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幫凶(1 / 2)

信息素謊言 Paz 11708 字 7個月前

遊隼抬眼:“這把槍是你的?”

李子騫看著快哭了,囁嚅半天,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不是我的,是……是我在外麵撿的。”

還活著的六個人沉默不語地又都聚到會客廳。遊隼用眼睃巡過眾人:他們當中有一個殺人凶手,還有撒謊的,可能還有幫凶。

窗外的矮樹樹影婆娑,微綠的影子在客廳中輕輕晃動。風帶著些許潮濕木頭的味道。

金恪蹺著腿,仍舊坐在壁爐前,低眼從裝雪茄的木盒中取出一支雪茄。

他手指夾著雪茄,帶著種慢悠悠的笑:“客人們,推理要開始了麼?”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在遊隼那兒停頓,“福爾摩斯有句名言:排除一切不可能,最後剩下來的,哪怕再不可思議,也必定是唯一的真相。”

他抽了口雪茄,笑道:“希望大家時刻銘記在心。”

凶手就悠悠閒閒地在這兒坐著,他們幾個想破腦袋在想死者究竟是怎麼死的。時間還有限,遊隼不由得大為光火……可現實裡追查一宗案子的時間難道就無限了嗎?

時間正在滴滴答答溜走。遊隼要笑不笑道:“凶手少說話,彆倒添亂。”

金恪又用那種他受不太了的目光瞧著他笑,遊隼裝作沒看見,用一塊手帕包著李子騫從外麵撿來的那支槍放到所有人中間的桌子上:“這就是李子騫說他從外麵撿來的那支槍。”

眾人目光凝聚上去:這是一支槍身純銀、槍柄純黑,大約有三十公分長的轉輪手-槍,放到桌子上時發出沉重的一聲響。

遊隼道:“這把槍一共六發子彈,現在還剩五發。”

少的那一發子彈現在在哪自然不用多說。

錢小天咽了口口水:“黃渡帶到莊園裡來的那把槍……我記得就是這把。之前在客廳的時候他拔-出來給我看了一眼,子彈也都是滿的。”

成昆卸下一發子彈和遊隼在書房撿的那個彈殼對著窗戶光仔細比了一下,皺眉道:“這兩顆子彈是完全一樣的,都是那個……哦,口徑點五零的子彈。”他把這兩顆子彈放到桌子上,“那可以確定,這把槍就是殺死黃渡的那把了。”

他抬頭問道:“這把槍是從哪撿到的?”

李子騫猶豫道:“我……我在花園裡撿到的。”

成昆追問道:“花園哪?”

“你們都從客廳走了,我怕呆在房子裡會被殺手抓單殺,”李子騫好像已經事先給自己編好了借口,“所以我就想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能躲多久躲多久……但我走著走著就突然在外麵花園裡撿到了一把槍,我第一次過來,我也不知道是在花園哪裡撿到的。”

李子騫流水賬一樣絮絮叨叨了半天,最後卻說了相當於沒說。

成昆煩躁地皺起眉頭,正想說你要不再想想,遊隼勾著他領子俯身到他耳邊說了句話。成昆眼睛亮了亮,站起來朝李子騫招招手道:“那你跟我一塊兒去花園看看吧,我和你去花園再找找。”

等兩個人都走了,錢小天瞟了眼遊隼:“你剛才跟成昆說什麼了?”

遊隼往柔軟的椅墊裡靠了靠:“如果槍在外麵,那肯定是在書房樓下。書房就那麼一扇窗戶是和外麵通著的,槍要扔出去,肯定是通過這扇窗戶的。成昆帶著李子騫去認認地方就行,當著李子騫的麵兒說要去書房樓下……我怕讓李子騫先入為主有影響。”

錢小天聽了半信半疑道:“那難道沒有可能是有人揣著槍偷偷出門處理掉了嗎?”

遊隼坐直身體笑道:“李子騫從咱們在客廳散了之後就沒從外麵回來過,在發現黃渡屍體前,我跟你一直呆在客廳,從客廳能看見樓梯和大門口。整棟房子就大門口一個出口,黃渡、宋書意、成昆一直呆在二樓,你倒說說誰能偷偷進書房,又偷偷出門把槍扔出去了?”

遊隼又靠回軟椅墊,若有所思道:“無論是誰扔的,槍肯定是從那扇窗戶裡扔出去的……但我倒是懷疑,”他從錢小天看到宋書意,又抬頭看向熱了一頭汗剛從外麵回來的成昆和李子騫,“我們這裡麵可能會有人撒謊。”

錢小天看著有些僵:“你什麼意思?我們都信不得嗎?”

