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著牆試探著走了一步,整個背部就劇烈的疼痛起來,肺部更是一陣憋悶。
“不許動。”
清亮的女聲響起,驚了三人一跳。誰也沒想到3棟2樓居然還有其他人。一個瘦瘦細細,宛如竹竿的女孩像是鬼一樣的握著刀,在角落的陰影裡爬了出來。
她眼睛非常明亮,依稀有幾分眼熟。
林知織僵在原地,居然認出了這個竹竿女孩。她不是鬼,是那個圓臉女孩,以為在最初就死了的圓臉女孩。
從圓臉變為了竹竿,女孩精神狀態居然相當不錯。她也注意到了歐陽閔的狼狽,趙飛雪的無力,還有林知織慢步走都要扶牆。
刀抓的更緊了,那雙圓亮的眼裡也流露出了些許的仇恨。
林知織三人心裡咯噔一下,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
“我認得你,怎麼,你身邊的那個圍巾女不見了?”
竹竿女孩舉著刀,手臂瘦的皮包骨頭,宛如骷髏的臉上則全是快意——
“你在喪葬店偷偷跑掉,把我的隊友全坑死時,沒考慮到自己會在這種情況下遇到我吧!我本來以為我死馬當成活馬醫,能留一命苟著就好。
沒想到竟然成了最精神的一個!還遇到了落水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屋漏偏逢連夜雨!誰也沒想到,一直以來畏畏縮縮不聲不響的圓臉女孩居然也持有能力。她從第一個被僵屍吃掉的人,搖身一變成了笑到最後的幸存者。
林知織大腦飛速轉動,正在試圖編出一套說辭來安撫竹竿女孩。然而她還沒張嘴,竹竿女孩就眼神刹那間染上了凶狠,刀也往前遞了兩分:“閉嘴!你還想說什麼?你能讓他們回來嗎!”
眼看著竹竿女孩認為大仇可報,精神狀態逐漸不穩定。林知織還想再拖一會,等歐陽閔恢複。結果一個誰也沒想到的人站了出來,聲音清脆——
“你最好把你的刀放下,看清楚,你以為你現在是在場最強的?”
趙飛雪慢慢站了起來,麵上無比的淡定。她回顧今晚的一切時,想明白了一件事。
這個極度詭異的變異合同已經進入到了最後的幾個小時,所有幸存者都是十裡挑一,甚至可能還不止的。
90%的人都有能力,或者早早布局謀劃,才能用各種方法從活到現在。
那她也是活到現在的幸存者,為什麼不能沒有能力呢?她不說,誰知道她的能力是什麼呢。
虛張聲勢也好,狐假虎威也好,兵不厭詐。
趙飛雪喉嚨發緊,但越是緊張越要鎮定,她看著林知織,坦然地走向竹竿女孩,想要從她手裡抽走刀:“原先還是有些可愛的,現在瘦成這樣,你能力的代價有些大啊。
你一直在這休息又怎麼樣?你好好看清楚,我的虛弱隻是體力上的消耗,而不是使用能力的代價。”
能力的代價都巨大,用前用後有很明顯的改變。趙飛雪確實有些狼狽,卻並不是使用過能力後的樣子。
竹竿女孩半信半疑,不敢有下一步的動作,卻又不願交出手裡的刀。她牙關發緊,僵持片刻,所有人都以為她狀態穩定下來,她目光閃過一抹驚疑,突然不顧一切的揮刀捅向趙飛雪——“我不信!你憑什麼有能力!”
但這舉動並不快,像是接著試探,又像是徹底不回頭的瘋狂。
趙飛雪摁住她手的力氣不大,甚至還有些無力,她緊張的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在竹竿女孩沒有下一步動作的狐疑神色中,趙飛雪想起了自己見過的那些心誌堅定者,那些她所羨慕的。
如果她們被威脅了,有能力反擊。白大約壓根不會放在心上,直接碾壓過去,該處理就處理。林知織則是斟酌再三,根據雙方的實力,進行迎戰,抑或者警告,或是乾脆避戰。
但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相似的處理態度。
趙飛雪這幾日在旁看得清楚,無論怎樣,那種怎麼也忽視不了的,因為相同的思維方式,一樣的三觀,而衍生出來的對人對事的態度。
那是發自靈魂的相像,甚至連說話的停頓與節奏都有一定的重合。
白也曾經說過,造成她們抉擇差異的,是個體的實力。如果林知織也擁有她那樣的力量,做出的決定大概率會和她一模一樣。
趙飛雪回憶著,竭力想象然後模仿著。她沒笑,隻是語氣帶著疏離與客氣:“不用是因為我的代價太大了,真不想用。就到這裡吧,你再敢往前一步,那我隻能殺死你了。”
代價越大,能力就越強。趙飛雪的態度讓緊緊盯著她雙眼的竹竿女孩更加搖擺不定,當真沒有再施力。
竹竿女孩並不強大,事事以保全性命為先。弱者揮刀,隻敢向更弱者。她亦是遇弱則強,遇強則弱。
她也不敢相信趙飛雪是演得,因為剛才那句話的語氣,態度,還有對方眼底裡隱含著的,帶著點傲慢的寬容。
太真了。
竹竿女孩一時被唬住,趙飛雪看上去鎮定自若,實際上是最緊張的一個。林知織與稍微緩過來的歐陽閔積攢著力氣,注意著女孩的下一步動作。
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聲就在此時傳來,一個人影從三棟樓上摔了下去。
此時的幸福小區,積水已經沒過膝蓋,所以可以清楚聽到咚的一聲入水聲,水花盛放。
所有人被這個意外吸引了注意力,林知織扶著牆,動作過於緩慢。等她看到時,看的不甚清楚。
隻來得及看到了一條深色的圍巾飄落,上麵血跡斑斑,紅的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