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在寧簌這裡比不上折耳根、香菜可惡,但也相去不遠了。
如果可以選,她會將粥從自己的食譜上剔掉。
粥在她這裡向來與生病掛鉤。
殷楚玉的一句話是風行水上,風去杳然無蹤,可漣漪在寧簌的心間一圈又一圈,悠悠地蕩開了。
寧簌被殷楚玉喂過——當然也是在病中,隻是那病一點都不嚴重,隻是著涼後喝酒又吹風招來的半日昏沉。
她在學校的人緣還算不錯,她跟遊離於紅塵邊緣的殷楚玉不一樣,不會拒絕一些邀約。雖然沒有通宵達旦,但還是能夠聽到子夜鐘聲的。學校裡有門禁,她無處可去的時候,殷楚玉會過來接她。喝了點酒,心血來潮想在月下漫步。可高樓大廈藏住了月色,城市的燈光四溢,她能夠感知的自然隻有蕭瑟的風。
於是第二天,她就昏昏沉沉起不了床了。
蒙頭睡一覺後好很多,可病中的人情緒也很脆弱,理智下線,全憑借情緒主導行為。她沒病到四肢無力的程度,想來殷楚玉也知道。但在她跟殷楚玉撒嬌想要讓她喂自己的時候,殷楚玉也同意了,如果吃的不是一碗粥就好了。
“恃寵而驕”這件事情壓根不用學,癱在床上一天的寧簌,晚飯也是殷楚玉喂的。食物不入房間的規矩連連打破。那時候的殷楚玉雖然也會聽一些洗滌人心的宗教音樂,可頻率沒那麼高,寧簌怎麼也聯想不到她要出家上。
到了病人該休息的時間點,寧簌躡手躡腳地從床上滑下來,找到在客廳中看電影的殷楚玉。
電影的內容寧簌沒怎麼關注,她單膝跪在沙發上,想要一個擁抱。可等近距離接觸後,又忍不住浮想聯翩,想要得到更多。那時候沒什麼顧忌,隻想將“貪心”付諸實踐。
事實證明,病就算隻留下個尾巴,那也能讓她頭昏腦漲的。
後麵殷楚玉不願意跟她接吻了。
可她拒絕的僅僅是深吻,沒有抗拒其它。
甚至在她進一步提出更過分、殷楚玉不可能答應的請求時,殷楚玉都沒拒絕。
也許是因為沒帶腦子,也許是因為沒在床上,總之那次體驗感意外地好,是她跟殷楚玉難得地在身體步調上也能激發的和諧。
“寧簌?”殷楚玉喊了寧簌幾聲,困惑的眼神落在對方那張緋色的臉上。
滿心黃黃的寧簌在殷楚玉的聲音中,終於回過神來。她揉了揉麵頰,總覺得自己逐漸變態。平複了急促的呼吸,她問殷楚玉:“怎麼了?”
殷楚玉問:“要喝點什麼嗎?”
寧簌搖了搖頭。
肥宅快樂水和奶茶,都屬於殷楚玉不怎麼去碰的東西,至於酒——有點危險,萬一喝了吐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話就不妙了。
殷楚玉也隻是隨口一問,她瞧了眼趴在沙發另一端的貓,又不動聲色地瞥著寧簌。等寧簌察覺異樣轉眸時,她若無其事地打開了電視,恰好是電影頻道,播放的是一部三十年前的老電影。殷楚玉微蹙,殷楚玉正準備切換頻道,寧簌的聲音響了起來。
“誒?是《雨中花》啊?”
寧簌小時候看過這部電影,至於內容忘得差不多了,依稀記得其中飾演天女的女主角很讓人驚,她似乎叫什麼……寧簌沒想起來,她凝視著前方,恰好看到天女在一片落花雨中登場。那時候的電影技術跟現在沒辦法比,人物有一種霧中觀花的朦朧感,寧簌聚精會神地看了一會兒,忽然發現一件事情。
那女主角的側臉,跟殷楚玉好像啊!
寧簌一會兒盯著屏幕,一會兒扭頭看殷楚玉,憋了半晌,若無其事地問:“你還記得女主角是誰飾演的嗎?”
殷楚玉淡淡地答道:“關儀。”
寧簌恍然大悟,這個名字入耳,想起的並非是她的一係列代表作,而是一個接一個八卦。有跟她的小青梅的,也有跟璧恒那位大佬的,有人說是天降打敗青梅,也有人說是大佬橫刀奪愛,經過一番巧取豪奪才抱得美人歸。故事精彩絕倫,搬上屏幕就是你追我趕、狗血潑天的大戲。
隻是看著殷楚玉那冷淡的臉色,以及切換頻道的動作,寧簌沒敢用八卦去汙染她至純至淨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