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卿在顧匪懷裡哭了很久。
顧匪沒有照顧人的經驗, 隻能拿著紙巾慌亂地幫她擦眼淚，最後弄得亂七八糟，兩人的衣服都被浸濕了一大片。
眼淚終於止住了, 顧卿卿又將腦袋埋在顧匪腿間，不肯抬起頭來。
“顧卿卿？”顧匪柔聲道。
“讓我再躺躺……現在難看, 不想起來。”顧卿卿的聲音有些啞，還帶著鼻音, 語氣卻像個撒嬌的小孩子似的, 雙手也仍然抱著顧匪的腰。
“不難看。”顧匪一邊說，手指一邊撫過顧卿卿的發絲，又忍不住輕輕笑了。
顧卿卿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太乖了些。
顧卿卿聽見顧匪的笑，也跟著輕笑了出聲。
“顧匪, 你昨天問我以前的事情……”顧卿卿頓了頓，緩聲道，“我以前過得或許並不是太愉快, 所以當時我不太想說, 但如果你好奇的話, 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的。”
顧匪搖頭：“沒關係，你不想說的話，就不說。”
顧卿卿反而有些失落地眨了眨眼。
又躺了會兒, 顧卿卿鼻子終於不堵後, 她才緩緩坐起身, 迷茫地聳聳鼻尖：“有些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顧匪問。
“味道。”顧卿卿思考道，“顧匪你身上……有一股陽光的味道。”
“陽光哪兒會有味道？更何況我昨天用的明明是水蜜桃味的沐浴液……”顧匪說到這兒時，忽然一下子頓住，臉頰燒得滾燙。
顧卿卿剛才躺的位置……當然能聞到香味！
她！的！香！味！
她之前在車上拿零食, 不小心摔到顧卿卿身上那回，也聞到過同樣的味道！女alpha在身體構造上和普通女性沒有什麼差彆，味道當然也是一樣的，就算混雜著些許信息素味，顧卿卿她也聞不到啊。
顧匪羞恥得從長椅上跳起來，蹲在前麵捂住臉，不住地“嚶”了好一會兒。
顧卿卿迷惑地眨眨眼，輕輕拍拍顧匪的肩膀：“……顧匪，你怎麼了？”
顧匪身子一抖，聲音很委屈：“顧卿卿！不是叫你好好看生理課本了嗎！”
“我看了，可是這和……”顧卿卿話音戛然而止。
她反應過來顧匪為什麼會這麼羞恥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顧卿卿細聲解釋著，可聲音卻越來越弱。
天空中雲層飄飛，陽光隨之轉移，剛好灑在顧卿卿臉上，她臉頰上突然出現的一層緋紅，也就顯得愈加明顯。
等顧匪和顧卿卿回到操場上時，運動會已經結束了，教導主任正在給各個班頒獎。
這回顧匪牽著顧卿卿的手，她完全沒有躲開的意思，顧匪不由得感覺更開心了些。她不僅陰差陽錯把惡毒女配值弄滿了，還徹底和顧卿卿恢複了以前的關係，不愧是她，顧匪！
國際班鬨鬨騰騰的，一群人手舞足蹈，也不知道在討論什麼。
奚晚一看到兩人，就興奮地衝了過來：“你們總算回來了！你們不知道，當時顧匪你拉著卿卿就那麼走出操場，看台上的學生都瘋了似的，全都在那兒吼，那場麵要多壯觀有多壯觀。”
“他們在聊什麼呢？”顧匪看向班上彆的同學。
“待會兒不是要聚餐嗎，當然在討論吃什麼。”奚晚笑嘻嘻道。
國際B班每年運動會結束，都會一塊兒聚次餐，今年是最後一次了，大家興致都特彆高。
這時一個男生回頭，激動地朝顧匪招招手：“我們的英雄匪姐回來啦？來來來，你說我們今晚去吃啥？”
“什麼英雄？”顧匪不解。
奚晚咳嗽了一聲，憋著笑：“讓我們班又一次摘得倒數第一桂冠的英雄。”
顧匪沒忍住，一巴掌拍奚晚腦門上：“你們真是夠了！”
結果回頭一看，顧卿卿竟然也在憋笑。
顧匪氣鼓鼓地瞪她一眼。
顧卿卿立刻收斂笑容，乖順地低下頭。
另外一個男生站起來揮揮手，激動道：“匪姐，卿卿，你們彆聽奚晚她亂說的，大家是真的覺得你們帥爆了！匪姐突然衝上去陪跑的時候，整個操場都沸騰了呢！就算名次作廢了，在我們心裡，你們也是實打實的第一名！”
“冠軍！冠軍！”
“匪姐陪跑超帥的！卿卿也是！”
“這還差不多嘛。”顧匪臉頰微紅，輕聲咕噥一聲，轉向班上的同學們，“晚上吃飯你們有什麼想法？”
立刻有人報菜名兒似的說了一長串：“火鍋奶茶烤串兒西餐甜品魯菜川菜粵菜湘菜閩菜……”
顧匪想了想：“火鍋怎麼樣？我知道一家火鍋店環境不錯，還附帶烤串和甜品。”
“好！都聽匪姐的！”
“火鍋走起！”
顧匪打電話預定了一個大包間，一放學，國際B班二十多個人就朝火鍋店的方向湧去。
火鍋咕噥咕噥地冒著熱氣，香味飄滿整個包廂，周圍滿是學生們吵吵鬨鬨的聲音，卻並不顯得刺耳。
