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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Chapter 41

餘莫沒想到這裡山莊的主人是白越瀾, 畢竟他兩次見白越瀾都是在另一座宅子,隻能說有錢人的房子真是不再少的。

可惡,他也很想擁有一棟自己賺錢買的房子, 不需要這麼大,剛剛好就夠。

而其他人更沒想到這裡的主人和餘莫是認識的, 甚至看上去關係還很親近, 不然白越瀾也不會一照麵就說出那種話了。

不過對於白越瀾居然會出現在這裡,餘莫看上去顯然和他們一樣是不知情的。

也是,如果餘莫知道的話,一開始德蒙提起過認識這裡的主人的時候, 餘莫的表情也不會是和他們一樣是一無所知了。

白越瀾對於餘莫的拆台隻是十分包容的微微一笑,卻讓本就警鈴大作的夏萊新幾人在他身上看到了挑釁。

“小莫總是這樣”

他的話隻說到這裡,未儘之意卻透出一股對餘莫的性情的熟悉和縱容。

餘莫聽的莫名,總覺得白越瀾不知道什麼時候好像還真的入戲太深把他當自己長輩了。

這話說的,聽上去很像小時候他爺爺奶奶摸著他腦袋時講的話,無可奈何裡又含著些微的寵溺。

寵溺?

這個詞不應該出現在白越瀾和他身上吧。

餘莫猶疑地看著白越瀾, 不知道他在眾人麵前這樣暴露他們“親近”關係是什麼用意。

餘莫不是很清楚白越瀾知道不知道,“餘莫”有因為空降兵身份被隊友所排斥的事情。因為雖然不大明顯, 但餘莫能感覺到之前和邢回他們的關係差,應該是有一部分這樣的原因。

可是現在一照麵, 白越瀾就在邢回他們麵前毫不掩飾的表現出他和自己關係不簡單。

彆說白越瀾不是,就他現在笑的溫柔可親,實際背後仿佛搖著大尾巴嘚瑟的樣子,餘莫覺得自己就是想不看出來都難。

餘莫:看出來了, 又好像沒完全看出來。

唯二的兩次的接觸, 餘莫都知道白越瀾遠不是表麵看上去那麼親切溫柔,不如說他給出的溫柔, 是最為淺顯廉價的一種表麵,因為那樣更方便,所以便順手為之。

餘莫倒不是不清楚白越瀾對現在的自己擁有著濃烈地好奇和興趣,但那種感覺就好像對方把你當成了新鮮的小貓小狗,即便關注度不低,但自己是個人又不是個動物,這種潛在的居高臨下的態度,實在不會讓他覺得有什麼值得高興。

對於白越瀾故意顯擺的姿態,餘莫也不過是露出些微疑惑的神情,聽不懂白越瀾在說什麼。

因為沒有放進心裡的人,說什麼奇怪的話,應該都不是那麼值得細究的事情。

更何況書裡沒出現過這樣的人物,也實在無跡可尋他的邏輯走向。

難道這書裡還有什麼隱藏路線?

餘莫想到這裡,等坐下來以後還自以為很隱晦的看了一眼他的隊友們。

而這一眼帶來的效果是,本來看到餘莫被安排坐到白越瀾最近位置,有點心思躁動的隊友四人自以為是安撫安心了,而坐在那裡的白越瀾嘴角的笑意越發深:“看來小莫和隊友們的關係很好,上一次還騙我呢。”

說餘莫騙他,語氣裡滿是“這孩子叛逆了都不和我說實話了我好傷心”的意思。

騙他?

既然關係好是和上一次說的不同,那不就代表餘莫說的是關係不好麼。

在場每個人聽出了這個話內之意,卻都隻是把這個結論默默地憋在心裡。

而當事人四個也不例外,隻要不是傻子,就能聽出來白越瀾的意思。

關係不好?但在不久之前,他們與餘莫的關係確實算不上好,就連現在也能看得出來,餘莫對他們的態度隻比冷漠好上那麼一點點罷了。

所以哪怕並不爽白越瀾話裡帶刺,但他們目前也沒有立場反駁。就算是比較衝動的夏萊新和路一川,這一會兒也清楚貿然激動就落了下乘。

餘莫:這個人為什麼對我和隊友關係不好的事情這麼執著?

上一回也是,一說和隊友沒那麼好就高興了。難不成他就是希望“餘莫”社交圈一團糟才好?

總不能是“這是我養的小貓小狗和彆人太親近的話我會很不爽”的心理。

鑒於見麵以來白越瀾還是挺照顧自己,餘莫覺得自己不能在沒有任何依據的情況下把這位奇怪的人想的太壞,所以即使他並不理解他這種“看你和隊友不好我就好”了的態度,餘莫還是回答道:“雖然不是特彆的好,但也不是特彆不好,畢竟我們是一個團隊的。”

“而且關係這個東西,不是看時間變化的嗎,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都隔了有一段的時間。怎麼能是我騙人?”餘莫慢吞吞地說完,盯著白越瀾的眼睛,大有你再找事我就要反擊了的意思。

還讓不讓好好吃飯了?沒看到人家女傭們已經辛苦地把美食端上來了嗎?請在吃飯的時候尊重一下食物一下好嗎?

是的,實際上餘莫說這麼多,隻是希望能趕緊結束這個沒有意義的話題吃東西。

白越瀾無奈:“對,畢竟小莫害羞,有關係好的人了不願意告訴越瀾哥也正常。”

餘莫:“啊?”

白越瀾笑笑地摸了把他的頭發:“大家都餓了吧,還是先吃東西吧。”

眾人看看餘莫毫不在意的莫名表情,心想你哪裡從他臉上看出害羞兩個字了?

不過到底是把有些敏感的話題給圓了回去,眾人忍不住暗自鬆了口氣,終於可以安心吃東西了。

白越瀾因為前兩次的相處,也是隱隱約約地明白餘莫不走常理出牌的風格。

而他也很懂得見好就收,畢竟他這話想要刺激的不是餘莫,而是一進來以後就管不住自己眼神的那幾個人。

連林瓊這家夥,也開始管不住自己的牙想要叼住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了。

白越瀾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完了又略顯苦惱地看著餘莫,原來害怕自家白菜被拱的心理就是如此嗎?

白越瀾:“小莫平時麻煩你們照顧了。”

餘莫奇怪地看他一眼,誰照顧誰?

