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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這人麻煩、惡劣,愛好精準地踩在人的底線上來回蹦迪,在被滅口的邊緣反複試探。但之所以久作不死,是因為他懂得見好就收。

當然,以上建立在他不誠心尋死的基礎上。

麵對眼前怒氣值和忍耐度都要到達極限的琴酒,他搓了搓手安慰道:“欸——不用這麼生氣吧。你杯戶町的住處算是半公開的情報,比如麵前的司機先生就知道呀!我也沒有特地去打探你其他隱秘的安全屋。”

太宰少年毫不客氣地把自己在琴酒心中的地位和信任度拉到了與伏特加一樣的高度。

仿佛他麵對的真的是血脈相連的失散親屬,十分自來熟。

“而且,如果連這樣的情報都打探不到,兄長大人才要擔心吧。”他意有所指。

琴酒:……

太宰治說得很有道理。

但人的忍耐是有極限的。

幽靈般的黑色轎車靠邊慢慢停了下來,不久後又重新啟動。

一停一行間,車內似乎沒有什麼變化。

司機依舊兢兢業業,金發男子依舊一臉冷酷。

哦,還是有差彆的。

車內某人的聲音消失了,回到了安靜平和的環境當中。

後排的少年被捆成了一隻蠶蛹,並且被大·膠帶·封印之術物理封口。

琴酒斜覷了正苦苦掙紮的“毛毛蟲”一眼,說道:“如你所願,請你去做客。但到那時候,你開口的機會就不多了,勸你現在準備好說辭。”

雖然封印了讓人額頭青筋直冒的聲音來源,但琴酒知道,隨著少年找上門來,留給他做決定的時間同樣不多了。

改朝換代的新首領不會天真到相信一名常年遊離在外、有著極大自主權的黑手黨成員能夠轉眼就一心一意效忠於他;

對於琴酒而言,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獲得他的認可,成為他的上司的。能讓他心甘情願俯首稱臣的人,也決不能是窩囊廢。

哪怕是那位暴戾的先代,也曾有過英明的時期。

可他久在外地,現今橫濱的局勢如何,新上位的港口黑手黨首領是一個怎樣的人,未來的走向是什麼樣的,這些問題都不得而知。

琴酒在腦中搜刮著現有的為數不多的信息,試圖推演勾勒出一個大致的形象:

現任首領不是正常繼位,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知曉並找到他這種外派人員,可見這位對港/黑整體已經有了不小的掌控度。

能迅速派出人員進行接洽觀察,說明新首領並非優柔寡斷之人,有一定的魄力。

雖然新接頭人讓人火大,但琴酒不得不捏著鼻子承認,這個名為太宰治的少年並不是那種單純的腦子有坑的廢物,相反,內裡可能還醞釀著不可小覷的能量。所以在“識人”這一項上也算是勉強過關了。

當然,鑒於目前來接洽的人選,他要在這位首領的性格和態度上打一個問號。

他杯戶町的住所不是特彆隱秘,但也絕非初來乍到的人能輕易探聽到的消息。

在這種情況下,直言道破意義並不在於故意冒犯自己,而更像是老東家的一個友好訊號——先一步展示了己方的能力,有風度地拋來橄欖枝。

至於首領是誰、他是怎樣上位的,並不是琴酒最在意的問題,他對“和平交接”沒有什麼很強的執念。隻要新首領能夠解決港/黑內部權力更迭時期的不安分因素,穩住橫濱的局勢,不像先代死前一樣胡攪亂來,他就會自然而然地站在新首領這邊。

如果非要將他的立場分個清楚,那應該算是中立派。所以在還沒有去GSS臥底前,他與黑蜥蜴的廣津柳浪先生很有共同語言。

原本打算推後考慮的煩惱問題此刻卻因為新首領的雷厲風行而迫在眉睫,他需要立馬給出一個答案。

無論真心與否。

.

正如太宰治所說的,杯戶町並不遠,路上的時間也隻夠給琴酒捋清思緒。

這處住所內沒有什麼重要隱秘的東西,這也是他允許太宰治入內的最主要原因。

半個小時以後,少年就活蹦亂跳地坐在了他家沙發上。

由於方才被膠帶封了嘴,他兩頰處有淺淺的紅印。太宰治一邊用雙手揉搓著自己的臉,一邊抱怨道:“黑澤先生真過分啊。”

被稱為黑澤先生的男子不為所動:“你是首領派來的新聯絡人?有什麼話就說吧。”

似乎想起了什麼,他又添上一句:“三木一真死了嗎?”

三木一真就是他那十分靠譜的前任接頭人。

“三木先生?誰知道呢。還有什麼新聯絡人,不要隨隨便便給我增加工作量啊!我又不是港口黑手黨成員,隻是森先生以個人名義委托我來看看而已。”少年終於道出了他的目的。

“沒什麼差彆。”黑澤陣想起了自己之前在論壇上看到的信息,“你應該就是先代去世時的證人吧,那除非你死,否則是沒辦法徹底擺脫乾係的。”

“起碼在現在這段時間。”他補充道,“你自己心裡也清楚。”

男孩的笑意完全收了起來,這大概才接近他本來的麵目。

他仿佛失了興致一般,語調平淡的說著:“來之前森先生說過,如果運氣好的話,我能在宴會上吃飽喝足後順利死在與港口黑手黨決裂的黑澤先生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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