顧匪以前在家向來是被寵著的那個，習慣了被人照顧，燙菜吃菜的速度慢，以前她和班上人一塊兒出去吃火鍋，奚晚和柳瀟瀟還得留意著這個小祖宗，時不時幫她夾點菜，今天卻全被顧卿卿給包了。
顧匪碗裡一空，她還沒來得及伸筷子，顧卿卿就把菜夾過來了。
顧匪剛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反正在家裡的時候，顧卿卿一直也挺照顧她的，就算被外人看到了，也沒、沒什麼嘛！
吃到一半，不知是誰點了啤酒，每人麵前都擺上一杯大紮啤。
包廂內氣氛正好，再加上少年人本就不擅克製，不多時，就有幾個alpha拚起了酒。醉了，就半躺在椅子上，和周圍人聊天吹牛。
顧卿卿以前沒喝過酒，正有些好奇地想嘗上一口，就看見顧匪已經抱著大紮啤喝了一半，臉色通紅，眼裡也閃著醉醺醺的光。
顧卿卿沒有再去看酒杯，繼續埋頭喝著奶茶。
她和顧匪，總得有一個保持著清醒，不然待會兒怎麼回家？
顧匪噸噸噸喝完大半瓶啤酒，身體立刻軟了下來，腦袋也暈乎乎地，下意識往旁邊看了看。看見顧卿卿熟悉的側臉後，她湊上去，軟軟抱住顧卿卿的手臂。
“嗝。”然後，打了個輕輕的酒嗝。
顧卿卿唇角抿起。
喝醉的alpha和omega越來越多，尤其是成年的A、O本來就沒有噴阻隔劑，這時候暈乎乎控製不住信息素的分泌，包廂裡氣味也就越來越雜。
好幾個信息素濃度低一點的alpha，差點被高濃度信息素壓製得趴在桌上嘔吐，又忍不住深呼吸，想要吸入更多的omega信息素，結果臉色一下子就白了。還有不少omega忍不住地往顧匪這邊看，眼睛裡本能地冒出綠光。
顧卿卿下意識攬住顧匪肩膀，帶著她往角落裡坐了坐。
“阻隔劑呢！”終於有人反應過來，從包裡拿出阻隔劑，在包廂裡一頓狂噴，順便往每個alpha和omega脖子後噴一點。
噴到顧匪時，她不滿地咕噥一聲，腦袋埋在顧卿卿心口處蹭了蹭，睡意朦朧。
感覺到身前的摩擦，顧卿卿身體僵了僵，仍然保持著淺淺的笑容，沒讓周圍的同學看出來。
周圍的女生歡快地聊著天，不知怎麼就扯到了戀愛話題上。
“唔……要說alpha的話，我最喜歡的還是隔壁國際A班的路小溪，人長得帥氣漂亮，信息素的味道也是咖啡味的，特彆好聞。”一個omega女生說道。
另一人壓低了聲音：“其實奚晚也不錯，隻可惜已經有主了。”
說完，幾人曖昧地看向奚晚和柳瀟瀟。
奚晚喝得半醉，含糊地往顧匪那兒瞟：“說起來，你們怎麼沒人喜歡顧小匪？她信息素濃度才最高吧。”
“我們是挺喜歡顧匪信息素味道的，其實每次一聞到，我們都本能地被她吸引。”omega女生下意識聳了聳鼻尖，試圖在滿是阻隔劑的空氣中，再吸到一點顧匪的信息素，“隻是顧匪她一點兒也不A，像個可愛的小妹妹。”
“對對，如果匪姐能再A一點，班上肯定好多人追她呢。”
幾名omega一邊聊，一邊看向顧匪，此時她整個人都縮在顧卿卿懷裡，無意識地撒著嬌，的確像是個小孩兒。
顧卿卿無奈地抬頭，朝她們笑了笑。
“不過卿卿，你真的是顧匪的雙胞胎妹妹嗎？”話題又轉到顧卿卿身上，“你們長得完全不像誒……”
顧卿卿怔了片刻，沒有回答。
好在那些半醉的同學很快就將這個問題忘了，有人話鋒一轉：“說起來，卿卿氣質和長相是真的A，如果以後還有機會分化的話，一定會成為alpha的吧。”
“嗚！卿卿這麼美這麼帥，如果她分化成alpha，我一定要嫁給她！”
“滾滾滾，要嫁也是我嫁。”那人朝顧卿卿拋個媚眼，“卿卿你說是不是？”
顧卿卿摸著顧匪的頭發，有些走神：“嗯？”
“沒什麼沒什麼，卿卿你彆理她們，喝醉了儘知道瞎說。”另一名omega搖搖頭，順勢問道，“對了，卿卿，如果你還能分化，你更願意變成什麼性彆？”
“omega吧。”顧卿卿輕聲道。
“誒……不是alpha嗎？為什麼？”
“哪兒有那麼多為什麼！人家卿卿樂意，不行嗎？”
話題又很快從顧卿卿身上轉移走。
顧卿卿有些發呆。
她想為了顧匪分化成omega，她喜歡顧匪。
剛剛發現這個念頭時，顧卿卿本能地覺得害怕，她不知道怎樣將自己的感情告訴顧匪，也不知道身為alpha的顧匪會不會接受她，會不會喜歡她。所以她選擇逃避。
可是今天過後，她再也不想逃避了。
顧卿卿思緒飄散著，突然感覺中指指尖傳來一陣溫暖的癢意，有什麼堅硬的東西在指腹上輕輕摩擦著，她本能地蜷起手指，想要收回來，卻又立刻感覺到一陣柔軟的濕.|潤感。
顧卿卿意識到什麼，身體都僵硬了幾分，她低頭，果然看見自己的手指……不知什麼時候被醉醺醺的顧匪咬在嘴裡，舌尖在指腹上繞著圈。
她剛才發呆的時候，手指在顧匪發絲間摩擦，然後不知怎麼回事，就觸到了顧匪臉上。
再然後……就變成了現在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