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醒來時正在一處山洞裡,柴火還燒著。
她哆哆嗦嗦的想要站起來,身上很疼,裙子好些地方都被刮破了。
她將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白衫取下來,放在一邊。
最後那一刻好像是孟瑤。
他竟然跟著下來了,想到這裡,心尖又是一顫,她記得他抱著她轉了個圈,把自己墊在她身下,最後雙雙落入急湍的河流中。
她吸了一下鼻子,酸酸漲漲的。
“阿卿,你醒了!”金光瑤就是這個時候回來的,他將手中的柴火放下,拿著幾顆野果蹲在玉卿的麵前,笑的那麼溫和:“這幾個果子很甜的,你嘗嘗。”
臉上手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口子,右腿似乎也有些彆扭。
玉卿心裡一直憋著的那股勁,這下子都爆發了,眼淚唰唰的往下流:“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要跟著跳下來,你是傻子嘛?你不要命了麼?你知不知道如果底下不是水,咱們掉下來就死了,死了你知道嗎?”
這是孟瑤第一次看見那麼孩子氣的玉卿,他摸了摸她的頭發,輕柔的拭去她臉上的眼淚:“我知道,但是我控製不住自己。”
他的眼睛裡有柔情萬種,就像當初在驛亭時的那般。
她臉色不太好,這會已經轉秋,應該是兩人掉入湍流時,她著了風寒。
孟瑤找了很久,這附近嫋無人煙的,玉卿還生著病,他們必須儘快回去。
玉卿如今身子沒什麼力氣,頭暈眼花的,根本沒辦法走路,全靠孟瑤撿樹枝摘野果維持生活。這樣的獨處太難得了,如果不是玉卿生病了,他真的很希望時間可以留在這一刻。
距離他們落崖已有三日,但是救援的人馬依舊沒有找到人。
聶明訣眼裡全是紅血絲,這三日他不眠不休的親自帶兵去崖底尋找,一路順著湍流地毯式搜尋,誓必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玉卿今日開始發熱。
昔日裡嬌豔欲滴的唇瓣都開始起了些乾皮,整個人脆弱又無助。
孟瑤平生第一次那麼無力,看到玉卿這樣心如刀絞。
她燒的迷迷糊糊,水根本喂不進去。
孟瑤將她額頭上那塊布條拿下來
,換上另一塊沾了水的布條,給她降溫。
“阿卿,對不起。”
他說完這句話後,喝下一口水,貼著她的唇瓣,一點點渡給她。
如此反複,才讓她吃了些水下去。
他在洞外也燃了火把,這樣一來可以驅趕猛獸,而來若有救援的人過來,也更容易些發現他們。
“水,水。”她燒的有些迷迷糊糊。
孟瑤將之前存下來的水都喂給了她,最後一口時,卻被她勾住。
濕滑的感覺探入自己嘴裡。
他腦子裡轟然炸開,一片空白,呼吸徒然粗重了幾分。
她的胳膊也纏了上來,身體完全貼住。
孟瑤腦中那根名為理智的線徹底崩斷,托著她的後頸,反客為主,壓著那兩片唇瓣,反複,輾轉,似要將半年都思念與眷戀都融進去。
他克製的離開罪惡的源頭,當務之急是一定要找到人家,阿卿的病不能再拖著了。
他將她背起來往外走,她灼熱的氣息噴在他脖頸上,燙的他心尖發顫。
玉卿隱隱有些意識,鼻音十分濃重,嗓子也沙啞燒的疼:“夫子,你放下我吧。”
他若放下她離開,一定會有一線生機,如今帶著一個拖油瓶,說不定兩個人都要耗死在這裡了。
“阿卿,我不會丟下你。”他背著她已經走了很久了,呼吸重的厲害,體力也透支了許多,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想要丟下她的念頭。
她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沉默的環住他的脖頸,似是想要給他減小一些壓力,也隱隱有些滾燙的淚珠劃過他的脖頸。
“阿卿,你彆哭,我給你唱曲好不好?”
“嗯。”
他的聲音很清越,這曲子卻很熟悉,是宮宴上她唱的那支調子。
那時候,她滿心悲戚,這曲她自是唱的傷感極了,但如今從他口中出來,竟少了些悵然,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纏綿悱惻。
“你怎麼會唱。”她聲音悶悶的,帶著些嘶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