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9(1 / 2)

冷風之中,鬆田陣平渾身濕漉漉的,一點兒也不講究地盤腿坐在地上。

他此刻並不覺得冷,甚至還想抽根煙,但拿出煙盒後發現裡麵已經完全洇濕了。隻能無奈地塞了回去。

他覺得自己前二十多年的世界觀正在搖搖欲墜。

在看見河中疑似漂著一個人形物體時,他熊熊燃燒著的警察之魂促使他想也沒想就跳了下去把人給撈了起來。

幸好,是個還能喘氣的。

把人帶上岸後,他第一時間掏出了手機準備聯絡同僚,想要把這位溺水者直接用警車送到附近醫院去——這比救護車一來一回還要快些。

一心撲在救人上的鬆田陣平感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了拉。雖然對方力氣很小,但足夠引起他的注意。

於是他側過頭去看剛被他救起的國中生,想要問問對方有什麼需求。

就是這一轉頭,讓他覺得見了鬼了。

此時月亮已經升了起來,朦朧的月光像一層紗似的淡淡地投射下來,身後是漆黑無光的海水,周圍僻靜無人,隻能聽到隔了有一段距離的隱隱人聲。

因為剛從水裡撈起來,所以旁邊躺著的人渾身濕透,頭發分成一簇一簇地貼在有些慘白的臉上——就像水鬼一樣。

試問,在這樣的情況下,猝然發現身邊的水鬼先生長了一張和自己好友(ver.十年前版)一模一樣的臉是什麼感受?

具體的心理活動不得而知,總之,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鬆田姓男子直接宕機了幾秒。

但他很快就發現了對方身上的血跡,眼睛一掃便發現了腿上正在流血的傷口。

是槍傷。

鬆田陣平迅速把自己那些疑惑不解和複雜的思緒拋在了腦後。

世界觀的問題也可以押後再議。

“總之,我先帶你去醫院。”給諸伏景光做完緊急止血的他抱起對方就往前跑,“事後你可要好好給我解釋說明一番啊,關於你的事,還有降穀。”

是的,鬆田陣平已經完全確認了眼前這個國中生模樣的人就是他的同期好友。

成人版的諸伏景光在這一片區域不見蹤影,卻出現了長著同一張臉的國中生;不久之前還在和人持槍對射,現在這位國中生身上又有槍傷。

說這其中沒有任何關聯傻子都不信。

這名少年總不可能是諸伏他兒子吧!

那他的同期未免也太天賦異稟。

鬆田衡量了一下這兩種在離譜程度上不分高下的可能性,還是決定相信眼前的少年就是諸伏景光本人。

不是有句話是那麼說的嗎,“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後,剩下的無論有多麼不可思議,那就是真相。”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做到隨地大小變的,但在目前的情況下並不重要,當務之急還是……

在他思緒運轉到一半時,又被懷中的輕輕拉扯感打斷了。

“怎麼了諸伏?你先堅持一下,我帶你去醫院……”

“不……先不要過去……”被敲了一棍的諸伏景光腦袋還有些暈暈的,但他現在沒有完全失去意識,撐著最後一分理智勸阻鬆田陣平。

就算自己被判定為死亡,以組織的謹慎,這段時間後勤掃尾的人也一定會在附近的醫院裡重點布控。

以自己本來的樣貌過去,無異於自投羅網,還要再附加上一個鬆田陣平。

“哈?你在說什麼鬼話?”鬆田的表情一時不是很好。

但他的腦子運轉得很快,聯想到了這兩次遇見同期們的情景。

那兩個人在做一些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見不得光的工作。

所以這時候……應該相信諸伏的判斷。

下了決定的鬆田陣平毫不拖遝,果斷調轉了方向。換了一個方式把人扛在了肩上,空出一隻手來掏出手機。

“喂,佐藤,我家裡出了點急事,必須立刻趕回去。幫我和目暮警部說一聲,我先走一步。你們搜索加油!”

