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信我,絕對是這邊的路。”
這話說的太過篤定,讓人迷迷糊糊的相信。
其餘三人正欲點頭,忽然又覺得不對。
那些猶豫的基本都是昨夜收屍組的人。而眼鏡男從昨天晚上開始就被靈堂的其他人避著走,也是和收屍組的人挨著睡的。
客廳狹小,又沒有人敢直接挨著棺材,還擔心碰倒供桌。大夥人擠人,一個壓著一個,連環三明治的睡。
他們還記得昨天空氣中的悶熱,手臂裸露在外的皮肉都和其他人緊緊挨著,滲出的汗發黏。
夜色沉沉,所有人都東倒西歪。一個人起身能讓四五個人感知到。
在這種環境下,眼鏡男能被劉姨叫醒,還沒驚醒其他人。
這劉姨的手得多長,才能跨過那麼多人。
他們回過味來,也停住了腳步,彼此之間的目光驚懼非凡。
眼鏡男還在喋喋不休: “劉姨已經在前麵等著我們了,她說她還有其他的東西要給我。都是關於陳丘的一些額外線索。我們加快點腳步,趕在天黑之前回去。”
“劉姨還摸了我的頭,說我是這些幫她的人裡麵最聽話的,一點都沒被外力乾擾。”
他說著,也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像是在模仿劉姨的動作。
落在他身後的三人驚駭的看著他這一摸,頭發夾雜著頭皮就這樣軟軟掉了下來,露出了如同剝完皮的高糖西瓜一樣粘稠的肉腦殼。
“你……”
一個人還沒出聲就被同伴一把抓住了手。沒有一個人敢說話,他們極慢極慢的向後退去,生怕驚動了眼睛男。
幸好這家夥一直陷入了一種自說自話的境界,隻顧著往前,完全沒注意身後的異動。
三人往後退,嘴裡還要敷衍的時不時嗯嗯讚同一兩下。
眼鏡男仍在喋喋不休,身子往前走,手指不斷地搔弄著腦殼: “她就是這樣地摸我的頭,誇著我。誰也不知道,我可是和隱藏NPC聊上了,還領取到了特殊任務。不跟著我血虧,白白失去了個情報源。”
看著地上落了一地,如同指甲屑一般隨著擦動不住掉落的頭骨片。那三人違心地點頭,躡手躡腳的撤退動作更快了。
他們自認為足夠隱蔽,拉開了一定的距離後,正欲轉身撒腿逃命時,聽到眼鏡男問道: “你們怎麼不走了呀?”
“幸好我眼睛可以轉到後麵來看,不然都沒發現你們也要跑了。”
新鮮水靈的眼球覆蓋著一層紅膜,在地上彈了幾下,才咕嚕咕嚕地滾啊滾。滾到了他們腳下。
如同蓮藕被扳斷之後,中間拉開的那條透明細線一樣,幾縷細細的肉絲,也從眼球一路連上了眼鏡男的頭。
這何止是眼睛能轉到腦後看,這是能在地上滾著看,活靈活現的肉眼。
幾人慘叫一聲,丟了三魂七魄的撒腿瘋跑。任由身後眼鏡男的呼喊:“你們怎麼也跑了?站住,相信我啊,那個女人說的全是謊話!我才沒有被魘!我看你們都是我的隊友!我相信你們!你們也相信我啊!”
他越喊越起勁,如同甩著溜溜球一般,甩著自己的眼睛就追了上來。
眼球亂甩,所看到的景象天地顛倒,四周旋轉,像是坐進了跳樓機和大擺錘的混合體,又像是進了滾筒洗衣機進行高速甩水,眼鏡男一時昏了,摔在地上。
光禿禿,滑膩膩的肉腦殼摔在地上,當真好似打翻了一盤紅油豆花,哧溜潑了一地,黃黃白白紅紅粉粉。
摔碎的“豆花”顫顫巍巍的 ,如同剛死不久的牛蛙肌肉一般神經性抽搐。眼鏡男抬起自己的半個腦袋,用手兜住眼球,堅持不懈得追了上去: “你們等等我啊!發生了什麼!”
他有些惱怒,覺得自己被這些人耍了。追得越發起勁,像一隻發怒的猿猴。
一追三跑,眼鏡男的隊伍好不熱鬨。那三人跑的肺都要喘出來了,邊跑邊哭喊,希望能夠得到搭救。他們又看到了那熟悉的背影,之前分開的隊友似乎就在麵前。
跑啊跑,跑啊跑,如同海市蜃樓,空中樓閣一般,怎麼也夠不著,隻有越發昏暗的顏色糊住了眼睛。
一直到體力不支摔倒在地,被憤怒的眼鏡男追上咆哮著砸死時,他們距離林知織好似也不過半米遠。
林知織隱約聽到聲後有什麼叫喊聲,她仔細聆聽,還覺得有些耳熟。
她回頭,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他們這幫人一意回頭,卻花了遠超出之前的時間才回到原點。
不知走了多久,那沒精打采的喪葬店才重新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裡,老板依舊趴在櫃台上,睡得不知天昏地暗。
那幾個紙人的動作稍稍換了換,像是看戲一般,伸手對著店外指指點點,表情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