦一樣,活成瑪法都心向往之的模樣!

在她的心思電轉間,永璧終於回過了神。

趕緊禮貌擺手:“納蘭格格過譽了,諸多研究成果都是集思廣益,非爺一人之功。自然的,也便不敢居功。”

“這個字,就不簽了。若納蘭格格有心激勵家中兄弟,可請大……咳咳,太孫見賜墨寶。多少個研究人員的鼓勵,也頂不過太孫殿下的殷殷期盼。”

畢竟讀書人嘛,追求的就是個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俗氣點說,就是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對於想成為朝中棟梁的他們來說,還有什麼比得到太孫青眼來得更激勵人心???

永瑛:!!!

小賬本都忍不住給親弟記了一筆:好小子!竟敢推孤出來頂鍋啊?孤的墨寶,是隨隨便便誰想要就能給的嗎?

咳咳!

不過來者是客,到底是被皇瑪法精挑細選出來的。便頭一遭遇到這等大場合,有些驚慌失措。但看在對方也算因自己耽擱了幾年的份上,永瑛還是打算給她這個麵子的。

隻要她肯順水推舟,也滿眼虔誠地跟他求上一求。

太孫他也就允了。

結果……

那丫頭竟然眉頭微皺,頗有些失落地福了福身:“多謝世子爺告知,不過奴婢弟弟們愚鈍,怕有負太孫期待。”

這都不是婉拒,而是直接抱歉!!!

從十一二開始,就被各路閨秀暗送秋波。毓慶宮中,常有宮女試圖自薦枕席。煩不勝煩之下,他甚至大幅度裁撤自己身邊宮女。

一應飲食起居,都儘可能用太監或者嬤嬤。

嚇得皇瑪法跟阿瑪還暗戳戳懷疑過他的取向,好一頓與他旁敲側擊。至今想起,永瑛還不由皺眉。想著若是所有女子見到他的時候,都還能記得矜持二字就好了。

數年未曾如願,終於碰到了這麼一個。

永瑛眉頭再皺,絲毫沒有想象中的開心。隻氣呼呼看過去,試圖尋找到對方欲擒故縱的證據。

結果卻隻見她杏眼桃腮,唇紅齒白。

聘聘婷婷地往那兒一站,便自成風景,竟壓得滿園牡丹淪為她的陪襯。

彆的不說,姿容一項若是有十分,這姑娘至少可以有九分。扣掉那一分,還在她眼神略有些不濟。

二弟雖好,可到底最後也隻是個親王。哪能跟他這個現太孫,未來皇帝相提並論?

對二弟各種殷勤,反而對他不假辭色……

簡直舍美玉而求頑石!

咳咳,他沒有半點嫌棄自家弟弟的意思。隻是覺得,這位納蘭格格不大聰明的樣子。

永瑛臉上一紅,掩飾性地輕咳了兩聲:“納蘭格格如此便是過謙了。令曾祖曾任武英殿大學士,加太子太傅。令祖詩才絕世,頗得聖祖爺喜歡。”

“可惜天妒英才,竟讓他早早離世。否則的話,如今便位列軍機大臣也未可知。”

“令尊當年也是進士及第,如今更位列三品大員。如此家學淵源,令弟便是想魯鈍,也頗為為難的。”

婉瑩愣,再沒想到太孫居然會是這麼個反應。

生氣呢?譏誚呢?您身為皇太孫的尊嚴體麵呢?這個時候便給兩妹妹的麵子,不直接轉身拂袖。也彆多給我這個有眼無珠的半個眼神呀!

您這樣,皇上要是覺得奴婢入了您的眼。可以指到毓慶宮,做個側福晉甚至庶福晉怎麼辦?

我我我,雖然位卑言輕,但真沒考慮過,也沒想過要做小啊!!!

雖然世子爺不解風情,那她一應想法,全都泡了水。

但整整八名大家閨秀,也不可能都入了太孫後院。為了這個微乎其微的可能,她才辛辛苦苦不識抬舉下去的。

您這樣,讓奴婢接下來的戲可怎麼唱?

婉瑩內心絕望,麵上卻絲毫不顯。隻溫柔福身:“奴婢替翁庫瑪法與瑪法、阿瑪,多謝太孫肯定。回去就給二老燒香,告訴他們您對他們的賞識。”

“也叮囑阿瑪更加勤於王事,務必對得起您此番誇獎。還極力敦促弟弟們,儘可能讓他們長成朝廷棟梁。”

大家閨秀多年,婉瑩可有一套自己的演戲小技巧。

見過的,無不稱好。

都說是大家閨秀的典範,各家閨閣學習的目標。

可此時此刻,站在她麵前的是永瑛啊,繼承了舒舒一身神力與超強五感的永瑛!!!

