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2 / 2)

也不知為何,睡前總感覺頭有些暈眩,思維發散開來,沒辦法想些事情。

當天晚上,凜做了個夢。

她伸出一片黑暗之中,卻在往上飄浮,直到離上方界限的光源越來越近,隨著水波翻滾,她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在水下。

那光真是耀眼,她平靜地想著,接著伸出手,無數絲線狀的,不知是何物破出了水麵,纏繞著那燃燒著般的光亮,拖入了水下。

溫度好像要將她灼傷一般,但又讓人忍不住再次去觸碰,擁抱,纏繞而後束縛緊。

凜無神地睜著眼,抬手觸碰到了那熱源,摸到了熟悉的臉。

有點餓了。

她感覺自己吞咽了一口水,明明身處水下卻像是在沙漠中缺水數日的行人般,這才感覺到自己似乎能控製住自己的形態,便化作了更為特彆的什麼“物質”,將那光源整個包裹住,吞噬進去。

好熱,要被燙傷了,要融化了,凜隻覺渾身都感受著與那微妙的痛意隨之而來的愉悅感,在這混亂又無序的世界裡顛倒癡迷,直至瘋狂。

……

凜是被驚醒的,握著她手腕的手稍微緊了緊,她睜眼對上了中原中也晦暗莫測的視線。

……是太熱了嗎?明明外麵寒風刺骨,室內溫暖如春,兩個人卻好似都剛從什麼暖爐旁滾過似的,身上散發著帶著微妙色彩的熱意。

這夢…太奇怪了。

凜縮了縮手,將衣領向上扯了扯,任由一滴細小的汗滴滑入領口。

“做噩夢了嗎?”中原中也開口。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好像壓抑著什麼,頭還有些難得的眩暈,卻不令人討厭。

“做夢了。”凜遲疑了一秒,這樣回道,發聲的時候她眼神驟然驚懼。

她的聲音好像是…經曆了什麼一樣,帶著莫名的曖昧,讓她一下子懵了。

中原中也抓著她腕部的手緊了緊,皺著眉,表情帶著些隱忍。

沉默一下子在他們之間彌漫開來。

“……起床吧。”

“……嗯。”

不知如何形容,總之應該個不太美好的早晨。

這之後,中原中也不在的時候,凜還是獨自一個人待在家裡,好像什麼都沒變,直到……她的頭開始痛得更頻繁,雜亂無章的畫麵不停的閃現在她的眼前。

她心下一涼,意識到自己的記憶要恢複了。

雖然總是說著等著記憶恢複,但是實際上她本質上還是抗拒的…她的意識裡,自己還是個普通的,剛經曆過考試,身無長物的學生。

這並沒有什麼不好……尤其是她在意識到“中原凜”大概是個怎樣的人之後。

並非是厭惡,隻是抗拒,還有些彷徨與懼意。

……她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呢。

隻要稍稍聯想一下,就讓她感覺到恐懼,殘酷的現實會使人成長,她並不想回憶起那些事,隻是一直保持原樣也是不行的,她知道。

凜都明白。

畢竟……如果她不是那個樣子的話。

她大概,也不會認識中原先生了。

現實啊,果真如此殘酷。

誰知道,恢複記憶之後,她到底是算作“消失”了,還是化為記憶中微不足道的“一角”呢。

……好不甘心啊。

為什麼會如此…不甘心呢。

這樣的凜,將自己偽裝成了若無其事的樣子——她意外的發現自己若是想完全掩飾下來,幾乎不用花什麼力氣,好似是有這方麵的天賦。

她忍著頭疼欲裂的感覺,露出甜美的笑容,拉起回到家裡的中原中也的手。

“中原先生……是更喜歡現在的我,還是以前的‘我’呢?”

中原中也一臉懵逼:“……哈?”

不等等這是什麼問題……他怎麼感覺從裡到外都透露著死亡的氣息。

凜的眼裡帶著亮光,裡麵竟摻雜了幾分決意。

這如同南柯一夢的相處時光即將結束。

“如果,我是說如果……”凜輕快地向前一步,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一吻。

中原中也睜大了眼,看著她閉上的眼裡溢出的淚水,不住地滑落,迅速地親完後退,她彎著眼,似乎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眼裡的情感。

——這樣的‘我’能在中原先生的心上,留下痕跡就好了。

她沒有說出口,隻是啟了啟唇。

中原中也握著她手臂的手緊了緊,隻感覺她好像忽然失力,瞳孔渙散,向後倒去,若不是他還拉著,想必此時一定跌倒在地板上了。

……

接著銀白發的少女僵住了身體,安靜了幾秒,再次動起來時,像是剛獲得了靈魂的木偶一般慢慢地撐起身,接著抬起頭來。

澄金色的眼裡滿是清明與從容,水鏡般映出了中原中也的樣子。

“中原先生,早安。”

……一如往昔。

好像什麼都無法打亂她的步調,乾擾她的意誌與心緒。

若是失憶時的凜柔軟得像是用手撥開就能看到其芯的苞,現在的她看起來……明顯經曆過風雨洗禮,仍然掩去任何傷痕,能輕鬆地朝外人露出明媚笑容。

“……你方才,想說什麼?”

“居然在意這種事情嗎?”凜略微睜大了些眼,接著擺了擺手,“是些不知輕重的……忘了吧。”

很可愛的,很單純的,過去自己的剪影,在這段時間裡的夢話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對凜來說,那段看似平凡但實際上對她而言已經算是“寶貴的幸福”的記憶,因為知道自己永遠無法變回去,所以隻擁有那段記憶的“凜”也是她的寶物……她現在都能喜歡上chuya,更何況以前,她理所當然。

還有你們理解真的是……不要抱什麼期待,真的,脖子以下不讓寫,我之前就被編輯警告過。

感謝安靖和星凡丟的地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