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珍順著人流找到原主所在的科室,剛進去就迎上同事們好奇的目光。
同事甲調侃著打探:“哎,張同誌,聽說你家要給你尋摸再婚對象,昨兒個的聯誼會有結果嗎?”
同事乙也興致勃勃地跟著八卦:“據說秦工也被廠長請去了,那場麵可熱鬨了,人多到擠不下呢。”
這兩位都是有主去不了的,一早從彆人那裡聽說昨晚聯誼會的盛況,遺憾不能親自到場,隻好和榮珍這個去參加了的打聽一下情況。
榮珍坐到唯一空出的那個位置上,邊整理桌麵上的東西邊回應道:“人是挺多的,也很熱鬨,不過我走得早,具體我並不清楚。”
至於再婚對象什麼的,她狀似羞澀地避開了這個話題。
八十年代的風氣是放開了,但對某些事還是很保守的,以原主的人設,她有這樣的反應才算正常。
果然,同事們見了絲毫不感到奇怪,叮囑她有好消息了彆忘請他們吃糖。
榮珍麵上羞得垂下頭,一副不好意思接話的樣子。
大家表示理解,均露出蜜汁微笑。
但是偏偏有人想在這個時候冒出來煞風景。
“哼,誰都不是傻子,那些被人嫌棄趕出家門的,想找老實頭接盤,也得看有沒有人願意要啊。”
因為這一聲陰陽怪氣的譏諷,本來還很融洽的辦公室氣氛突然變得落針可聞。
一片寂靜中,榮珍抬頭看向隔著排座位的那位男同誌。
剛剛就是他沒有眼色地嘰嘰歪歪,打破了大家營造出的和諧氛圍。
這人不知道是和原主不對付,還是看不上她離異的身份,或者是單純瞧不起女人,貿貿然說出這種話,除了得罪人其實沒什麼好處,純粹是缺心眼。
榮珍覺得莫名其妙,被針對了也不怵。
原主隻是沉默寡言不怎麼愛說話,可不是隨便被人捏的軟包子。
所以她當即溫溫柔柔地回擊道:“放心,我會精挑細選,怎麼也不會找上你的。”
“噗嗤!”同事們憋不住笑出聲。
後知後覺才理解了她話裡貶損意味的男同誌臉色脹紅,猛地一拍桌子,把他隔壁的女同事嚇了一跳。
對方不滿的懟他:“我說李軍你得了吧,再鬨騰人家也不會看上你,說彆人沒人要,實際上真正沒人要的是你。暗示處對象不成就記恨在心什麼的,嗬嗬,就這人品,即使沒有你家那幾個拖油瓶,也沒人願意嫁你。”
都是爹生媽養的,哪個女同誌願意給一無是處的討厭鬼接盤當保姆啊。
眾人:“?!”
話裡透露的秘密太驚人,大家聽了都一臉匪夷所思的表情。
他們大概都沒想到那位矮矬醜的李同誌會惦記上白嫩好看的張玉珍同誌,即使後者剛離婚還帶倆娃,被人傳生不出兒子的閒言碎語,感覺也不是那家夥能肖想的。
要知道張玉珍同誌雖然離了婚,還疑似生不出兒子,但她要長相有長相,要工作有工作,娘家也願意幫扶,自己又會過日子,惦記她的男同誌可不少。
而李軍呢,個人條件差就不說了,他還克老婆,沒見一連娶兩個鄉下來的姑娘都被他折騰沒了,留下六個孩子嗷嗷待哺,家裡更有一雙沒工作又挑剔的爹娘,妥妥的火坑啊,傻子都不會往裡跳。
就他這磕磣條件,竟然敢肖想張同誌,完後追求失敗還惱羞成怒,哪來的臉呢。
榮珍明了這位李同誌針對自己的原因,跟著大家一塊詫異又鄙夷地看向他。
李軍終究不是厚臉皮,被眾人異樣的目光刺激得甩門而去。
結果他前腳才走,後腳領導來巡查工作,見他不在也沒請假,果斷給他記上一筆,這月福利泡湯了。
撇過這段插曲,榮珍上午的工作很簡單,隻需要把一份數據記錄核對出來。
這比較需要耐心和細心,她最不缺的就是這兩樣,不緊不慢地剛好趕在中午吃飯之前做好,不顯眼也不拖延。
中午吃食堂,掌勺大師傅做了道拿手菜豆腐魚頭,香的人直流口水。
榮珍拿著鋁飯盒排了老長的隊才打到,另外又打了一份炒芹菜葉和四個白麵大饅頭,裝在保溫桶裡提回家。
隻是剛走到家屬院門口,看大門的阿婆就告訴她一個壞消息。
倆孩子在學校裡不知為何跟同學打架了,老師派人過來通知家長過去一趟。
由於榮珍和娘家媽那邊都沒人在,人家便把消息遞到了守門的婆子這裡,托她幫忙傳一下。
榮珍謝過對方,轉身逆著回家吃午飯的學生人流找去學校。
她走後,秦豐年趁著午休時間尋過來,被看他臉生的阿婆攔下,問他找誰。
秦豐年瞧著四處無人,悄聲說:“我找張玉珍同誌,您能幫我叫一下嗎?我有事同她講。”
阿婆仔細看了他兩眼,“找玉珍啊,她不在。”
“那她去哪兒了?”秦豐年追問,發現阿婆看他的眼神變了,馬上解釋:“您告訴我一下,我找她有急事。”
兩人都那樣了,可能寶寶已經揣上,不著急怎麼行。
即使對方的情況與他所料的有出入,他也不能耍流氓不負責。
看在他情真意切的份上,阿婆給他指了指學校的方向。
秦豐年道聲謝,大步追去。
吃完飯出來溜達的鄰居看見他走遠的身影,不禁向阿婆打聽這位秦工的來意。
阿婆這才知道秦豐年的身份,詫異地撩撩眼皮,微笑不語。
榮珍快速趕往學校,路上碰到嬋嬋娟娟的小夥伴,被他們熱心地帶到老師辦公室。
和姐妹倆打架的是一個調皮小子,長得很壯實,卻被嬋嬋壓在地上揍的不輕,外加娟娟在一旁偷襲,那小子被打的可慘。
直到榮珍出現,老師怎麼拉也拉不開的兩姐妹才放開對方,撲進她懷裡哇哇大哭,比人家挨打的還要可憐。
沒等老師和她說什麼,嬋嬋先抽噎著告狀:“媽媽,鐵蛋他罵我有爹生沒爹養,還推倒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