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禦前比武(1 / 2)

次年, 新年祭典之後,天皇於三月中旬宣布禦前比武的日期,在咒術界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也算是咒術界的老慣例了。

禦前比武, 是最直觀展現咒術界當今實力水平的途徑之一,主要參與者為咒術界禦三家, 對他們而言, 這場比武會不僅能明麵上顯示出自家術師實力, 也決定著日本政界高層對他們三家的傾向程度,是至關重要的一次大會。

因而, 當禦前比武的消息一經落實,刹那間吸引了所有術師的目光, 但凡是咒術界的人, 不論婦孺老少,皆在密切關注此次大會。

上一輪的禦前比武,直接奠定了五條家和禪院家的強大基礎, 加茂家惜敗, 連著幾年鬱鬱不振。

在禦前比武開始前,各種猜測便如雨後春筍般接連冒出,眾說紛紜, 莫衷一是。

有人認為, 這會是一場咒術界勢力的小洗牌。

也有人反駁前者,說道在“十影”與“六眼”辭世之前, 兩家超然的地位無可動搖,加茂至少還要被壓製幾代人的時間。

也有目光更長遠的人, 看見了近些日子裡,咒術界的微小動蕩。

據說,由禪院和五條兩家家主牽頭, 在謀劃著“術師學校”的建立……

倘若這兩人真的成功,未來咒術界的勢力主流便會轉移到“術師學校”上,到那時,禦三家也會退居幕後,像禦前比武這種洗牌勢力的手段,自然而然會隨之淘汰。

擁有這種猜想的隻是很少一部分人,畢竟“術師學校”還在剛剛起步的階段,甚至沒有走進大眾視野裡。

絕大多數的術師,最為關注的還是今年的禦前比武,決勝者是誰。

有人專門為此開了賭局,參與者眾多。

五條和禪院不分伯仲,而加茂家的賠率高到讓人落淚。

不少加茂自家的人都在押其他兩家,若是被加茂憲平得知,豈不是要被氣出了三高。

可不就是明裡暗裡的鄙視嗎。

民間的動蕩如何,與高層是無關的。

時間在忙碌中飛速流逝,轉眼便從春末步入深秋,緊鑼密鼓的籌備中,禦前比武的日期愈來愈近。

在那之前,禪院惠見過五條悟一麵。

他們倆現在都相看兩厭,寧可去和加茂談話都不願碰見彼此,但無奈人在高層就有太多的身不由己,為了禦前比武的籌備,禪院惠獨自去拜訪過五條家。

家主沒有出來迎接,好在侍從禮數到位,為親自造訪的禪院家主引路。

彼時,侍從們畢恭畢敬地走在禪院惠的兩步之前,不敢對他多有催促,見禪院惠沒有著急的意思,他們在途中簡要介紹了一番五條家的地形布局。

“那邊是家主大人的藏書樓,教習課業都會在那裡進行。”

“這裡是街坊。”

“這一片是宅邸區……一般來說,與家主大人具有血緣關係的小姐少爺們,都會居住於此。”

冷冰冰的視線陡然刺來,像是針紮在了脊梁上。

走在前麵的仆從噤聲,惶恐地收回了腳步,低著頭退到一旁。

靠東邊的第三棟屋宅,離主屋很遠,稱得上偏僻。

然而就是在這偏到少有人光顧的地方,他們遇到了尊貴的家主大人。

新來的仆從想不通,他被資曆更老的前輩瞪了一眼,立馬反應過來,不敢再攔在兩位家主的中間道上。

不論他們的家主是如何想的,那都不是他們這種下人可以置喙的。

“喲,稀客啊。”

不知是嘲諷還是無意的一聲嗤笑,白發男人徑直掠過了兩個仆從,隔著不寬不窄的青石板路,五條悟淡然地問道。

“是什麼風把閣下給吹來了?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來。”

五條悟對他陰陽怪氣,禪院惠的話語間也不客氣,兩人直接跳過寒暄環節,禪院惠道明來意。

“是為了禦前比武的事宜,我本想去主屋找你,沒想到會在這裡撞見。”禪院惠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今天實在有點晦氣了。”

仆從們儘全力縮小存在感,大氣不敢出一下。

大人們針鋒相對劍拔弩張,苦的就是他們這些下人啊。

五條悟聞言也不生氣,他輕笑著,旋身走入了這座小小的宅院內。

“我今天不想去辦公,”五條悟興味闌珊地說道,“櫻花快謝了。”

“既然禪院閣下親自造訪,那就進來吧。”五條悟瞥向剩下幾名仆從,“你們兩個,可以回去了。”

“是。”

機靈的老仆從當即躬身應道,拽著自己的後輩撤退。

等到他們已經看不見兩人的身影了,憋了許久的新人仆從終於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道:“家主大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啊?”

老仆從看向他的眼神裡是說不出的滄桑:“小子,有時候知道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

“好奇心彆那麼重,你隻要知道,那棟屋宅對家主大人意義非凡,且無他的允許,沒有人能接近那棟宅子。”

蒼涼的歎息,宛如風的輕聲囈語,吹過了無數個日月,消逝在時間的儘頭。

“櫻花快謝了啊。”

………

以“屋子裡太悶了”為理由,五條悟帶禪院惠去了後院。

經過幾番擴建,後院終於不像曾經那樣狹窄,不僅修砌了池塘涼亭,還有兩棵高大挺秀的櫻花樹,陽光細細碎碎地落在幾近凋零的櫻花上,為它的生命增添最後的明彩。

櫻花花期很短,如今已近四月中旬,地上鋪滿了花瓣的厚毯,被雨水衝刷、被陽光暴曬,有的櫻花零落成泥,邊緣泛黃微微蜷縮,散落在樹下,淩亂不堪,卻依然無人清掃。

五條悟不許下人過來清掃它們,讓這些花瓣自然地融入泥土裡即可。

“以前沒見你這麼喜歡櫻花。”

稍覷了一眼兩棵櫻花樹,禪院惠見五條悟撐著下巴,視線越過他,正饒有興味地賞花,他不禁脫口而出:“你倒挺有閒情逸致。”

“不是閒情逸致。”五條悟搖了搖頭,他不能喝酒,便沏了一杯茶水,慢慢品茗。

石桌上,還擺放著他托下人做的櫻餅,不過顯然他並沒有給客人分享的意思。

“這可是我親手栽種的。”白發青年哼笑道,“當然意義不一般了。”

禪院惠:“……哦。”

五條悟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加停留的打算,“行了。禦前比武是吧?其實我的本意是想全權交給你辦理——彆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嘛,我知道你不會答應。”

禪院惠這才收回了死亡凝視。

他一個人加班然後任由五條悟摸魚?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做夢去吧。

也許對於五條悟而言,坐在涼亭裡賞一下午的花都比和禪院惠商討大會細節有趣,在天色將晚後,五條悟連留客用晚膳的客套話都免了,出口便是毫不客氣的“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