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來性子綿軟, 也好說話。往常遇到這種被敵視冷淡的情況,隻會不知所措。
但是想到這些人是在不滿林知織,趙飛雪隻覺得厭煩。
她覺得對方蠢, 隻會無腦遷怒他人,還記恨隊長。他們配嗎?
想到這裡,趙飛雪回望的目光毫不示弱,難得強硬起來。
林知織注意到張牙舞爪的趙飛雪,輕輕拉下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如此憤慨。
在合同裡存活本就各憑本事, 想拉一把誰救一把誰,完全取決於每個人的一念之間。
林知織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惡劣, 也不覺得自己行為光善。
她確實發現老板不對勁後自己跑了,沒興趣來一出求得原諒的戲碼,道德底線也不想她過於理直氣壯的嘲諷其他倒黴蛋。
其他人心裡也清楚, 現在還糾結林知織不主動赴死安撫厲鬼不開殺已經毫無意義。
他們轉而將矛頭轉到了同為一組,林知織藏線索跑路這個點上。
“你分明可以跟我們說聲, 提個醒。”有個瘦高的男子咬牙切齒,率先開聲。
林知織嗬了口氣,實事求是:“但是我跑得慢, 一起跑吃虧,我怕死。”
其實是趙飛雪跑得慢, 她鍛煉時間最晚,迄今為止,除了新手合同, 隻吊車尾過了一個一級合同。
這一句話堵死了大部分的人。他們雖然生氣,甚至有些下意識的遷怒,但起碼知道將心比心, 換他們,他們也先跑。
想站在道德的高地上,但發現自己的道德也不夠高。眾人就隻能怒目而視,而林知織恍若無事。
一起出來時還算和平的黃紙組和孝衣組,回去的路上則開始有意無意的排擠林知織兩人。
這是正常的心理作用,即使將心比心了,也克製不住的憎恨間接導致自己隊友死亡的人。
林知織尚且還能體諒這種心情,和隊伍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低頭避過那些憤怨目光。趙飛雪就來一個瞪一個,就差騎他們頭上大喊:“隊長有什麼錯嗎!”
麵對自己的激推人,林知織有些頭疼,伸手一攬,拍拍趙飛雪腦袋,壓低聲音道:“現在這個狀況正好,有無所謂,有恨的,他們不跟我們玩,我們也不跟他們玩,以後相敬如賓隻談事。但你再這樣下去,仇恨拉太多了,萬一他們直接把我們鎖在門外怎麼辦?”
趙飛雪咬牙:“可惡…好吧,我不瞪了。”
林知織本以為接下來的路程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沒想到隻要自己的根本利益不受侵害,人們總是健忘的。
那幾個跑得快,自己隊友又沒損失的,沒過多久就若無其事地湊了上來。
林知織也無意讓自己成為眾之矢之,態度和緩不少。她在心裡權衡,決定必要時可以暫且放個情報,緩解下其他人的怨氣。
這個合同還是太過凶險,沒有足夠實力之前,混在人群之中才保險。
短短一段路烏煙瘴氣。一行人拎著大包小包,重新返回304。
開門的是歐陽閔,他看著那明顯在地上滾了幾遭的鼓鼓囊囊的塑料袋,猜測這一趟並不愉快。
“買這麼多,辛苦了。”他幫忙接過運送,博得了不少疲累人的好感,攀談之間,他目光則有意無意的在進門的人群中搜尋著。
直到走在最後麵的林知織與趙飛雪拎著最後的袋子進來了,歐陽閔才放下心歡快鬆手,轉而繼續去跟守屍組嗑瓜子聊天:
“你們遇到了什麼?有沒有線索。”
有人指了指客廳中間擺著的那口棺材:“沒找到明確線索,隻遇到了陳丘賣給我們黃紙喪服,還說昨天擦臉給他擦痛了。我們死了八個去抬轎子。”
旁邊人貼心補充:“死了九個,那個據說被魘的小哥,自己發瘋跑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啊?”歐陽閔誇張驚歎了一聲。留守在304的人立馬發誓棺材動都沒動過,誰也不知道陳丘怎麼做到屍體在棺材裡化僵,另外還能分身去喪葬店當個老板鬼的。
沒有找到線索,眾人隻能分析了一陣到底有幾個陳丘?僵屍和鬼魂是人死以後□□和靈魂的去處嗎?以及記好陳丘的臉,及時躲避。
眾人討論的熱鬨,林知織剛想開口就不停被人無視打斷。她乾脆徑直走向陽台,等個安靜。
歐陽閔也參與了討論,過了一會兒,見沒人注意他了,他才用手肘碰了碰那個離的最近的,“那你們怎麼避著,那個,張季芝走啊。”
那些人巴不得有人來問這個問題,立刻繪聲繪色描述了林知織隱藏她認出了陳丘,偷偷跑掉,害得他們手忙腳亂,連死五個的事。
毫不顧忌的將矛頭直指林知織後,場上的氣氛頓時就微妙了起來。
小小的客廳裡眾人各懷心思。不管怎麼樣,明麵上還是要譴責隱藏情報的行為。這下,留在客廳裡沒出去的,臉色也不對了起來。
人群騷動,目光逐漸不善。歐陽閔暗道不好,剛想裝路人說兩句。他看到神情明顯不悅的趙飛雪保持了安靜,心裡猜到老大有法子應對,就也沒吭聲,繼續和大眾保持一致的步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