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中間測試(1 / 2)

豔陽高照的晴天, 阿音枕著自己的胳膊,臥在顛簸行進的轎車內安然入睡, 溫暖的陽光餘暉從車窗流瀉,為沉眠的少女披上一層金色的薄紗。

二十世紀上半葉的大正時代,車輛的性能當然比不上一百年後的新世紀,即使行駛在四平八穩的官道,速度儘量緩慢,卻還是免不了顛震,車內空間又狹窄, 一般來說, 車裡的人是很難睡著的。

阿音屬實累到了, 她的體質也不比常人, 好歹是從什麼都有的現代社會穿過來的,這點震蕩對她而言就是不值一提的毛毛雨,不影響她補眠。

她睡得香極了,身子隨著車輛晃晃悠悠, 腦袋不時磕在玻璃窗上,發出清亮的響聲。

而腦門磕出了一個紅印的白發少女還沉浸在美夢中,咂巴著嘴“嘿嘿嘿”, 唇角不受控地瘋狂上揚。

五條悟見狀沉默了半晌, 扭過頭, 看向後座的黑發同僚:“禪院閣下,要不給她換個姿勢?”

就算他不說, 禪院惠也打算這麼做。

他輕柔地把倚靠車門的白發少女扯了過來,放平了她的上半身,無比自然地將阿音的頭擱在自己的腿上。

五條悟順勢褪下了羽織,給阿音蓋上。以他的身量, 那一件白色的羽織可以把阿音的上身加大腿都完全覆蓋住,充當薄毯。

五條悟翻過身,雙手交疊趴在前座椅的頂部,忍不住拾起扇子,戳了戳阿音軟乎乎的臉頰。

“睡眠質量真好。”五條聽不出情緒的感歎,“羨慕啊。”

阿音被他戳得難受,眉頭擰緊,夢囈般嘟囔了兩句,隨即便轉過頭,整張臉都埋在禪院惠腹前的衣料裡。

她做了一個美夢。

夢裡,她漫步在櫻花樹下,鼻腔縈繞的全是櫻花香氣,而在不遠處的網格狀餐布上,羅列擺放著精致可愛的櫻花糕點,隔壁的賞花人開了一瓶陳釀的酒,刹那間,醉人的香氣混雜櫻花的氣味,在空中彌漫開來……

喉嚨無聲地滾動了一下,口腔飛速分泌唾液,沉迷夢境的阿音看到隔壁的賞花人拎起酒瓶朝她走來,她二話不說就抓住了那滿載酒液的瓶子!

現實中,五條悟懵逼地看著自己忽然被攥住的手,阿音使的力氣很大,竟是扯著他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拉拽,五條被她拉得整個人前傾。

白發青年懷著詭異的心情,把無下限術式撤去,就想看看小姑娘要做什麼。

——手掌的疼痛告訴了他答案。

夢中的阿音也不知是把他的手當成了什麼,張開嘴就啃,尖利的犬齒磨了兩下,直接刺破了皮膚,然後津津有味地吮吸流出的鮮血。

“唔……香,好喝……嗝……”

雙目緊閉的阿音露出了酣醉的神情,五條悟不禁悶笑,他甫一抬頭,卻正好對上了禪院惠冰冷的視線。

五條:?

不明白禪院閣下的敵意無緣無故從何而來,五條悟眨巴眼睛,很是無辜。

禪院惠麵無表情地掰開阿音的下巴,把五條悟的手從她嘴裡抽出來,然後把自己的左手塞了進去。

虧得睡得死沉的阿音沒有察覺到兩隻手的不同,試探地咬了咬,便又快樂地喝起了血。

她的意識模模糊糊的,酒釀的味道淡了,這回是櫻花嗎……?

五條悟目睹了禪院惠的一係列迷惑行為,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用反轉術式把手掌上的兩個小血洞愈合,五條重新調整好坐姿,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他懶懶地問駕駛座上緘默不言的家仆:“還有多久到?”

“回家主,已經到京都境內了,離五條家族地還剩半個小時的車程。請問要先送禪院大人回去嗎?”

目不斜視盯著前方的是五條家的侍從,這一次被委派了接送兩位家主的任務,他全程雙手緊握方向盤,緊張得要命。聽到五條悟對自己的問話,他幾乎條件反射地應答。

“還剩半個小時……”

白發青年癱在座位上,軟軟地融化成了一灘貓餅:“不想回去,真的不想回去啊……不能再在這附近兜幾圈嗎?就說路上遇到難纏的咒靈,耽擱了?”

“家主大人,長老已經等候多時了,從前日起便在催促您返程。”家仆一板一眼地回答,“而且,在下不認為這世上會有咒靈讓您和禪院大人都感到棘手。”

如果這種咒靈真的存在,怕是禦三家全員都要進入戰時戒備狀態了。

“那先吃個午飯?用完飯後再送禪院閣下回去吧,那幫長老不至於一頓飯的時間都等不起。”五條悟打了個響指。

“遵命。”

作為一個合格的家仆,五條悟的口味他自是知曉的,家仆便禮貌地詢問了禪院惠的意見:“那便在禦壽屋停歇片刻,禪院大人,不知可否?”

“可以。”禪院惠頷首。

禦壽屋是自明治維新時期開設的餐館,如今已是近半個世紀的老字號招牌了,其風味獨特,口感絕佳,不僅在京都名聲響徹,日常火爆,就連在天皇陛下那都有姓名。

也是五條悟鐘愛的餐館,不為彆的,就為他們獨家的甜點,讓常年糖分稀缺的五條如久旱逢霖。

回到了自己的地盤,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周遭熟悉的景色,禪院惠也不由得稍稍放鬆了下來,他略一低頭,便看到啃他的手啃得歡快的白發少女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此時正捧著禪院惠白嫩的爪子,一臉的茫然。

禪院惠抿唇微笑,屈指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