夏萊新倒是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是莫哥比較照顧我。”

那茶裡茶氣的樣子,讓白越瀾都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餘莫以為終於可以安靜吃東西了,結果白越瀾安分了,那邊已經緩過神來的夏萊新可不安分了。

他狀似無意地問:“白越瀾先生和莫哥的關係,我好像從來沒聽他提過,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路一川那大咧咧的聲音也跟著響起:“是啊,餘莫這小子從來沒說過,自己居然還有個姓白的哥哥。他都沒叫過我哥哥。”最後一句他雖然是降低了音量說出來的,但大家都聽到了。

應斯年還對路一川假模假樣地溫聲道:“白先生是長輩,自然和我們不一樣,我們才和小莫差幾歲。”

應斯年又對白越瀾露出歉意的表情:“不好意思,一川有時候說話有些沒大沒小,您彆介意。”

麵對餘莫的時候應斯年也許顯出了莫名的回避退讓,然而對其他人,嗬嗬,陰陽怪氣沒再怕的。

覺得自己被無形之中插了好幾刀白越瀾:嗯?這是在變著法的說我老啊。

餘莫一邊往嘴裡塞切好的牛排,心裡倒是忍不住點頭:對啊路一川,差幾歲還想非想讓彆人叫你哥。

沒看出路一川居然還有當哥哥的癮?

邢回這個時候倒是沒說話,隻是他就坐在餘莫旁邊,見餘莫今天更愛吃牛排,本來打算把自己那份魷魚給他的手又頓住,轉頭先切好了牛排,在應斯年剛說完話的時候,在餘莫抬眼間,把他麵前的盤子和自己那盤十分自然地換了一下。

自然的讓餘莫都愣了下,還懷疑地眨眨眼睛看麵前切好的一盤新的牛排。

嗯,確實是邢回切好的,而不是自己才吃了一半的那盤。

邢回雖然什麼也沒有說,但這一行動卻比什麼都管用。

什麼嘴上功夫都不如這實際行動,沒看餘莫從開吃以後就沒再說話,然而邢回這一行動,卻愣是讓餘莫對他先開了口:“給我切的嗎?”

邢回頂著幾道如有實質的目光,點了點頭,手下將餘莫已經吃過的牛排又優雅地切分開:“我不吃,你喜歡吃。”

白越瀾:“小莫愛吃的話,再叫後廚師傅再做一份就好了。”

邢回動作沒停:“我這份切給他,方便。”

餘莫對這份好意即便意外,也還是認真道謝:“謝謝隊長。”

邢回看他一眼,捕捉到餘莫那點道謝時的笑意,手指微微縮了下,心裡從未有過出現的陌生滿足,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稍不留神,或許又會溜走,可又有個意識告訴他,不能強硬的去留住,而是應該做出更多的,更多這樣事情,去得到這樣的滿足,一如他為了完成一首好歌可以沒日沒夜地創作得到最後的成品時而滿足。

不過與之前那種截然不同,這種滿足既柔軟又溫暖,令人陌生又留戀。

哪怕是看不懂眼前情況的其他人,也莫名的感覺到了。

這一回合,邢回贏到了啊。

而夏萊新他們又何嘗沒有感覺出來,於是一時之間都安靜了下來。

白越瀾落在邢回神色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興許是邢回這一舉動裡get到了,什麼關係好不好的,說的再多其實自己很清楚其實關係不過就那樣。正主就在這裡,比起唇槍舌劍,有什麼比專注他把關係拉近更重要的事情嗎?

吃味是虛的,真的討好貓貓得到貓貓的好感才是真的。

從即使吃味一開始也隻是以自身情緒出發,到明白無論什麼情況下其實都不應該疏忽在乎餘莫的狀態情緒。畢竟,有什麼比此時此刻讓他開心的那個人是不是自己更重要?

贏了其他人,卻輸了餘莫的注意,輸了他對好意的照顧真心道謝。

所以,這一回合,確確實實是邢回贏了。

於是沒過一會兒發現大家都在若有若無盯著自己(觀察餘莫愛吃啥)的餘莫:我感覺這頓吃完會消化不良。

第42章 Chapter 42

嚴格來說, 餘莫認為自己並非是個遲鈍的人。

在餐桌上白越瀾和夏萊新他們的不對付,餘莫即便是百分之90的心思在吃的上麵,也能從那些對話中品出個一二三來。

可是就像他其實並不關心白越瀾的心思一樣, 他同樣也不關心他們為何第一次見麵就如此看不對眼。

氣場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或許有些人生來就不對頭。

更何況兩邊對他來說的分量都是半斤八兩, 他也什麼好站隊的, 隻任由他們一來一往的的打機鋒。

不過這種輕鬆很快被邢回打破了。

或許是邢回的舉動讓他戀愛腦的隊友們想起了他們各自的隊內感情還沒個著落,所以把注意力又轉了回來。

餘莫覺得他們還不如繼續暗暗互懟。

吃完以後其實就可以走人了,畢竟拍攝結束,如果不是白越瀾邀請他們用餐, 他們早就離開這裡了。

工作人員們先都陸續先出去收拾那些拍攝工具上車,現場就隻留下餘莫他們幾個。

白越瀾似乎也沒有什麼要說什麼,隻不過起身看著是要送餘莫他們的樣子,德蒙剛打算說什麼,就看到白越瀾執起了餘莫的手。

他這一動作引得剩下的幾個人都看了過來。

白越瀾卻絲毫不在意,他隻看著餘莫食指指尖那一點劃痕, 聲音略低道:“看來園丁們修剪的不夠認真啊”。方才站在陽台看著餘莫拍攝的他就注意到了他手縮了一下的動作,那時候他就猜到他還是被刺劃到的。

餘莫比較怕疼這件事白越瀾不清楚, 可是不妨礙他覺得這道劃痕有點刺眼。

聽他的話似乎有怪罪園丁的意思,餘莫一邊把手抽回來一邊道:“這是我自己在彆的地方弄到。”

不是吧, 白越瀾有這麼變態的嗎?那麼大的玫瑰園能刺到人這麼小一個傷口都不能忍?看不出來他原來是個力求完美的人啊。

白越瀾沒拆穿他,隻是有些遺憾地看著自己空了的手,盯著餘莫笑道:“那小莫以後可要小心一些了,這點小傷口我看到了, 也是會難過的。”

可是你的表情看上去完全和難過沾不上邊誒。

餘莫看著白越瀾, 對方的話比起擔心,更覺得像是一種威脅。

餘莫想了想, 道:“男子漢大丈夫,受點傷流點血不是正常的嗎?越瀾哥,難道你沒聽過傷疤是男人勳章這句話?”

當然,男子漢大丈夫,怕疼這種事也是不能說出來的。

見他一本正經的和自己扯皮,就是不會乖乖說一句“好的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白越瀾,實在無奈地捏了下額頭,又輕敲了一記餘莫:“沒聽過,總之不行,知道嗎?”

餘莫下意識的捂住被敲的額頭,看著白越瀾的目光仿佛會說話:你這人好好說話就行了怎麼還帶動手的呢?

看的白越瀾手更癢了,這種令人想rua的感覺.

