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清醒了嗎(1 / 2)

惠想要獄門疆。

阿音當然不會拒絕。

這個小小的方塊狀物, 在最初便是由一個人類的肉.體化身而來,不負它“特級咒物”的名號,眼睛生長於方塊的表麵,乍一看非常掉san。

也是咒術界的日常畫風了。

在外界掀起腥風血雨的獄門疆, 落到阿音的手中, 隻得了個倉庫角落裡吃灰的結果。

禪院惠的虛影消失了, 對阿音而言, 獄門疆的最後一滴價值也不在了。

那些所謂的龐大咒力, 阿音連眼神都欠奉, 並不稀罕。

不過, 若是自家孩子想要,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獄門疆……我記得就放在儲物櫃裡呢, 你等我回去翻一下,來校長辦公室取吧。”

惠淺淺一笑:“好的。”

眼睫微顫,隱下了萬般思緒, 黑發的少年徑直越過阿音,往醫務室內輕飄飄地瞥了一眼。

“滿血複活”的虎杖悠仁嚇了所有人一跳,五條悟周身醞釀的風暴都為之一靜,隨即他站起身,看似爽朗地和虎杖悠仁擊了個掌。

“好吧,歡迎回來。”

然而就在他抬頭的一刹那,對上了惠的視線。

惠對他微微頷首。

………

這是一場, 不曾為阿音所知曉的對話。

一個少年一個青年, 二人相對而坐, 風聲寂靜,窗簾掩去了他們的談話聲。

“……所以,你還是打算現在對高層下手嗎?”

惠擰了擰眉頭。

“這是上輩子的教訓, 惠。”白發青年反坐在椅子上,雙臂擱著椅背,聲音懶散,“一味的忍讓隻會助長某些爛橘子的氣焰……必要的時候,殺雞儆猴也不錯。”

“行吧。”

惠懶得和他爭辯,反正五條悟有這麼乾的家底和實力,他不予置喙。

他找到五條悟,是有彆的要事相商。

“有一件事,我要拜托你。”

想起了十年前,五條悟剛剛恢複記憶時那理智崩潰的畫麵,惠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直視他的雙眼。

五條悟挑眉:“嗯?”

惠開口來拜托他?這可真是難得。

“大概在兩天之後,我會取回我的記憶。”惠一開口就是王炸,“如果我出了什麼意外,麻煩你把我打暈。”

惠知道自己的記憶,缺失了最核心的一塊拚圖。

他遲遲不肯取回來,無非是私心在拖延。

這輩子過得太舒暢了,讓他有閒心陷入哲學般的思考,去懷疑記憶的本我,卻忘記了最根本的一件事。

在沒有力量的時候,談再多也是空話。

他此前一直被阿音他們保護著,儘管他不願意承認。

在脫離了阿音的羽翼後,被稍稍算計了一下,就差點祭出同歸於儘的殺招,還害得同學死了一次。

……這都是他自負,不願意取回力量的結果。

“首先我要變強,才能去想其他。”惠自嘲地勾起唇角,總算認清了現實,“所以,兩天之後就麻煩你了。”

五條悟難得收斂起了不正經的嬉皮笑臉。

他稍稍摘下墨鏡,“你這家夥……是認真的啊。”

“好吧,既然可愛的學生都這麼開口了。”五條悟哼笑道,“老師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場景轉為兩天後的現實。

惠跟著阿音踏入了校長辦公室,她解開了櫃子上的封印,小心地取出沉寂無聲的獄門疆。

“給。”

惠沉下眼眸,注視著被放在手心上的特級咒物。

他握緊了獄門疆,對阿音點頭:“多謝。”

之後他要做的事,就不能讓阿音看到了。

五條悟在樓下等他,惠一眼就看到了無所事事倚靠在柱子旁的白發青年,輕輕咂了一下嘴,腳步一拐,朝他的方向行去。

“走吧。”

五條悟有一個自己的秘密基地。

在虎杖悠仁“複活”後,他曾將他安放在這裡。

誰也不知道的地下密室,布置著他親手搭起的結界,隔絕了外界一切窺探的視線,哪怕是咒術界的情報據點【窗】也探測不到的地方。

……嗯,表麵上是如此。

惠一進入地下密室,立刻就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等一下,”黑發少年木著臉,指向一張床鋪,“這張床是怎麼回事?”

質地是柔軟昂貴的蠶絲,占據了密室三分之一麵積的king size,床簾攏在前端,黑色的遮光簾懸垂在地。

這一切都很正常,如果沒有係在床頭的鎖鏈和鐐銬的話。

五條悟,你是不是有一點問題。

他被發現了秘密,竟然坦坦蕩蕩地承認了:“哎呀,這不是怕那孩子萬一逃跑不回來了怎麼辦,而且咒術界的爛橘子還沒有清除完畢,外麵的世界對她來說太危險了不是嗎?”

“要是想把她安安穩穩地全方位保護起來,就隻有這個辦法了呢。”

不能逃,不能跑,乖乖地窩在他打造的籠子裡,當他的金絲雀鳥。

——那是五條悟在精神瀕臨崩潰的一段時間,所萌生出的陰暗念頭。

他打造出這個地下密室,很難說是不是有這一層原因在。

保護欲過了頭,就變成了畸形的占有。

這張床還隻是冰山一角。

如果惠地毯式探測這間地下密室的話就能發現,在第二層的房間裡有能維持半年生存的糧食和水,冰箱裡冷藏著數不清的血袋,甚至有人造的小花園,五條悟不知動用了什麼辦法,讓花與樹木定格在最繁茂的時期,小花園永遠四季如春。

隻是,沒有風與太陽。

與其說是“密室”,不如說是人為建造的地下堡壘,像童話故事裡的高塔,牢牢地鎖困著唯一的公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