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在意(1 / 2)

當車廂劇烈震晃的那一刻,阿音是最先反應過來的。

手握劇本的她絲毫不慌,眼見宛如大型克係現場的車廂死角擠出了惡心的肉泥塊,且疾速覆蓋、包裹車廂的四壁,觸手亂舞,利齒翕張。

阿音的嘴角微微抽搐,她忍著胃部的翻江倒海,一傘拍散了襲擊而來的觸手,然後不加猶豫地放出了自己的咒靈。

小寶扁平的身軀成為了防禦盾,牢牢護住了車廂內沉睡的乘客,花寶也是觸手係咒靈,它紮根車廂,藤蔓四處揮動,一拍一個準,魘夢的觸手就像黏土般不堪一擊。

前方的車廂門被推開,阿音應聲看去,“五條閣下……!”

白發青年扇柄一轉,瞬息間割斷了朝他襲來的觸手肉塊,在他身後,是蜿蜒而出的巨蟒,蛇尾的甩動碾平,將觸手橫掃得肉泥四濺,死死壓製住了與車廂融為一體的魘夢。

“阿音,沒事吧?”

從五條身後走出的,是麵色略有難看的禪院惠,他在見到完好無損的阿音時,緊擰的眉宇才鬆開了幾分。

“我沒事。禪院閣下,麻煩你和五條閣下解開這些乘客的咒……鬼殺隊的諸位應該跑去列車頭殺鬼了,我擔心這些乘客會成為鬼的人質。”

阿音駐著傘尖站了起來,她神色平靜,像是早有預料。

然而五條和禪院都沒有挪步的意向。

白發青年緊緊注視著咒靈防護圈內的阿音,察覺到了她話語中的漏洞:“那你呢?”

和無限列車融為一體的鬼並不強,不論是他還是禪院都能輕輕鬆鬆解決。阿音也應當清楚才是。

她是不是還有什麼瞞著他們?

“阿音……”

“抱歉,五條閣下。”阿音如夢初醒,她向兩位青年家主微微頷首,以致歉意,“這件事隻能由我來做。鬼王太謹慎了,我不能讓他發覺到你們兩人的存在。”

“不過請放心,我之後一定會告知你們的……”

“阿音。”禪院急促地打斷她的話,他想拽住阿音的手臂,但是當他對上阿音沉靜無波的眼神時,話語突然就卡在了喉嚨裡出不來。

最終,他的嘴唇囁嚅,吐出了一句蒼白的話:“務必小心。”

阿音忽而彎眸一笑:“嗯。”

他還是妥協了。

白發花簪的鬼少女旋即抬傘,擊碎了鋼化的車窗玻璃,在細碎分揚的玻璃片雨中,她猛然衝出了車廂,身影瞬息間融入了暗沉的夜色裡。

禪院惠靜靜地凝視著她遠去的背影,輕歎一聲。

肩頭被一隻手拍住,禪院眼珠微轉,斜覷他身後的人。

“禪院閣下,比起被阿音拒絕的沮喪,我們還有更緊要的事不是嗎?”五條笑吟吟地道破了他深埋的小心思,“雖然我也很想讓阿音更依賴我一點,但是……”

“獨立和堅韌,也是那孩子可愛的一麵啊。”

他微抬袖口,輕輕拂過車廂肆虐的肉塊觸手,那些流體狀的觸手就像遭受了千斤重壓一般,轟然潰散。

五條含笑的聲音在空寂的車廂裡回響。

“而且,這一路上不覺得憋壞了嗎,禪院閣下?”

巨蟒“嘶嘶”地吐著蛇信,遊走盤繞在黑發青年的周身,蛇鱗如銀質的寶石,流轉間反射冷冽的白光,巨大的蛇頭懸空於禪院的上方,豎瞳裡滿是冷血生物的陰暗。

禪院抬手,那蛇首便輕伏下來,任由他的手心撫上自己的額頭,宣告著臣服。

“趕快處理掉吧。”黑發青年眼眸半闔,淡淡地說道,“大蛇。”

在五條欣悅的輕笑聲中,蟒身地走,蛇尾纏旋,巨蟒的柔身探出窗外,從車頭一路盤繞到車尾,硬生生扼住了列車的衝刺,強迫停行!

車頭崩裂,列車從軌道上脫離,卻又被大蛇整個托住,化解了衝勁。

五條愉快的笑聲不時響起,他看著車廂的鬼被大蛇一瞬間絞碎,收攏袖子,鼓起了掌。

“不愧是禪院閣下。”他悠悠地拍著手,“即使是在禪院家的千年曆史中,你也是少數能把十影運用得如火純青的人了吧?”

禪院惠不耐地瞥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五條聳了聳肩,甚是無辜地說道,“不過是想到,再沒幾年就是禦三家的例行‘禦前比武’了吧。到時候我就要和禪院閣下交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