或許怕再說下去要被餘莫的腦回路氣死,白越瀾讓管家送他們出去,當然不忘加一句讓餘莫記得來宅子看他。

這話聽的餘莫覺得怪奇怪的。

方才完全插不上話的夏萊新幾個人,一路出來的時候都有些沉默。

直到德蒙率先開口,他有些猶豫地問:“那個,原來餘莫你和白先生是親戚關係嗎?”

親兄弟肯定不是了,先不說兩個人完全不像,加他也隻聽過白家隻有白越瀾這一個獨苗。

但就白越瀾方才那壓根沒帶掩飾的表現,就是在和他們說兩個人關係匪淺。

雖然這個關係匪淺看起來很單方麵,離譜的是這單方麵居然還是白越瀾那方。

德蒙不免想到難道餘莫還有什麼更為顯赫的不為人知的家世?

畢竟這年頭隱瞞家庭情況假裝自己是個普通人,出來體驗娛樂圈生活的富二代的確實也不少。

若是餘莫知道德蒙的想法就會告訴他,確實不少,G.N.Y五人團就有四個是,唯有他才是那個漏網之魚。

是的,看過書的餘莫知道,這個團裡除了他,剩下四個全是背景不簡單的,不過他們也很少利用家世為自己的娛樂圈之路做什麼,所以確實也是做著練習生一步步上來。

反而隻有“餘莫”這個隻是背靠白家得了點好處,自己一點家底都沒有的成了個顯著的空降兵,內部人員都知道的那種。

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人一定要扮豬吃老虎方能笑到最後,

餘莫聽到德蒙試探性的詢問自己和白越瀾的關係,知道他大概是想歪了什麼,決定及時製止:“隻是父母那輩有一點交情,他稍微照顧我一點而已。”

德蒙聽了,父母輩?那說明確實是家世好啊。

結果餘莫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父母都是普通人,就是學生時代的交情。”

一點兒不給德蒙誤會的空間。

以前的“餘莫”會樂於助長彆人認為他家世不錯的想法,受到彆人的特殊對待,畢竟越是沒有什麼越想要強調什麼,可是餘莫清楚那就像是美人魚落在海上的泡沫,也許很美,但一戳就破。

德蒙雖然有些失望沒有八卦到什麼餘莫的驚人身世,但並不妨礙他對餘莫的好感。

雖然餘莫說隻是白越瀾看在父母的份兒上照顧他,但從餘莫的表現看來,他顯然並不因為和白越瀾有關係感到驕矜自傲,這在娛樂圈這個名利場本身就很難得,這種寵辱不驚的態度反而讓他對這個年輕人更加欣賞了。

還不知道自己在德蒙的印象分蹭蹭上漲的餘莫,在分彆以後坐上車,才發現夏萊新幾個人的氣場都異常低沉,或者說低迷。

餘莫當然不知道,曾經夏萊新他們在知道“餘莫”是空降兵並會在某個時間去見人的時候,就心裡各有猜測。

結果那些猜測裡沒一個是對的。

或許隻有一點是對的,那就是餘莫當初確實是靠著背後有人才進來了團隊。

可是現在他們卻很難再像之前那樣去用反感的態度去看待他了,反而開始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嫉妒。

是因為白家這樣照顧他,所以他才會喊白越瀾哥哥(餘莫:我沒喊?),才會和白越瀾親近(餘莫:沒親近啊?),才會在接受白越瀾的觸碰時還如此的自然(餘莫:明明馬上甩開了=。=)。

相比起白越瀾來說,他們確實是差了一大截。

車裡這種低迷的氛圍搞得徐玉良莫名其妙,他小聲問餘莫:“莫莫,我們先出去以後,你們又說了什麼?”

餘莫:“沒有啊,聊了幾句管家就送我們出來了。”

徐玉良心想沒什麼怎麼搞得一個個像霜打的茄子一樣,尤其是夏萊新和路一川,難得見他倆安靜如雞仿佛像犯錯的小孩子一樣,在麵壁反省的樣子。

隻有餘莫看著最正常,還能帶起耳機聽起了歌,聽著聽著他就想到了明天即將可以rap的練習,那個心情就激動了起來,然後他就翻來覆去的把那個要練習的舞台曲翻來覆去聽了好幾遍。

而看到他心情很嗨的隊友們:他見了白越瀾回來居然這麼高興。

不僅聽著嗨了,餘莫回到宿舍還馬上鑽進了練習室裡。

隊友們:都拍攝了一天,見完白越瀾又有精力了。

四個人心裡錯綜複雜的滋味,地位的差距感一下就來了呢。

突然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原來能拐走貓的往往最危險的不是隊裡,而是看不見的隊外。

邢回好歹還能借著自己的組是餘莫助陣的組,有了理由進練習室,像夏萊新路一川這種又不是rapper又不參加節目的,進來就是妨礙,被餘莫很快給趕了出來。

應斯年倒是很有眼力見的沒有去打擾餘莫,不過坐在客廳沙發上拿了本書也是半天沒翻幾本,他看著明顯被趕出來的夏萊新摸到廚房,出聲道:“你以為拿點吃的他就會讓你進去了?”

“你懂什麼?練習久了人是會餓的。”夏萊新反駁他。

裝什麼,平時裡看書很快的人現在手裡書都沒翻過頁,還在這裡教育積極行動的他。

應斯年看著他順眼就拿著一盤子東西,對自己翻了個白眼又走了,心道比起吃,難道不是練習完他更愛喝水?

但他沒那麼善良的提醒夏萊新,畢竟現在頭腦發熱想做什麼的夏萊新,看著實在很可樂。

不過應斯年卻發現自己實在笑不出來,把手裡的書也合了上去,他起身回房間,卻發現自己的腳下走到了練習室門外。

隔著透明的門,他看到站在後麵看著餘莫的邢回,還有把盤子放在一邊,坐在地上托著下巴同樣望著餘莫夏萊新。

他們的視線那麼統一,都落在了對著鏡子在練習的餘莫,透著絕無僅有的專注。

應斯年手下意識的輕輕推開門,被隔音很好阻絕在練習室的聲音就這樣傳入他的耳中。

從未聽過的,屬於餘莫的rap。

猶如逆境的困獸,那樣激烈鮮明。

應斯年又看向練習室鏡中餘莫的眼神,他並未看向任何一個在他身後透過鏡子看著他的人,反而像是一個人在穿透那麵鏡子,麵向一個他們看不到的台下世界,

他是那麼專注。

而一個人,往往專注到極點,便能夠蹦發出一種極致的魅力。

應斯年聽到自己一直忽視的,被諸多思緒被壓抑住的那份心跳聲,此時此刻是那麼的明顯。

明顯地像是在他耳邊鼓動回想。

一聲又一聲,嘲笑他土崩瓦解的理智。

當音樂聲止,應斯年聽到不知道何時站在身後的路一川發出一聲呢喃的自語:“原來其實他能唱rap唱的這麼好?”

