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閔換了隻手撐傘,快速道:“那如果我承認,我可能也早就被卷到這份宿命之中了呢?”
林知織瞥了他一眼,那目光中仿佛在說宅男還摻和起這種事了?不信。
雨滴從傘邊落下,滴滴答答,浸入濕潤的地麵。歐陽閔指了指不遠處的便利店,道:“我很小的時候做過一個古怪的夢,夢見自己認了個老大,她還給我買飲料喝。”
“我夢見我在一個公交站台,她坐在我旁邊。和幼小的我比起來,那人的身形顯得異常高大。她說了一些話,但我聽不太清,隻記得她嘴角有顆痣,頭發…夾著一些灰色,氣質很特殊。”
“老大,不管你信不信,我真做過這樣一個夢,比你小時候遇見的那個神秘人還玄乎。不然我怎麼開場就選中了你,而且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我最開始不記得這件事,隻覺得你熟悉而親切,這大概是因為,當時的你和我幼時夢中那人的相貌氣質有一定的差距。”
“直到前兩天,我才確定,老大,你的確是我夢中就答應過的那個老大。”歐陽閔看了一眼林知織黑中夾灰的頭發,微微一哽。
林知織愕然抬頭,死死盯著他的眼睛。歐陽閔不閃不避,隻有隱瞞的愧疚,沒有半分編謊話的心虛。
他接著說道:“所以我說,老大你不可能丟下我的。如果你擔憂的是命運會波及到我,大可不必,我早已結下了這份宿命。”
林知織無言,她懷疑歐陽閔在編故事,但找不到證據。林知織不想讓其他人牽扯進來,可如果歐陽閔一直都在局內,那又該不該離開?
歐陽閔緊張看著她,不著痕跡地咽了口口水。
他確實沒說謊,他隻是少說了一部分。
歐陽閔最開始,壓根沒把林知織和自己那麼小時做過的夢中人聯係在一起。
因為那個夢中人的頭發不隻是黑中摻灰,而是灰中摻白。她遠遠的站著,朝幼時的歐陽閔望來。
她像是一道憔悴至極,隨時會倒下去的乾枯靈魂,眼神悲愴而痛悔。
“隻剩我一個人了。”她說,“如果重來一次,你會後悔選擇了我嗎?”
小小的歐陽閔踮起腳尖,使勁望去。他看不太清夢中人,隻看得到對方灰白的頭發,以及,嘴角到下巴處的那顆痣。
年幼懵懂的他想看的更清楚一點,向前跑去。不知從何而來的鐘聲悠揚,似是在催促著什麼,街對麵的人轉身離去,被拋棄的孩子死活追不上,放聲大哭。
旁邊有個稚嫩的女孩子聲音,不屑地嘲諷他:“沒出息。”
夢境到此戛然而止,沒有後續。
歐陽閔晃了晃神,嗓子有些乾:“現在退出已經來不及了,我沒有回頭路。老大,你這樣離去,是無法一刀兩斷的。”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在騙我了。”林知織沉聲道,“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會帶上你。我可以告訴你,我已經向她宣戰了,不死不休。”
“那就不死不休!”歐陽閔說,“不管結果如何,絕不後悔。”
麵對如此堅定的隊友,林知織仍然不太願意。她這幾日時常做夢,夢見趙飛雪渾身是血,站在不遠處,嘴巴一張一合著想說什麼。
帶上歐陽閔,對她來說百利無害。但是林知織不想看到歐陽閔也到她夢裡來。
“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現在來說,我真的懷疑你在撒謊。”林知織說。
歐陽閔笑了:“那你就當我在撒謊好了。老大,你還沒想明白嗎?我翻出我記憶裡的那個人,力求證明我也在宿命之中,隻是不想被趕走。”
“我說句不好聽的,如果死在合同裡的是我,活下來的是飛雪。你現在估計也會起不想牽連彆人的心思,要堅持散夥。而飛雪也會像我一樣千方百計的阻撓。”
“就像我們訓練偷懶,你在旁邊嚴厲監督一樣。老大你不會因為我們喊累就心軟不練,因為訓練怠惰是對我們有害的。所以你想攆我們走,我們也不會走,因為我們離開是對你有害的。”
歐陽閔對幼時的夢說的含含糊糊,無法取信於林知織。但是就如他所說,散夥,誰來都堅決不同意。
“再退一萬步來說,換個假設,仍然是我死了,飛雪則被噩夢和命運纏身。我們共同奮鬥走了這段不長也不短,但足夠生死相托的路後,她讓你離開,老大,你會離開嗎?”
“將心比心啊。”
雙管齊下,歐陽閔早已在宿命之中和將心比心兩招,讓林知織沉默了良久。
雨漸漸停下,天地之間安靜了許多。她抬頭看天,不得不承認自己是甩不開這牛皮糖了。
散夥的念頭暫時壓了下去,林知織回到彆墅,打算再仔細考慮一下。
剛剛走進小區,她眼尖看到門口鋪的地毯上放著什麼東西。
包裝非常的乾爽,裡麵的花瓣嬌豔欲滴,新鮮而透著自然的清香。
那是一束薰衣草,下麵還掛著紙片——
[明天下午3點,中心廣場的切諾西咖啡館。先行者的左右手,誠邀您見一麵。記住,隻有您。深入聊聊吧,關於終端,關於公司,以及您,與一直遇到的我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