她溫柔柔順的煩躁不安,甚至咬牙切齒。都被永瑛不動聲色地看在眼裡。

之前所有推斷悉數被推倒,什麼欲擒故縱的都是臆想。人家格格就隻單純的沒瞧上他,不想入宮,成為他的妻妾!

想想這點,永瑛就不由光火。

接下來的宴會也沒有什麼興趣參加了,隻搬出來還有政務要忙的萬金油理由。匆匆忙忙,就要拉著永璧離開現場。

從頭到尾工具人的永璧:……

有點詫異地瞪了眼,才出了牡丹台。就再也忍不住熊熊燃燒的八卦火焰,直接開口動問:“長生天啊!大哥,您不是真的看中了那個一肚子心思,連句真話都沒的納蘭格格了吧?”

永瑛慌亂之間,直接踩住了自己的衣角。好在平衡力絕佳,反應也迅速。

才沒有直接滑跪當場,給某個臭弟弟繼續笑話他的機會。

永瑛皺眉,直接一個爆栗子敲在他頭上:“亂說!女子名譽何等重要?豈容你這麼紅口白牙的,直接開言嘲諷!”

這,這麼快就重色輕弟了嗎?

永璧震驚:“大哥慧眼如炬,那麼點兒小事兒。肯定打個照麵就看出來了,定然也知道弟弟所言句句屬實。”

“以及,女子名譽如何重要,也重要不過大清江山。重要不過咱們一家子安定團結,娶妻不賢為禍三代,大哥您可想好了。”

永瑛扶額:“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們搞研究的,都喜歡想這麼多嗎?”

“真是!”

“放心吧!雖然孤被皇瑪法看上,自小帶在身邊,與父母弟弟妹妹們之間的交流,不可避免的少了許多。”

“但哥心裡有數著,也萬分注重血脈親情。再不至於色令智昏,為區區一女子將父母親人拋在腦後。”

永璧長舒了一口氣。:“大哥能這麼想,弟弟就放心了。”

而事實證明,他放心的有些太早。

因為表明過心跡之後,他那好大哥就猶猶豫豫地追問:“孤看著,那位納蘭格格對二弟你頗有幾分心思。”

“而能讓烏雲珠跟泰芬珠另眼相待,能在皇瑪法精挑細選的名單裡。本身也說明了,那位格格的優秀。二弟你,真的沒點想法嗎?”

“如果有,不必忌諱為兄。大哥不但不介意,還願意親自往皇瑪法處替你求情。”

永璧想要嗬嗬他一臉:不介意,不介意你緊張什麼啊?

不過再是親兄弟,也終究君臣有彆。

永璧到底沒有直接懟回去,而是認真臉看著他:“大哥放心,弟弟每日裡搞研究已經很累了。再不想回到府中,還要跟福晉鬥智鬥勇。”

“所以日後便一定要娶妻,也希望娶一個心眼兒彆那麼太多的。”

“最好家中老小,蜜罐子裡長大的。純純澈澈,嬌嬌憨憨。甭管弟弟說什麼,她都能微笑點頭,嗯嗯。爺懂得真多。”

永瑛:!!!

一臉驚訝,再沒想到,二弟居然是這樣的二弟:“可你之前,不是這麼說的呀?”

永璧微笑:“人會變,月會圓啊!要不怎麼會有此一時彼一時的說法呢?以前弟弟年紀小,覺得聰明省事兒,不會耽擱弟弟研究的福晉最好。”

“現在想想,兩個清清冷冷湊一塊兒,生一堆小冷冷清清嗎?”

這個形容委實有趣,不但永瑛沒憋住笑。

花叢後頭的張幼儀也沒忍住。

好在哥倆說話,早早屏退了左右。素來明察秋毫的太孫這會子心思紛亂,根本也未曾顧及。她才能夠暫時逃過一劫。

可這也僅僅是暫時。

永璧好言好語勸走了自家大哥後,就轉身繞到了花叢後。將死死捂嘴,都要把自己憋得背過氣的小姑娘抓了個正著。

躲避無力,終於落進法網的張姑娘鬆開捂著嘴的小嫩手。狠狠呼吸了幾下,然後才有些怯怯地問:“如果,臣女說如果。如果說臣女並不是故意的,隻覺得花宴之上氣氛過於……”

“咳咳,過於熱絡,讓臣女有些目不暇接。所以才偷偷溜過來賞花,不想恰逢其會。聽到了世子爺與太孫的交談,絕非有意冒犯您信嗎?”

