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織現在管什麼終端啟端, 直接無視了。即使她察覺出對方是擁有思緒的,而不是類似合同條件以及公司機製一樣的冰冷規則。
“退出合同。”林知織沒有閒心讓一個陌生的幕後上位者來欣賞自己的悲傷,直接選擇退出。
退出失敗。
[我很高興你對終端的一無所知。]
那個溫和的男性聲音又響了起來, 帶著明顯的愉悅。
林知織壓低眉眼。她知道合同的機械播報能換成了這個自稱為終端的聲音, 對方來頭一定很大,甚至處於一個她暫時接觸不到的位置。
如果是平時, 她很快就會聯想到自己的命運, 然後開始不著聲色的嘗試套話。
但是現在,林知織沒心情,隻覺得厭煩,不僅僅是終端挑選的時機,還有一種對什麼東西都提不起勁, 就如同空蕩蕩的懷裡誰也留不住一樣,她頭次有了不太理智的厭世情緒。
我他媽都想毀滅世界,毀滅我自己了。還擱這終端,還擱那命運,通通打包扔進垃圾堆,死吧死吧。
林知織機械性的重複起來:“我要退出, 退出,退出……”
溫和的男性聲音沒有強行製止林知織的行為, 而是平靜的陳述事實——
[如果你對終端有所了解, 就應該知道。你是不可能退出的, 我有著最高的權限,惡鬼也無法在我麵前放肆。]
“退出退出退出……”
[我監察公司內部的一切, 無所不知,所以我是來告訴你,你的同伴究竟是被誰所殺的。]
林知織不說話了, 頭次抬起頭,四處尋找著終端存在的痕跡。在一片空空蕩蕩的純白中,那個聲音憑空出現,沒有載體。
終端知道自己哪句話最受林知織重視,也不故弄玄虛。淡藍色的屏幕在林知織麵前展開,一個紮著雙馬尾,看上去有些幼態,但眼神透露著成熟和疲倦的少女正在對一個青年說著什麼。
“殺死她,一定要成功。我上次侵入合同的道具被公司收回了,這次全靠你們。”
睫毛纖長,猶如振翼蝴蝶的青年接過了少女遞來的白玉瓷碗,袖口出的薰衣草圖樣若隱若現。
這一幕被定格,而後放大。
[她的真名,想必你不感興趣,也從未聽說過。但是公司內部,不少人稱呼她為“暴食”。]
林知織目光釘在青年的袖口,聲音很啞:“薰衣草,是TSE的組織標誌嗎?”
她記起了掉落在她眼上的碎末,是從趙飛雪身上來的。
那原本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粉灰,帶著股淡淡的薰衣草清香。但是現在,終端展示的畫麵中,陷害她的青年的袖口有薰衣草樣式,而這個青年來自於TSE,奉暴食的命令要殺了她。
趙飛雪的死,由不得林知織多想一點。
自稱無所不能的終端停滯了一下,而後展現出了密密麻麻的,各式各樣的薰衣草紋路——
[不止是TSE內部,我的監控顯示,近幾年,和TSE人員有關的其他公司員工,似乎也開始在生活中注意薰衣草。但是薰衣草並未真正出現在大眾麵前,隻能說傾向於使用和薰衣草有關物品的人增多了,並非TSE組織標誌。]
[抱歉,合同與公司屬於不同領域。我能完全掌控公司,卻隻能在一度程度上乾涉合同,無法調取所以合同內部的一切細節。合同內部出現過的薰衣草,我無法給予準確數據。]
林知織怔怔看著,突然道:“那白呢,我是說,TSE的陛下,她在公司裡,有使用過薰衣草嗎?”
[極少,除去常見的薰衣草香薰,工號3100481的員工白,更偏向於隨機使用自然類香薰。根據觀察,屬於正常範圍。]
林知織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她的注意力因為這最後突兀出現的薰衣草而轉移,從自棄的痛苦中,轉而遷怒與怨懟TSE,從而懷疑到了白身上。
她也沒恨錯,仙家這個合同,如果不是那個青年暗中作梗,讓他們被迫拜到了胡仙門下。不然這種多方林立的局麵,很適合他們團隊打配合,斷然不會走到這種窮途末路的地步。
自稱為終端的溫和男聲沒有繼續說話,隻是適時開始展現起了白和暴食的親密。一幅幅畫麵閃過。
等到林知織目光裡的厭惡和不適即將化為實質的眼淚流出來前,溫和的男聲含著笑意——
[她們感情真好,就像你和…抱歉,我不該在這個時候提起你的同伴的。]
林知織眨了眨眼睛,讓水霧散去,麵無表情道:“如果你不說這句話,我還沒有那麼憎惡你。我確實不理解終端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麼樣的威力權柄,但你現在可以滾了,你上眼藥的目的達到了,我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討厭,並且想殺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