說完也不管對麵回了些什麼,我行我素地直接掛掉了電話。

他衝到另一側臨近街道的地方,打開恰好停在路邊的一輛出租車的車門,帶著肩上的人猛地一下鑽了進去。

“去池袋。”鬆田迅速地報出一棟公寓樓的地址,“開快些,趕時間。”

這位警官先生的一通操作像極了直接在大街上綁架良民的凶惡歹徒。

看他肩上像扛麻袋一樣扛著的人,說不定就是被他打暈的普通民眾。

縱使出租車司機見多識廣,但這場麵他真沒見過。

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司機先生吞咽了一下口水,喉結上下動了動。

他隻是一名為生計奔波的打工人啊!為什麼要被卷進這種明顯是犯罪的事?!

“那個,能不能……”

他試圖說服後麵的“歹徒”換一輛車,可才剛開口,就被身後人堵了回來。

“都說了趕時間開快些!還不趕緊出發?”坐在後座的人有些不耐煩了,表情有些凶惡,“你會不會開?要不然換我來開?”

出租車司機渾身一抖,下意識地挺直了身板,大聲喊道:“是!”

然後以他這輩子最大的力氣踩下了油門,出租車一下飆了出去。

他現在整個人的心情如同正在等待被教練批評的菜鳥司機一般,內心不停地飆淚。

他真的搭載了一名綁架犯!

聽聽這人剛才的發言吧,居然說什麼“讓我來開”,果然是想搶劫自己的車據為己有吧!

也不知道幫助綁架犯運送人質要判多久。他這可是被脅迫犯罪,一定可以輕判的!

不幸被選中的出租車司機一邊發揮出了自己有史以來的最好水平,在擁擠的車流之中穿梭,開出了一個又一個的“S”型,一邊任由自己的思維發散到了外太空。

在他已經考慮到如何與獄友和諧相處的這個問題時,後麵的卷發青年開口出聲了。

似乎是在和他的人質說話?

司機豎起了耳朵。

彆誤會,他這才不是好奇心作祟呢。

隻是在收集線索,以期日後靠著舉報立功減刑罷了。

“彆擔心,不是去醫院。”

“我在池袋那邊,認識一個技術很好的地下密醫,現在在往那邊趕……”

他果然沒猜錯!

這都地下密醫了,該不會下一步就是把人送去解剖吧?

不枉他看見這名卷發青年的第一眼,就覺得對方是個黑)道頭子。

司機先生委屈地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試圖再用力把油門踩得更下一些。

至於為什麼作為警察的鬆田陣平會認識地下密醫的這個問題——

彆問,問就是鬆田警官路子野。

.

就在諸伏景光這邊上演生死搏鬥之際,藏身於附樓側麵的安室透也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附樓的裡側由格林和查爾特勒占據著,貝爾摩德又正在趕過來,不出意外,她會出現在主附樓連接橋的另一側。

這樣的話,組織成員就形成了兩麵包夾芝士。

他處在中間,很快就會暴露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

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

從格林的話中聽到這個信息後不久,貝爾摩德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這位女士撕開了易容的麵具,金色長發隨之散落開來,原本臃腫的身形也變回了原本的優雅苗條。

安室透這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快暴露行蹤。

因為他此刻易容後的形象和方才貝爾摩德扮演的人一模一樣。

——這足夠說明被他作為模板的這名中年男子身份有問題。

按理說,以貝爾摩德的觀察力,足夠讓她在走過連接橋時就注意到自己。可不知為什麼,這位金發女郎麵色如常、目不斜視地徑直走進了KTV大廳。

“貝爾摩德——,你也來參加我的音樂會了?”查爾特勒高舉著雙手,招呼起了對方。

他隻有在這種時候才會顯得熱情一些。

“來,我一向是很尊重女士的。”格林笑嘻嘻地起身,把搖鈴塞進了貝爾摩德手中,“這個先給你。”

貝爾摩德盯著手中搖鈴看了幾秒,然後聳了聳肩。隨著她的動作,搖鈴上的鐵片“嘩啦嘩啦”地響了起來。

“兩位,餘興節目就到此為止吧。”

“警察馬上就要過來了,而我們還有一隻小老鼠沒有解決。”

“是指外麵那一隻嗎?”格林歪了歪腦袋。

“沒錯,我剛才過來的時候看見他往右側的回廊跑了。”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動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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