永璧微笑也不說信,也不說不信。隻答非所問:“臣女?你是漢人。能以漢臣之女身份,受邀參加此次花宴的,也就隻有張廷玉張老大人的家眷了。”

“卻不知道姑娘是哪個呢?”

一語被叫破行藏的張幼儀驚,桃花眼瞪溜圓:“我,啊不臣女乃祖父二子張若靄之嫡幼女,閨名幼儀。不過……”

小姑娘皺了皺眉,狠狠咬了咬唇。到底還是勇敢地出了聲:“不過,雖然臣女是家中老小,備受長輩們喜愛。但臣女可聰明了,一點兒都不嬌憨。”

“完全不符合世子爺您的擇妻標準,而且,您是旗籍,臣女是民籍。旗民不婚,約定俗成。”

“今天的事情,臣女就當自己沒聽到。絕不與任何人透露一字半句,您就高抬貴手,放了臣女這隻小蝦米唄?”

小姑娘認真臉,舉手發誓:“臣女一定,一定早晚三炷香的感謝您!”

永璧笑到打跌,真做夢也沒有想到。張家自從她曾祖張英開始,到張廷玉、張廷璐、張廷瓚幾兄弟。再到張若靄、張若澄等。

絕對稱得上一句英才輩出,人才濟濟。可就是這樣的張家,竟然出了這麼嬌憨的丫頭!

張幼儀被他笑得忐忑:“世子爺,您的意思是?”

咳咳!

永璧清了清嗓子:“本世子還是覺得隻有死人跟自己人,才能完全保守秘密。張姑娘覺得呢?”

張姑娘哇地一聲哭出來:“不不不,不要了吧!又不是多機密的事情,何至於世子爺賠上自己的一生呢?”

“您看您雖然王孫貴胄,貴不可言。但張家世代為臣,兢兢業業,也還是有那麼幾分聖寵在的。今日臣女能被邀請,就是皇上,皇後對張家的看重。”

“不然就算當陪襯,也不是每個閨秀都有資格。”

“這又是皇後娘娘做主舉辦的花宴,出現任何不文明的事情,都是在打娘娘的臉。”

嗯,小丫頭還沒傻到底。

不過?

永璧詫異,她怎麼就沒想想變成自己人的可能性呢?

雖然說旗民不婚,約定俗成。可自家皇瑪法才是天下的大家長,能摧毀或者自定規矩的那一個。

如今的他說一句可,又有幾個朝臣敢蹦出來說一句不能呢?

他眼中濃重的詫異,連瞎子都看得出來。

張幼儀又怎麼會不知道?

不過裝憨而已。

祖父說得對,皇家水深,根本就不是她這等良善孩子能從容應對的。

她啊,還是在家中多留幾年。

等祖父,父親他們精挑細選,選個憨厚敦實人品好的。前途不前途不打緊,主要能繼續像寵孩子似的寵著她,一輩子開開心心!

倥傯百年,忽然而已。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隻有開心最重要了!張幼儀微笑,等和親王世子一個寬宏大量。此間事了,她保證往後餘生,除非必要,都絕不出現對方麵前。

永璧就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那小臉變來變去,精彩紛呈的。最後還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一樣,笑眯眯的滿眼期待。

永璧可知道自家皇瑪法有多吹毛求疵,不但那八個精挑細選出來的秀女。

就算是餘下來當陪客的,也都被細細調查過。

畢竟緣分嘛,最是捉摸不定,難以預測。誰知道太孫會不會八個秀女一個都沒看好,反而覺得某位大臣家的女兒生得眉清目秀呢?

因此上,能出現在花宴上的閨閣,不說每個都有其過人之處吧。至少家世人品,規矩等,是挑不出什麼毛病的。

那麼……

永璧微笑:“姑娘說的對,皇瑪嬤的宴會呢,不宜橫生波折。所以,你還是隨爺進去,求皇瑪法一個賜婚吧!”

哈???

張幼儀瞳孔震驚:“這,這怎麼好好的就說起賜婚了?臣女蒲柳之姿,無才無德。哪堪配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又聰明絕頂的您啊!”

“而且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哪有您這樣的?”

“今日臣女若是真的與您進去,用不上明日就得被京城上下的閨秀用唾沫星子淹了。”

所以甭管是主觀還是客觀,咱兩個都是大寫的不合適。

您還是趕快熄了這個心思吧!

對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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