什麼時候唱rap這麼好?

不,應該說,他在成為“餘莫”之前,究竟是誰。

應斯年轉身離開。

直至深夜,完全疲憊的餘莫剛把夏萊新用晚安打發回他房間,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轉角,才要打開房間門,放在按密碼上的手就被人輕輕按住。

疲憊使餘莫的反應能力都變慢了不少,他一時忘記先把手先抽出來,隻是頭也沒回,低聲慢慢道:“應斯年,大半夜你找我有事嗎?”

麻煩有事去找夏萊新好吧?他剛走而已,不在我這了。

他聽到應斯年低笑了一聲,那聲音和他往常有些不同。

餘莫覺得有些奇怪,但也因為這樣他才反應過來回手,轉過身,沒看到應斯年的,因為被他的手第一時間覆蓋在了眼皮上,他頭一次發現,原來應斯年的掌心熱的燙人。

應斯年:“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餘莫:?

第43章 Chapter 43

正當餘莫想去把應斯年的手扒開的時候, 他聽到應斯年笑了一聲,語氣輕柔道:“你如果看著我的話,我可能就問不出口了。”

餘莫:聽上去好像我眼睛有什麼恐怖力量。

應斯年看不見餘莫那雙讓他總是心煩意亂的眼睛以後, 卻阻止不了從掌心那裡傳來的輕微瘙癢。

那是餘莫長的過分的睫毛。

而等餘莫開口,他的注意力就隻能落在他那紅潤的唇上, 和張嘴間微微露出的潔白齒尖和舌頭。

被應斯年一隻手所蓋住半張的餘莫。

“你有什麼問的能快點問嗎?我累了。”

他的聲音確實聽上去帶著明顯的倦意, 即便身上那種嫌麻煩的態度還是如此明顯,但顯然他連打起精神和應斯年多說幾句的意思都沒有。

應斯年又覺得有幾分難堪了,可是這種難堪裡又帶著幾分隱秘的喜悅。

現在,應斯年看不見餘莫最能傳達情緒, 讓他幾乎無所遁形的眼睛,看不到那種令他不舒服的,坦然的不在意。

於是這樣的餘莫,聲音姿態就都給他一種在向自己撒嬌的錯覺。

可是就像往常不親近你的貓貓,懶洋洋的時候任由你摸摸它,並不一定就是喜歡你而是懶得理你一樣, 這種撒嬌隻是人類自己的錯覺。

可是就是這點錯覺,也足以慰藉已經開始為貓貓無條件投降, 隻為親近一下的人類。

應斯年都不知道自己這種仿佛怕嚇死一隻螞蟻的溫柔的聲音以前有沒有出現過,但它現在確確實實因為他內心難以壓住的情緒, 而從他的口中對著餘莫出現了。

“我知道你不是‘餘莫’。”

應斯年本還擔心自己這話說出來的時候,會讓餘莫感到是在威脅他,可是他現在的語氣實在用不著他再擔心了。

因為餘莫一點兒也沒從他那語氣裡聽到一絲一毫的威脅,更彆提他甚至聽出了一絲安撫。

仿佛應斯年覺得自己說出這個結論, 打破這個真相會嚇到餘莫一樣。

他甚至用一種有些勸導的語氣:“所以你也不知道他不會rap, 更沒有這麼好,你太不小心了。”

餘莫覺得奇怪極了。

應斯年的行為實在奇怪到他都懷疑, 他今晚是不是哪裡腦子被磕到了不太正常。

可他現在又確確實實能感覺到他沒有惡意。

甚至是,他感覺他在討好他?

雖然這樣形容有些奇怪,但現在餘莫的感覺就是有一隻本該陰險狡詐的毒蛇,有些笨拙在他麵前收起獠牙,還試圖蹭蹭他以表示自己的無害。

這實在是讓人有些起雞皮疙瘩了。

看到餘莫開始掙紮地後退甩了甩頭,本來也隻是將手掌虛虛搭在他臉上的應斯年還以為讓他不舒服了,也不敢動地讓餘莫成功把他的手甩開,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看清餘莫眼中清晰流露出的懷疑,就讓應斯年有一種針紮一樣的感覺。

餘莫:“我本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rap好不好,我也不記得了。”

餘莫完全沒打算順著應斯年的話茬說下去,即便應斯年說的如此篤定。

他就像最開始那樣,即便被應斯年抓到了小尾巴,臉上也絲毫不見慌,更彆說他這個說辭早就準備好了,反正不管彆人怎麼說,就是拿不記得了應對。

承認對他又沒好處,所以當然是不承認最好。

見餘莫一下子用分外警惕的態度對待自己,應斯年隻覺得那針紮一般的疼癢之意更明顯了。

他甚至來不及說自己準備好的話,隻能下意識的先順著餘莫的話說下去:“是,你不記得了。”

餘莫聽出他示弱的意思,還是抿著唇,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於是本來很簡單的一句話,應斯年覺得自己竟然說的有幾分艱難:“所以,原本你不記得的‘餘莫’的事情,我來告訴你。”

看出餘莫因為自己這話一愣,應斯年心下一鬆,嘴角不由自主地彎了起來:“玉良哥原本沒告訴你的,我也能告訴你。”

“放心。”

餘莫也知道,就算用不記得了這個萬能理由,但最好還是不能讓人完全意識到他和曾經的“餘莫”是兩個人。他一開始也不是沒有擔心過,哪天會被不相信他隻是性情大變的人抓去驅邪什麼的。

隻是他又沒辦法,剛穿過來,除了一個笑眯眯的經紀人,身邊全是非友好的隊友,算是比較了解昔日“餘莫”的身邊人一眼望去,一個個全都不是能放下心去相信的人。

不過也是托他們那種一開始漠視的態度,讓餘莫覺得他們應該不會對自己變化上心到,要把他捉去看看是不是鬼上身。

就是在這種放心下,應斯年突然第二次直接誒捅破了窗戶紙,當然讓逐漸安心下來的餘莫容易炸毛了。

但品出了應斯年最後那句話帶著“我知道你的秘密但我會幫你隱瞞並讓你更好的隱藏這個秘密”的意思,餘莫又看不懂了。

#我以為你想搞我結果你說你想幫我#

餘莫當然不會他說什麼就完全信他。

他試探性地說:“我沒有什麼需要玉良哥告訴我的,不太清楚你指的是什麼。”

應斯年繼續意有所指地說:“當然了,他有些事情都不知道告訴你,作為一個經紀人太失職了。”

“他都不告訴我的事情,和我關係不怎麼樣的你又怎麼會清楚。”餘莫把他推過來的皮球又踢了回去。

應斯年搖搖頭,笑了,竟是頭一次爽利地承認自己曾經的針對:“雖然我和原來的‘你’不怎麼樣,但總比一些更不熟的人清楚一點點。”

餘莫不動聲色地撇了下嘴。

應斯年不知道為何從這個表情品出來了“那你其實也沒什麼用”的意味,他嘴角的笑意更深。

餘莫覺得這樣笑的應斯年,比他之前每一次在自己麵前笑的都要真情實感多了。

“起碼我還能幫忙想到更適合的理由,而不隻是一句忘記了。”

聽到應斯年這句話,餘莫終於清楚了,卻又不太相信。

應斯年的意思是他會幫他更好的掩蓋住他不是“餘莫”的事情。

見餘莫隻是看著自己,應斯年繼續道:“就像你不吃的原本愛吃的東西,你說忘了所以不愛吃了,但若我說你本就不愛吃隻是不想和隊友有分歧,現在忘記了,你覺得哪一種方法會更不引起人的懷疑?”

