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 不要忘了向仙家許願。”林知織想起了什麼,補充道,
“白家滅亡, 應該能換一個膽大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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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天剛蒙蒙亮, 村子好幾處傳來驚叫聲。驚駭與不可思議交加,特殊的氛圍, 讓所有人都心懷鬼胎起來。
整個武興村都震動起來, 白胡子村長臉色陰沉地盯著院子裡擺放的幾具屍體,握著拐杖的手指收緊, 手背青筋畢現。
全村養在那裡, 等著他綿延子嗣的白家最後一人死了。灰家也死了兩個。
而胡家, 滅門了。
村長是黃家的,他對灰家死得那幾個壓根不想管, 甚至還想拍手叫好。
這些老鼠每年都生的太多了,導致村裡有一小半都是姓灰的,如果不是有柳蟒兩家幫襯,黃家早被滅了。灰家遭罪, 村長壓根不想管,甚至還覺得才死兩個小的, 叫什麼叫。
反倒是胡家讓他起了疑心。
自古胡黃沾親帶故, 乍一看輪廓相似的外貌和同樣的體味,雖不說徹底能算作一家,可村長自認為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
他想弄清楚胡仙殺人的原因。他覺得大概率不是為了供奉。
胡家是有出馬仙的。
出馬仙往往是在鬥法時,替受傷仙家死的,作為養在那裡的替死鬼,沒聽過仙家會因為供奉直接剝奪自己出馬仙的性命。
除非出馬仙犯了大錯, 再加上有了其他供奉胡仙的出馬仙。兩者取其一,胡仙才有可能直接對犯錯出馬仙下手。
村長有意圖調集人手,主要查胡家的事,為什麼會被滅門?誰是新的胡出馬仙?可是他看完屍體沒多久,聞風而動的人群趕了過來,將場麵攪得一塌糊塗。
簽署人們沉寂了兩天,自然察覺到了情況一日比一日危險。四天的時間還剩兩天,他們正苦於找不到突破口,結果一覺醒來,死了三家,滅了兩家,連帶著幾個簽署人也丟了腦袋。
“村長爺爺,這是怎麼回事啊!村子裡到底有什麼事情?我的同學啊,我們同窗四年,你怎麼走的這麼冤啊。”
幾個簽署人假借著設定,用著死者同學的身份,張口就是死黨閨蜜來要個說法。不少人抱著極其淒慘的屍體猛哭猛哭,就差來個殉情了。
“村長,怎麼白家都死了?最後一代白家還沒有娶妻生孩子。這不僅是絕了白家的根,這還是絕了我們的根!一定要找出凶手!讓ta過繼給白家,不能讓白仙的香火斷了!”
這是鬼哭狼嚎的柳黃常三家,有多少是為了給白不詞報仇,有多少是想培養後備血袋,真不好分析。
“誰殺了我的孩子,誰殺了我的孩子?村長你把ta找出來,找出來!我要把ta供奉給灰三太爺!”
灰三娘抱著孩子的屍體,狀若瘋癲,說話之間咬牙切齒,老鼠的特征若隱若現,隨時都可能暴走。
三方各有各的訴求,都認為自己的目標才是最重要的,聲音越來越大。原本陰森而帶點血腥的屍體陳列院,幾乎吵成了菜市場。
村長忙著安撫鎮壓暴動的人群,將胡家的事情不知不覺忘到了腦後。
林知織站在遠處,仔細觀察所有簽署人。
胡家的團滅,是她讓歐陽閔向胡仙許的願。
白不詞的死亡,讓白仙再一次被胡仙鬥敗之後,無法使用替死血包。用著白家最後的血脈以及灰家的幾條命,在兼之零碎的血肉供奉。林知織換了一個讓胡家去死的願望。
胡仙沒想到林知織會許下這個願望,它原本想否決,表示隻能給予一些金錢。可是它真正降臨胡家,卻震驚於對方這幾天一直拿一些虛無縹緲,隻能當做概念的東西來供奉它。
什麼“灰家今天供給灰三太爺的雞”?
灰三太爺沒有收到,可是胡仙也沒有收到啊。它隻是以為自己收到了,可隻要仔細體會一番,就發現嘴裡有雞肉味,但是肚子裡還是空的。
懷揣著被愚弄的憤怒,以及新任出馬仙辦事得力的滿意,胡仙破天荒響應了歐陽閔的許願。
沒有什麼感情,它輕而易舉地殺死了這已經供奉了它不下10代人的家族。
林知織現在在人群裡看著胡家的屍體,辨彆一番後滿是快意與遺憾。
胡佳現在某種意義上是他們的盟友,但是也是害了他們的幫凶。你們不是想讓我中立獨贏嗎?行,我獨贏,你們也去死。
什麼盟友,什麼胡家,全去死。
可惜了,屍體裡麵隻有胡家四口,沒有那兩個簽署人。看來那兩個簽署人也沒跟胡家,壓根沒拜過胡仙。
將目光從猙獰的胡大娘臉上收回,林知織聲音很輕的囑咐趙飛雪:“你今天的任務,就是宣揚請仙的法子,讓剩餘還活著的簽署人儘快請仙。他們有了陣營鬥起來,我們才好渾水摸魚。”
她目光掃視過去,指著另一個平平無奇的青年,語調慢慢:“還有他,調查下。”
那人雖然長相平平無奇,但是林知織認出來了,他和曾經在胡家門口的那個人相似。看似憨厚,卻有一種卓然的風華。
安排好趙飛雪去大規模給予如何請仙的線索,又讓歐陽閔去調查黃家,儘可能了解對手的同時,演一出大戲。林知織獨自一人回常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