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卿她感覺顧匪的指尖在她的手指處輕輕摩挲, 卻沒有像以前那樣纏上來十指相扣，而是沒有規律地輕輕畫著圈兒，軟綿綿的, 像是在引誘。
而顧匪另一隻手撐著她身後的靠背處，剛好是在她的脖頸邊, 再加上坐姿，兩人間的氣氛一點點曖|昧起來。
如果不是顧卿卿很確定, 現在的顧匪對她沒有一絲那種意義上的感情, 她都快以為，顧匪在向她表白呢。
顧卿卿仰著頭，眼神如林間小鹿般，澄澈、脆弱、靈動，惹人心疼。顧匪鬼使神差地抬起手, 然後輕輕捏住顧卿卿下巴，又問了一句：“好不好？”
比起剛才，顧匪現在的語氣有點凶, 眼神也變得惡狠狠的, 就像是逼迫良家婦女乖乖聽話的大壞蛋。
一是因為……現在的顧卿卿看起來太弱了, 讓人忍不住想要欺負。
不過最重要還是因為，顧匪體力不好，她再這樣坐一會兒, 就要撐不住跌到顧卿卿懷裡了！就連撐著靠背的手臂都開始微弱地顫抖。
顧匪凶凶地直視顧卿卿的眼睛, 拇指在她下巴上摩挲著, 一旦顧卿卿要移開目光，顧匪就捏緊一些，不讓她逃開。
無聲對視幾秒後，顧卿卿終於開口：“好。”
“我聽你的。”顧卿卿臉上抿起淺淺的笑, “顧匪，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都不在意了，我隻在意你。我也隻……喜歡你。”
顧卿卿說得很認真。
在顧匪看不到的角度，她的小指緊張地縮起。
“這還差不多嘛！”顧匪臉上綻放出燦爛笑容，她從顧卿卿身上退開，又湊過來抱緊了她的手臂，高興地蹭了蹭。
她沒聽懂顧卿卿的表白。
顧卿卿手指倏地放鬆下來，心裡鬆了一口氣，卻又覺得失落。
如果顧匪對她的喜歡……和她對顧匪的喜歡，是一模一樣的，就好了。
但現在這樣，她也已經滿足了。
……
十二月過去，很快就到了一月。
期末考的那天，天空中竟然飄起了雪花。顧匪寫完最後一道題，抬頭往窗外看了一眼，就看見飄飄揚揚的雪。考完試回家，林蔭小道上乾枯的樹枝上堆著白雪，好看極了。
第二天一早，顧匪一推開窗就看見，彆墅的小院子被白雪覆蓋，白茫茫一片，周圍幾家的房頂也被蓋上一層銀白。
“顧卿卿，走！堆雪人去！”還沒換衣服，顧匪就拉著顧卿卿往院子裡跑。
兩人穿著睡衣蹲在雪地上，也不覺得冷。
她們一起捏了五個雪人，兩個小人在前麵，三個大人站在後麵。
顧匪笑著伸出手指數了數：“你、我、顧湖泊和媽媽，還有顧……顧遠阿姨。”
“嗯。”顧卿卿淺笑著點頭，從包裡拿出手機照了一張。
顧匪湊到五個雪人旁邊，眉眼彎彎：“我也要照！”
顧卿卿還沒來得及摁下快門，顧匪卻突然伸手將她也拉過來，迅速拿過手機拍了張合照。
“哢擦”一聲，顧匪燦爛到有些傻乎乎的笑容，和顧卿卿略微錯愕的表情一起被記錄在照片裡。下一秒，兩人因為顧匪動作太大，一起跌倒在雪地裡。
顧匪仍然拿著顧卿卿的手機，一邊點開微信把照片發給自己，一邊忍不住地大笑。顧卿卿也在一旁輕笑。
“兩個崽崽——！你們在乾什麼啊——！”顧湖泊極其誇張的聲音卻在這時響起。
顧湖泊一把推開房門，目瞪口呆地看著兩個小孩。
顧卿卿立刻拉著顧匪站起來，現在她們身上全身都是雪，顧卿卿幫顧匪拍了拍，立刻飛起一陣雪塵。
顧匪心虛地眨眨眼：“我們在堆雪人。媽，你要一起堆嗎？”
“堆屁啊？臟成什麼樣了，也不怕感冒？”顧湖泊嘴角抽了抽，“想玩雪回去換身衣服再來，媽陪你們打雪仗，乖啊。”
顧匪下意識轉頭征求顧卿卿的意見，顧卿卿也正好看向她。
兩人交換個眼神，顧匪就搖搖頭：“不玩了！我們回去洗個澡。”
顧卿卿也乖順地跟著顧匪搖頭。
顧湖泊聳了聳肩，身體前傾，拍了拍顧卿卿肩膀：“卿卿啊，你也彆太寵著崽崽了，她幼稚，你就凶一點兒，把她管著啊。”
顧匪剛才還有些心虛，聽著顧湖泊這話，立刻就不樂意了，拍掉顧湖泊落在顧卿卿肩上的手，奶凶奶凶道：“卿卿她願意寵著我聽我的，顧湖泊，你嫉妒！”
“我嫉妒你……？”顧湖泊又一次目瞪口呆，“小白眼狼，有了妹妹就不要媽了。”
顧匪拉上顧卿卿的手，哼一聲，就往房間裡走。顧卿卿回頭，歉意地朝顧湖泊笑了笑。
顧湖泊撓了撓頭，剛準備關門，餘光卻瞟見花園裡高矮不同的五個雪人。
顧湖泊盯著雪人愣了片刻，突然轉過身追上兩個小孩，一左一右用力將她們攬進懷裡：“崽崽，卿卿，過幾天雪停了，我們一家去遊樂園玩怎麼樣？”
快過年了，顧湖泊和鞠言給自己放了個長假，準備年後再繼續忙。
“剛才還說我幼稚呢，現在怎麼就突然想去遊樂園了？”顧匪輕哼道。
“這不，我發現還是我比較幼稚？”顧湖泊掐掐顧匪的臉，“崽崽，你就說陪不陪我去？”