有一個人幫忙圓謊打下場,甚至美化,自然是比不知道哪裡就會被找到漏洞,所以就直接簡單粗暴的一句忘記了更好了。

聽了應斯年話,餘莫也知道哪種更好。

他怎麼不清楚有人兜底,當然比他隨口胡謅來的好。

可是,應斯年做這種事情的理由是什麼?

應斯年怎麼會看不出餘莫的疑惑,因為不信任,所以才會多疑。

可是他立場怪餘莫,因為本身就是他自己造的。

若是若是打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餘莫非‘餘莫’,,一開始就知道這個人會讓自己這樣關注,他或許會給他留一個更好的印象。

應斯年微微歎了口氣,卻也認命了。

“說的總比做的容易,所以我會做到讓你相信的。”

餘莫終於問了:“為什麼?”

應斯年看著他茫然的神情:“因為你不是‘你’,所以我希望我們的關係不需要像原本那樣糟糕。”

若不是怕自己說的太直白,讓餘莫覺得自己態度變得嚇人,應斯年也不願意說的如此委婉。

怕自己再說下去,就會暴露更多的心思,應斯年隻能似真非假的加了句:“而且,這樣也很有意思。”便走了,不忘和餘莫說一句:“晚安,早點睡,”

餘莫也不知道有意思在哪裡,但應斯年自顧自地決定了成為他“隱瞞不是原來餘莫”的同盟。

等餘莫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和路一川邢回出門去錄製前還碰到應斯年和夏萊新。

昨晚之前還隱隱避著他的應斯年,站在夏萊新旁邊,非常自然地對餘莫道:“早上好,小莫,今天要去隊長的rap組開始練習了嗎?”

夏萊新用一副你乾嘛搶我話的表情看著應斯年。

餘莫還對他昨晚的話記憶尤深,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目的,於是隻是點了點頭。

應斯年卻微笑道:“那看來你之前說私下練習過的話不假了,我還以為你那時候是開玩笑呢。”

夏萊新:“什麼意思?之前莫哥有和你說過他練rap嗎?”

餘莫就看著應斯年睜眼說瞎話,即便沒看過自己睜眼說瞎話的樣子,但餘莫都能感覺此時此刻的應斯年不知道比他強多少。

“是很早之前了,快出道前路過練習室,聽到他自言自語說自己想當rapper擔當,不過那時候都定位了,也不清楚小莫的水平。現在的小莫那麼多事不記得了,所以這件事應該也忘記了。”

餘莫看著應斯年回想一樣地隨口說來,見識到了他昨晚說的話到底是如何實踐。

聽了他話的其他人,包括經紀人徐玉良也露出了一副“居然有這麼一件我們不知道的往事”的表情。

餘莫就看到應斯年對著自己,非常輕微但又是很刻意地眨了兩隻眼睛。

餘莫:媽耶,這個男人要是要出軌的話,夏萊新這個熊孩子你怎麼能看出他撒謊沒有啊?

路一川心直口快道:“你乾嘛不早說,要是知道你會rap,我,我昨天也不會那麼吃驚了。”

餘莫:“我怎麼記得為什麼沒早說,你沒聽到嗎,我什麼都忘了,或許是因為你那時候太囂張了,所以我才懶得和你交流。”

路一川:“喂餘莫!”

他追著餘莫上了車,問他自己哪裡囂張了。

而一直沒說話似乎在沉思地邢回看了眼應斯年,轉身跟著上了車,車門關前,隱隱約約聽到他的聲音:“你的rap確實不錯。”

看著餘莫對自己表現毫無反應一樣的上了保姆車,應斯年卻還是心情不錯。

因為餘莫雖然還是在懷疑他的動機,可是卻順著他的話說下了下去。

不過餘莫懷疑他並非沒有道理,即使他什麼都不知道,可不得不說他的那種野生般的直覺是這樣敏銳。

他自然是想要幫餘莫的,可是如果說一點私心聽著才最虛偽。

他希望大家都知道餘莫的變化並不是無跡可尋的,又希望,沒有人能像他那般肯定地知道餘莫並非是“餘莫”這個事實。

這個離譜的秘密,他希望隻有他來替餘莫掩蓋保住。

哪怕餘莫自己本人掩蓋的都不怎麼用心,但他還是有點享受這種隻有他知道最真實的他的感覺。

夏萊新隻覺得應斯年笑的格外讓他難受,讓他渾身不舒服。

因為他從來沒見過應斯年笑的這麼滿足?

見鬼。

第44章 Chapter 44

一大早, 選秀節目的大門口已經有了不少粉絲,其中更有一大批是知道了餘莫會錄製的新晉餘塘粉絲。

餘莫這個名字實在是起的好,以前剛出道大家都簡稱餘粉, 諧音就直接叫魚粉。

現在餘莫網魚的本事比之前更強,和開了魚塘似的, 一茬兒一茬兒的收割網魚, 所以新粉都愛自稱自己是那條自願跳進網裡進魚塘的魚,擠不擠不重要,重要的是貓貓愛吃魚,他們是魚塘的魚, 所以四舍五入貓貓愛她們。

餘莫還不知道他現在的新粉圈,粉絲們個個自信爆棚,騷話還多,那天見的一群臨時趕來的不過隻是灑灑水。

今天一大早組織好了有備而來的粉絲們,一見G.N.Y的車來了,就知道今天要見到餘莫了。

餘莫隻知道今天門口的人比他那天看到的多多了, 還在車上的時候都能看到烏泱泱的一群人,一下車就彆說了, 短短的路,此時此刻卻因為緩慢的移動而覺得好像很遠。

他被邢回等人圍在中間一路進去, 不知道多少新粉絲看到他從自己眼前走過的時候都是先一愣,繼而瞪大眼睛以確定自己並沒有做夢。

看到美人眼神發直,覺得走不動道原來形容的就是現在這種感覺。

今天的餘莫和那天粉絲錄回去視頻看到的還有些區彆,大概是早起過來, 睡眠不太足, 他整個人的氣質有種晨起未清醒的疲憊慵懶,可是並不會因為那點疲憊慵懶給人他會不耐煩應付他們的感覺, 反而他一笑起來,就讓人覺得清晨的花開了,還是沾了水珠的那種。

