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進合同的方式都不一樣呢。
林知織坐在充滿黴味的破舊沙發上, 不動聲色打量周圍環境。
她意識裡上一秒才簽完合同,原以為還是電腦播放片頭循循漸入。結果下一秒眼睛一黑一睜,就坐到了這沙發上。
四周很黑, 隱約能看見看清楚周圍的布局。除了大門,客廳三扇門,分彆通往臥室廚房和陽台。她沒看到洗手間門, 應當是從廚房旁邊進入。
林知織獨自坐在客廳沙發上, 麵前一米處擺著一台電線斷了的落灰電視機。廚房和房間門都沒關門,她餘光快速掃過門口,沒找到另外兩人。
這套2室1廳的老房裡好像隻有她在, 靜的林知織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她嘗試著想從沙發上站起來, 去四周摸索一下。可腿剛抬,麵前的電視機就爆出了一聲呲拉電流聲,屏幕毫無預兆的打開, 滿屏的雪花滋滋作響。
於是林知織不動了, 也不敢動了。
隨著電視機的突兀開啟, 她身後貼上來了一具冰涼的人體,對方和她背對背而坐, 手臂垂下。
背部傳來的觸感像是更軟更爛一些的, 冰冷發膩的死豬皮。難以接受的臭味也隨之彌散開來, 呼吸放緩, 頸椎受力,什麼東西壓在她背上。
林知織在心裡瘋狂決斷, 是保持原樣和回頭甩開,二選一。
雪花屏幕仍在不停閃爍,像是信號不好,一直都未能呈現出正常的畫麵, 隻有斷斷續續的滋滋聲。那個跟她背靠背的“人”,好像動了一下,又很快安靜。
林知織下意識蜷起了手指,因為她感受到手背上被那塊冷肉覆蓋了。她想回頭,很想回頭。想看看身後的是什麼東西,究竟是她想象中的人,還是什麼死屍肉皮。
可是背後的東西沒了動靜,氣氛重新回歸到了一片死寂,隻有電視屏幕不斷閃爍。
在一片漆黑安靜的客廳中,一聲刺耳的“吱嘎——”格外明顯,像是從衛生間門裡傳來的。
十來年前,幾乎所有人家中的衛生間門的門都是金屬門框,在水汽的侵蝕下,日久天長就會發繡。當一段時間門不開關後,再開門就會有這種很刺耳的刺撓聲。
林知織幾乎是能想象到,有人在用力的拽開衛生間門發繡的門。她不太確定對方是進去,還是出來。
開門聲隻響了一次,也沒了後續。她繃緊神經,又陷入了新的選擇。
是起身去看,還是保持不動。
林知織努力降低呼吸頻率,仍然選擇保持不動。她等了又等,等來了一片安靜。
懷有僥幸的心理,她不敢有太大動作,隻拚命讓眼球轉動,努力的往和衛生間門連著的廚房看去。
她餘光看到一隻細長慘白的手指扒住門框,不知在那兒等了多久了。
心臟停跳一瞬,林知織一時半會兒沒處理好這個信息。正當她要彈起來時,一直花屏的電視好了,開始正常播放視頻。
如果忽略電視機明顯斷掉的電線,它在這個家裡顯得如此正常。身後背著的東西蠕動了一下,她皮膚接觸到了某種塑料的硬感。
林知織不受控製的想要轉頭,被她咬了一下舌尖,硬生生忍住。
電視屏幕裡麵是一片小區,裝修有些老舊,平均隻有六層高,看著就知道年代很久遠了。
黑白的鏡頭從殘破的磚頭上拍過,從全景開始拉進,略過那些樓房,偶爾拍到幾個房間門裡的畫麵。
低矮的天花板,狹窄的居室,還有統一顯得不太乾淨臟臟的地板磚。
林知織越看越眼熟,很快意識到這種陳設,正是她現在所待的,二室一廳的老房子。
特彆是那一閃而過的客廳廚房布局,一模一樣。
她隻覺得前有狼後有虎,背著無名肉塊,廚房裡還有一個隨時可能衝出來的鬼,連電視機都開始正常播放視頻,隻是看著很像死亡錄像。
一級合同什麼時候這麼刺激?!啊?
林知織靠這種吐槽,緩解一下心中的壓力,幾次選擇都沒讓情況變好,她深感留在原地就是等死。
然而剛嘗試離開沙發,她身子一動,就感受到身後的壓力猛然增加,一個什麼球狀物體砸到了她的肩膀上,冰冰涼涼的死豬肉觸感黏著側臉。
“哢噠——”廚房扒著門框的手又伸出來了一些,這次就顯得格外不正常。誰家手腕有半米多長,手指像爬山虎一樣的粘在牆上,蜿蜒伸來。
電視機的畫麵不在全景橫掃,而是細致的開始專拍一家。那家沒開燈,隻有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臉被屏幕的光照得慘白慘白的。
林知織心裡往下沉,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開場就是這樣的死局。她不敢再亂動,隻能眼睜睜看著電視機裡的鏡頭不斷拉近,她在電視裡看自己看電視。
渾身的血液都好像涼了下來,她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自己究竟背了個什麼東西。
可是就在鏡頭馬上要拍清楚那背後的一坨東西時,屏幕毫無征兆的熄滅,畫麵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