“去去去，去行了吧！唔……疼疼疼，顧湖泊你放開我的臉！”
顧湖泊一放手，顧匪就拉著顧卿卿往樓上跑，還不忘回頭朝她做一個鬼臉。
顧湖泊搖頭輕笑了兩聲。
顧匪下意識衝進了顧卿卿的房間，又進浴室放水、調水溫一氣嗬成。顧匪轉身準備去拿換洗的衣服時，才看見顧卿卿站在一旁，表情微妙地看著她。
“嗷？”顧匪歪歪頭。
顧卿卿手指藏到背後，輕聲問：“我們……一起洗嗎？”
顧匪這才反應過來，這裡是顧卿卿的浴室，她的臉一下子燒紅起來：“一起……一起洗什麼啊！當然是自己洗自己的！”
看著顧匪逃一般狼狽跑出去的背影，顧卿卿扶著浴缸緩緩坐下，止不住地輕笑。
……
顧匪飛速逃回自己的浴室，調好水溫脫下衣服，坐進水裡舒適地伸了個懶腰。
唔……寒冷的冬天，剛從花園裡回房間裡，就開著暖氣泡熱水澡實在是太舒服了。顧匪差點在浴缸邊趴得睡著，她困倦地拿出手機，點開朋友圈看了看，忽然詫異地“誒”了一聲。
顧卿卿居然發朋友圈了。
兩張照片，一張是五個雪人，一張是她們在雪地中的合照。顧匪的笑容傻傻的，顧卿卿也好不到哪兒去，呆毛微微翹起。
顧匪給她點了個讚。
又泡了會兒，顧匪再舒展開身子，從水裡站起來，剛要跨出浴缸，她卻後知後覺地發現……放換洗衣物的架子空蕩蕩的，反倒是剛才被雪水沾臟的睡衣隨手扔在地上。
顧匪呆愣愣地看著地上一癱睡衣，眨眨眼，表情一下有些委屈迷茫。
她剛剛從顧卿卿屋裡逃回來，居然忘！了！拿！衣！服！
那……將就著脫下來的睡衣穿？顧匪彎腰捏起睡衣袖子，衣服放了這麼久，毛毛上沾的雪都化成了水，臟兮兮的結成團，肯定是不能立刻再穿了。
不穿衣服，直接走出浴室呢？不不不也不行！她剛剛隻關了浴室門，沒有關房間門，現在是上午，保姆阿姨還在家裡，顧卿卿也可能正好路過她的房間，如果被看到了簡直羞死了！
顧匪捂著臉，一屁股坐回浴缸裡。
她生無可戀地拿起手機，糾結好一會兒，最後給鞠言發了條消息：【媽媽qwq我洗澡忘記拿換的衣服了，你幫我拿一下好不好？】
顧匪又立馬發了個可愛的小兔子表情包過去：【麼麼噠.jpg】
鞠言很快回複：【好，稍等一會兒。】
顧匪：【謝謝媽媽！媽媽最好啦。】
鞠言：【粗心鬼。】
顧匪不好意思地對著手機吐了吐舌頭，又輕笑著趴在浴缸邊緣，小腿翹起歡快地撥弄水花。
很快，顧匪就聽見浴室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應該是鞠言來幫她拿衣服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浴室外，敲門聲響起。
以前鞠言也幫顧匪拿過幾次衣服，一般都是從門那兒遞給她，所以顧匪想也不想就起身：“開門吧。”
浴室門從外邊打開。
顧匪半隻腳踏出了浴缸，顧卿卿抱著衣服直直站在門外，兩人就這樣毫無遮攔地對視。
空氣中安靜一瞬。
下一秒，顧匪身體緊繃地往後一縮，一下子鑽進了水裡，信息素在狹窄的浴室中炸開。
“顧卿卿，你你你……！”怎麼會是顧卿卿！
不是媽媽嗎！
她、她她被顧卿卿看光了！唔……雖然以前顧卿卿好像也看過，可是不、不一樣！上回她可是喝醉了，完全可以當做不記得，就一點兒也不尷尬了嘛，這回她可是清清清清醒的！
“顧卿卿，你進來！”顧匪大腦極度混亂下，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本來想說“出去”，結果一開口就說反了。
更要命的是，顧卿卿竟然乖巧地點點頭，走了進來，還把浴室門給關上了。
顧匪：“……”
顧匪腺體一時燙得厲害：“我是說你你你進……”
顧卿卿臉頰一點點染上粉紅，卻還是聽話地小步繼續往前。
“呸呸呸！”顧匪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她怎麼又說反了啊！
顧匪深吸一口氣：“你不許再往前走了！轉過身去！不許看、看、看我！”
“……嗯。”顧卿卿乖乖地轉身，動作慢得像個機器人似的。
顧匪整個人都泡在水裡，身體紅得像隻煮熟的蝦子似的，她雙手抱著膝蓋擋住前麵，指揮道：“顧卿卿……你、你慢點後退一步，然後向左，把衣服掛在衣架上！”
顧卿卿點頭，無比聽話地後退了些，轉頭去找顧匪所說的衣架。然而浴室空間本來就小，衣架正好在浴缸邊緣，她要想將衣服掛上去，就不可避免地會瞟到浴缸裡的顧匪。
於是顧匪又炸毛了：“唔！算了你站在原地彆動，我自己來取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