那種讓人心間一瞬間變柔軟的感覺,像釀出了花蜜接著化了一樣的滲進心口。

於是餘莫的粉絲回去就在網上和朋友和同擔開始吹看到個多迷人的崽。

——崽咋看著有點沒睡醒呢,我來給揉揉臉

——我坦白了,昨晚就是我鬨得老婆太晚睡了,是我的錯

——拜托有些人不要無中生有,早上我剛把老公用親親哄醒,所以他才這麼困

粉圈是多元化的,所以喊什麼稱呼的都有,不過後來餘莫就會發現網上愛喊他老公的和崽的多是男粉,而愛喊他老婆又多是女粉。

這個魚塘,男媽媽和賽博老公實在太多了。

不過餘莫雖然現在不知道這些,但麵對著邢回帶的這個rap組的一群熱情酷哥,聽他們一口一個:“莫老師”,卻率先感受到了壓力。

雖然邢回是負責這個rap組的導師,但對於舞台的排練他也隻會給一些指導性的意見,不會完全乾涉。畢竟選秀這個節目,買股的粉絲們還是更想看到選手們個人的各方麵實力,若是來了節目還要看導師喂飯似的,喂一口走一步,那肯定是不行的,還是要給選手足夠的發揮地步。

選秀粉絲確實是來找養成感的,但又不是來看前輩完全帶孩子的,巨嬰模式當然打咩。

而加上這次有助陣嘉賓,餘莫雖然算是陪跑,那也是屬於重量級陪跑,連指導上邢回也更願意聽取餘莫對整個舞台的想法意見,選手們自然也很期待。

尤其當他們發現餘莫的rap水平並不差,甚至可以說非常不錯的時候,都要在心裡感歎一句不愧是G.N.Y的成員。

能成為一線果然是有理由的!

短短的時間內,餘莫在他們內心的形象已經是一次又一次拔高了。

關鍵是光看臉,餘莫還比他們都年輕,那天見過餘莫的舞台再看他今天的rap實力,都能想到他有天賦的同時必然也是辛苦練習過來的。

之前還有人說網上說餘莫是空降兵,練習時間短實力不如隊友,現在看妥妥都是謠言,都是黑子和無良營銷號在黑他們餘老師!真是太可恨了!果然是欺負脾氣好又善良的人!

人果然還是要眼見為實,不能被網上那些斷章取義的報道和視頻引導。

對比邢回,選手們都覺得餘莫不僅脾氣好,而且還有種讓人忍不住就想照顧他的氣質。

餘莫一說話,和被邢回氣場眼神懾到而安靜不同,大家都是因為注意力容易一下子被他吸引而下意識的安靜下來,隻為多聽他說兩句。

餘莫覺得選手都很好相處,卻不知道邢回剛來的時候可被這一群多少有點傲氣的酷哥們挑釁過,最後還是用Battle的實力讓他們心服口服的。

餘莫當然也是有用實力的原因,但就算是不知道他實力之前,也沒有人敢小看他。

說來也很奇怪,餘莫的氣場並不會像邢回或路一川那樣,在日常生活裡都格外強烈,可是卻不會讓人覺得他站在他們身邊的時候,會被壓住了氣場,甚至一般他在場的時候,都會在不知不覺成為最令人關注的那個。

現在也是,在說著舞台走位細節的時候,邢回提出了想法,本來選手們都在聽,站在他一旁歇著喝水的餘莫放下水瓶,不僅選手,邢回也突兀地停住了。

餘莫奇怪地瞧著他們:“怎麼了?”

沒一個比他矮的一群男人,都盯著他一個人看,有人似乎想開口,邢回卻已經拿過毛巾。

見餘莫疑惑,他也不再多說,直接上手給他擦了擦流到脖頸的不知道是汗還是水。

餘莫本來就不太在乎這種,練習的累了,隨口灌口水來不及吞咽的時候水往脖子流都是常事兒,有時候隨便用手背擦就好了,但這幾天他卻見識到了邢回對這種現象的難以容忍。

具體就體現在他最近老是這樣。

餘莫都給他搞得覺得自己像個不愛乾淨的小孩子,常常會用羨慕的眼光看著根本不被邢回這樣管著的選手。

可能因為他們都不是邢回的隊友,形象什麼的也影響不到他的隊,所以邢回對他們完全沒這方麵的要求。

餘莫一開始比較抗拒,尤其是一開始選手都用一種震驚的目光看著他和邢回。

而邢回也不勉強,隻是會反過來用冷的嚇人的目光看目瞪口呆的選手們,為了選手們不被他們的導師用目光摧殘,餘莫選擇了自己默默忍受。

但實際上選手們雖然驚詫於邢回對餘莫的溫柔,卻並不奇怪他為什麼如此細致。

在練習室裡往往都是練習熱到脫到隻剩一件短袖,本來皮膚就白的過分的人,不管汗水也好被水浸潤了的唇色也好,反正整個人沾了水以後整個人仿佛就那樣騰騰地冒著誘人氣。隻要眼睛不瞎,審美正常的,都能不經意間被這種完全天然鮮活的美色撩到一下。

更彆提日常相處裡,他們不僅能看到這樣的餘莫,還能看到他練習時進入舞台狀態唱rap的樣子,反差這種東西就是絕啊。

而選手們日漸“放肆”的態度,節目播出後大家也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一群臭男人都盯著我流汗老婆看,這就回家給老婆舔舔汗,斯哈斯哈

——是誰說的邢隊長帶的這個隊全員酷哥的,說好的酷哥,你們卻偷偷對著貓貓紅了臉?

——錯付了,某些選手之前見到漂亮女粉喊“我愛你”直接轉頭就跑,現在天天在練習室喊著“莫老師我宣你”?

——有什麼好說的,全員酷哥(x)全員貓粉(√)

——雖然但是,我要是有個這麼漂亮的助陣老師一起練習,我也願意天天喊!喊到他害羞罵人!

——貓貓雖然沒有害羞罵人,但每次選手們起哄的時候一副嫌棄或者聽不到的表情也是可愛到我抓頭,嗚嗚嗚

邢回組選的曲目是《困獸》,算是近兩年比較熱門的說唱歌曲,節奏感炸裂,算是非常考驗水平有難度的一首曲目,而這首歌還有點小黃。

而讓選手們來說的話,餘莫在唱這首歌屬於他的部分,幾乎可以說是他用自己的聲線將這首歌的色氣直接上升到了另一個等級。

第一次在練習室,完全沒有什麼背景音樂的時候,大家都是先清唱一遍來熟悉自己的部分,到了餘莫那部分的時候,他仿佛隻是簡單地張口發聲,卻流暢清晰到懷疑那一連串的詞兒真的是從他嘴裡發出來的嗎?

等餘莫停下的時候,看著他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子,這些選手們心裡都隻有一個想法:你不要搞得這種水平好像喝水一樣簡單好不好?這會讓我們懷疑好像滿大街的人都能唱成這樣了。

而且清唱的時候,餘莫還沒有帶太多的感情,直到他們第一次放了音樂,選手們再次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前輩永遠是你前輩。

他們這些隻是和餘莫一起練習同一首歌的人,都覺得這樣的表現力絕了,那台下可以完整捕捉餘莫表演的人呢?

不會有人討厭這樣傾儘全力的表演吧,連他們都能被感染到更用力地去表現,結束時才會意識到這裡不過是練習室,不是燈光四射的舞台,這種帶動的氣場能力不得不說讓人心生向往,選手們看著餘莫的眼神都更亮了。

和越相處越欽佩餘莫的選手們不同,餘莫隻知道邢回的這個組賊恐怖,練習都和打了雞血似的,搞得他每次都有種下次排練不更努力點就對不起他們這麼雞血的那種感覺。

很恐怖,這個節目的選手不僅熱情的令人害怕,練習起來也是賣力的嚇人。

不過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來到這種將近百人的選秀節目來了吧,也許努力了不一定被看到被喜歡,但不努力的人被看到一定不會被喜歡的。

餘莫沒有覺得自己隻是個助陣嘉賓,並不需要像這些選手一樣抓住機會努力靠這個節目出道就鬆懈,反而看著選手們都這麼認真努力,讓他想起了當初練習生時期的他,非常用心地和他們一起練習這次的舞台。

不過這期間餘莫也不可能隻專注助陣舞台,他要負責的畢竟也隻是一小部分,助陣助陣,那必然不是來搶選手們風頭,改成自己主場的。

所以公司在這期間還給餘莫穿插了不少其他通告,這也正常,其他助陣嘉賓也一樣,誰也不會和選手們一天24個小時都待在一起練習。

可是偏偏就是有一些討人嫌的黑子和營銷號,永遠不放過那點流量。

當聽到自己在網絡上被人傳當了助陣嘉賓,卻是助陣嘉賓裡來練習時間最少的時候,餘莫正和路一川邢回在食堂吃飯。

因為說的有鼻子有眼,加上餘莫最近確實熱度高,所以話題度也不低。

當然了,這一次和以往餘莫被黑了不同,他的新粉圈可沒那麼好說話了。

林瓊剛低聲和餘莫說了這事,讓他今天不要看網上的東西,徐玉良那邊會處理好,路一川就拍了桌:“又是那個傻逼(營銷號)。”

餘莫手上剛夾起來的青菜,被他這一拍桌給抖掉了,無語:“我都沒生氣呢,你這麼暴躁乾什麼啊?”

這會兒選手都還在練習,餘莫剛拍完一個廣告過來,打算先吃飽了就過去,也是剛巧碰到導師們休息來吃飯,才會和路一川邢回一個桌。

見餘莫用譴責浪費的目光看著自己,路一川這才收斂了下氣焰,卻還是不爽地繼續道:“你乾嘛不生氣,你每天睡都沒幾個小時,明明抓著空就跑過來練習,聽到人這麼汙蔑你,你為什麼不生氣?”

說著說著,路一川好像是自己被汙蔑了一樣,拳頭都攥起來,整個人看著像個暴怒的哈士奇。

餘莫看著卻莫名想笑:“有什麼好生氣的,反正玉良哥不是說會處理好嗎?”

“你不氣我不氣,畢竟氣出病來沒人替。”

餘莫說完塞了一口糖醋肉,滿足地歎了口氣:“生活還有這麼多事和吃的,何必和那些無關緊要的人置氣?”

看著餘莫滿不在乎的樣子,路一川和邢回突然就想到之前餘莫對他們的態度。

怕是那時候也一樣,覺得沒必要和他們置氣吧?

這種心態若是對他們,想想會有點鬱悶,可是如果換做是對待其他人

路一川哼了一聲笑,把自己這邊的糖醋肉趁著餘莫張嘴要吃下一塊的時候,塞進餘莫嘴裡,看著他道:“也對。”

如果是對待其他人,那看著怪爽的。

邢回瞥了他一眼,道:“容易噎到。”

路一川:“不會,很小塊,他嘴張的剛好”

邢回:“總有萬一。”

路一川:“他都沒有介意,隊長就不要太操心了吧。”

餘莫看著麵無表情教育路一川的邢回,還有完全沒聽進去的路一川,他對著正手拿著手機不知道搗鼓什麼的林瓊道:“林瓊,今天的糖醋肉我覺得是不是有點太酸了?”

以為肉壞了的,邢回和路一川同時看著他道:“酸了就彆吃了。”

餘莫:啊哦。

第45章 Chapter 45

餘莫吃飽喝足了就打算去練習室, 既然林瓊說了彆看網上的信息,他也就沒再放在心上。

見餘莫準備走了,邢回和路一川也跟著起了身, 林瓊想跟上,不過餘莫見他一直在看手機沒有吃幾口, 就讓他留下來吃飽了再過來, 林瓊沒有拒絕,看著幾個人離開。

兩個人一左一右,餘莫走在這兩個人中間,覺得在外人看來就隊形怕不是就是個M型。

餘莫也不矮, 隻是這兩個都比他高了點。

不太想夾在這兩個人中間,餘莫一開始有意地想走在一邊,但走廊就這麼大,這兩個人倒是特彆自覺地隻走在他旁邊,導致餘莫被圍著不得不往中間走,不然往哪一邊靠近一點了誰都不太妥當。

方才兩個人對話隱隱約約地讓餘莫品出了點兒酸味。

這下看他倆都不願意靠在一起走, 就隻把他當成夾心餅乾,餘莫很懷疑戀愛腦上來的人是不是都這樣, 哪怕是一點點兒小事都會讓他們彆扭起來。

而邢回和路一川都有點無奈,看餘莫沒事人一樣想躲一邊走, 自然都不想如他的願。

雖然不知道餘莫怎麼想的,但擺明了就是不在意彆人如何看待他們的關係是否親近。

雖然邢回和路一川沒有任何交流,但就是同一時間產生了一種“叛逆”的心思。

所以就造成了兩個人有意無意地擋住餘莫不動聲色想走到邊緣的動作,偏偏就是讓他隻能走在中心, 讓不論是走過的工作人員還是練習生, 都能看到三人行裡的中心焦點就是餘莫。

餘莫雖然不過來了才一周,但論最受關注討論的助陣嘉賓非他莫屬, 私下裡的一群選手們們閒聊起來,獲得最多欣賞喜愛的也是餘莫。

除去餘莫的長相是數一數二的惹眼外,主要還是因為他第一天來錄製時候的表現。

誰都無法否認餘莫短短的表演和選擇人時候的樣子,都十分有無意識釣人的魅力。

而且餘莫就是那種看著不說話時有些顯得慵懶,卻透著一股子天然的可愛勁兒。

選手們最喜歡的就是偶爾在走廊上碰到餘莫問候打招呼的時候,餘莫不明所以卻會下意識的和他們點頭的樣子。

雖然每次餘莫看到他們收到自己回應以後,都露出很開心的樣子打鬨著走遠很懵逼,隻還以為他們是整天關在這裡練習壓力大。

而選手們:媽耶餘老師今天也好親切可愛!

其他選手這樣,和餘莫待的最多時間的rapper們就不說了,要不是邢回每次那個能把人冰凍起來的眼神,他們其實會更控製不住自己的熱情。

這會兒三個人走在走廊上,陸續準備吃飯的選手們如果第一眼看到邢回和路一川都是很平常禮貌地準備打招呼,然而一看到中間的餘莫,聲音表情都很明顯的明亮了幾分。

路一川和邢回哪能感覺不出來他們的那微妙地區彆待遇,不過他們在意不是選手們區彆的態度,反而是有多少羨慕餘莫對選手們那副前輩的親切模樣。

見他抬手和他們打招呼,那幾個選手走遠還能隱約聽到的歡欣反應,路一川咳了一聲:“這麼親切,你對這群臭小子還挺有前輩的樣子啊。”

餘莫瞥了他一眼:“什麼叫前輩的樣子,我本來就是前輩。”

路一川語氣控製不住地酸溜溜:“是啊,要是選手裡有投票,我看你得拿最親切前輩獎了。”

餘莫想了想:“不至於吧,還有其他老師,你這話彆給人拍到,會有麻煩。”

路一川和邢回看著餘莫,這個人對自己招人喜歡的本事真是一無所知。

不過路一川覺得餘莫這話聽著很像關心自己。

雖然之前也不是沒有說過讓路一川注意說話,但都沒有餘莫口中這樣說出來讓路一川覺得順耳。

即便餘莫這話裡可能還多少帶點“不然可能連累我挨罵”的意思,路一川也選擇性的忽略了。

他本來就是那種容易撿著自己喜歡的東西聽的人。

於是不知道怎麼,餘莫覺得方才心情還不大美妙的路一川,又莫名其妙地好了起來,看著他笑的怪燦爛的,燦爛地讓餘莫忍不住扭頭瞧了眼邢回。

邢回直視著前方,走的比平時慢一些,就像是配合著餘莫和路一川說話時慢下來的速度一樣。

但看著完全沒在聽他們談話的男人,在餘莫投過視線的第一時間,卻微微轉過臉來,目光看向餘莫。

當餘莫和他視線相撞的時候,似乎餘光看到什麼的邢回,眉頭一皺,餘莫隻覺得視線一晃,人已經被邢回用胳膊攬住半抱到了懷裡去,屬於邢回的氣息瞬間將餘莫籠罩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餘莫覺得邢回的胸膛的起伏似乎急促了許多。

而和朋友打鬨一個選手,從餘莫方才得位置踏過去,腳下刹不住車差點摔到,被一臉不爽的路一川手一轉,一把揪住。

路一川一看,還是自己帶的那組裡的選手。

慢了一步沒拉過餘莫的路一川看了眼邢回懷裡的餘莫,遷怒地斥責道:“走廊上還玩兒,你們都是三歲小孩兒嗎?差點撞到人了。”

他臭起臉,整個眉鋒都半豎起來,臉部肌肉繃緊,看著就很嚇人。

選手也嚇了一跳,趕緊道歉。

餘莫看路一川如此外露的怒氣,才知道平時他和自己的生氣的樣子不過都是下小雨。

注意到邢回還沒鬆手,餘莫自己先從他胳膊中退了出去,因為沒有看邢回的表情,所以自然也沒有看到邢回眼裡一閃而過的遺憾。

讓嚇的有點語無倫次的選手下次注意以後,餘莫就讓他先走了,畢竟他又不是真的被撞到。

而人走了,路一川還是臭著一張臉,活像誰欠了他錢一樣。

餘莫不由得道:“我能不能得到最親切前輩獎不一定,但你要是還臭著臉給等下走過的更多選手看到,脾氣最差導師獎一定非你莫屬。”

他說這話,還煞有其事地認同地點點頭:“然後網上現在罵我行程多不認真對待節目耍大牌的聲音,大概就得變成罵你耍大牌了啊。”

路一川:“你安撫人就是這麼安撫人的嗎?”

餘莫極快地笑了一下,然後奇怪地反問:“我安撫你了嗎?我是在謝謝你這麼努力想幫我分擔罵聲。”

路一川看著他一本正經地樣子,嘴角抽動了幾下,最後還是沒忍住上揚,那股控製不住的火氣就這樣降了下去,又怕自己笑的太開心被餘莫看了嘲笑,扭開頭隻發出一聲:“切。”

邢回看著這一幕,雖然路一川認真生氣起來的時候很少,但一旦真正生氣起來就難以被安撫下來的,總體來說是不受控狀態,連他也不過是拿隊長的身份壓製一二,然而現在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餘莫化解了。

自然看出餘莫對路一川的影響力,就如他對自己的影響力一樣。

等三個人分開後,餘莫看著路一川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對邢回道:“隊長,你不去和他聊聊嗎?”

今天路一川表現的如此異常,好像怎麼想都是因為方才他和邢回的舉動。

控製不住自己的怒氣,難道路一川是終於意識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不是應斯年,而是在方才邢回對餘莫那一抱中,意識到他原來更在意著隊長麼?

邢回:“聊什麼?”

他的聲音有些冷漠,覺得餘莫對路一川的在意未免太多了一點。

僅僅是一次生氣,實在沒必要那樣上心。

餘莫從邢回的語氣裡聽出了幾分不對,收回看著路一川背影的目光,轉頭看向自己身邊的邢回。

從那晚表明自己沒有情敵威脅以後,餘莫知道邢回對自己的態度好了許多,這會兒卻又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不過有些話,並不太適合他一個旁觀者說出來。

餘莫隻能道:“沒什麼。”反正又不是我談戀愛。

明天就是現場公演了,餘莫能看在隊友的份兒上多說兩句,已經算是他從事業裡艱難挪出的那麼一點注意了,再多的他實在沒空分析了。

而同餘莫一樣對明天公演激動和期待的還有許多人,裡麵就包括買了票來到現場看他的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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