“不是信不得……”遊隼舔了下嘴唇,喃喃自語道,“我們這些玩家要想贏遊戲,恐怕沒有光指控出殺手罪行那麼簡單吧?”

成昆一口氣喝了一大杯水,重重坐回去:“這天也太熱了,還是屋裡涼快!”他興致勃勃道,“確認出來了!李子騫撿到槍的地方就在二樓書房樓下!”

遊隼抬眼:“你確定?”

“這可不光是李子騫說是在那撿的,你去看一眼你也能認出來。”成昆道,“正趕巧書房樓底下種了一排花……這槍不輕快吧?把那片花兒都給壓扁了!”

遊隼舒了口氣。到現在這件事總算往前走了一步。至少殺人凶器找到了。

遊隼正想繼續說,宋書意已經把他要說的話替他說出來了:“那這把槍應該就是殺人的那把槍了,”她咬了咬嘴唇,看著幾個人,“不是說……指紋也可以作為指控證據麼?凶手肯定動過這把槍,我們有誰可以采集指紋、辨認指紋麼?”

遊隼想的也正是指紋,可他回頭打量金恪,卻見金恪夾著雪茄,含笑瞧著他。

遊隼又有種不妙的直覺。

出人意料地,錢小天顫顫巍巍地舉起手,似乎不太情願:“我,我可以辨認指紋。”他好像還想解釋自己為什麼會辨認指紋,但最後又住嘴了,“把槍給我吧。”

宋書意拿出一塊帕子,小心翼翼地拖著槍遞給錢小天。

眾人在客廳心急如焚地等了許久,錢小天終於帶著一封信回來。

看封口,他已經拆開這封信看過了。錢小天喪氣道:“槍上沒有金恪的指紋……”他不滿地看了眼李子騫,“倒是有很多李子騫的指紋。”

總不可能是李子騫持槍站在樓下,朝二樓的黃渡開了一槍吧?

又走進一個死胡同。可能是覺得這困境讓他們顯得太滑稽,居然有人放聲大笑起來,成昆搭著遊隼的肩膀和遊隼一起笑,宋書意扭過頭噗嗤笑了下。錢小天忿忿地把信甩到桌子上,李子騫倒很莫名其妙,緊張道:“你們笑什麼?這把槍真的是我在外麵撿的……我沒有殺人啊!”

“沒有,沒說是你殺的。”遊隼扭頭瞥了眼金恪,想罵一句臟話,但又忍住了,展開信隨便看了看,“槍上沒有指紋也正常,戴個手套或者拿張手帕包著就行。”

下麵的推理又無路可走。

當道理行不通的時候,就隻能憑直覺辦事。

還在樓上的時候,錢小天發誓說肯定是金恪把黃渡約到書房來的:這件事是他親耳聽見的。那時大家都聚在客廳門口,雖然金恪是和黃渡單獨聊的,但他還是“不小心”聽見了幾句。

他聽得很清楚:金恪約黃渡十一點四十五分在書房見麵。

宋書意說金恪十二點整在書房約她見麵也能從側麵佐證這一點。客人們都似乎急著和莊園主人單獨見麵,主人便約了他們在不同時間段在書房見麵。

遊隼放下信,思索道:“人是金恪約上去的,金恪也肯定是凶手……但槍能被扔出窗外,說明我們當中可能有一個幫凶。”他抬眉看向眾人,“彆忘了我們是有身份的,既然我們不是單純的一二三四五六七號玩家,那說明身份可能起關鍵作用。”

他問:“你們誰認識黃少校?”

是黃渡少校,不是黃渡。

成昆用筆頭敲了敲桌子,補充說明道:“也就是說,誰有殺人動機?”

成昆聳聳肩:“反正我不認識,我的整個劇本裡都沒有少校這個人。”

他想了想:“我先來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一名做煙草生意的商人,早年遊曆過世界各地,”他笑了笑,不過這次不是出戲的那種笑,“我挺有錢的,不過已經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了。”

遊隼看上去還在想:“我是一個魔術師,無父無母,從小在馬戲團長大。我不認識少校,也從來沒接觸過軍人。”

一雙雙眼緊緊地在每一個人臉上來回睃巡。每個人都隻能知道自己撒沒撒謊,卻不知道彆人撒沒撒謊。

宋書意看上去挺輕鬆:“我也不認識少校。我從前在醫院乾護士,現在算是……”她笑了下,“一名有錢的單身小姐,今年二十六歲。”

按順時針順序,下一個是李子騫。

李子騫結結巴巴道:“我、我也不認識少校。”

眾人靜了片刻,成昆道:“然後呢?你的身份介紹呢?”

“我……我沒什麼身份,”李子騫吞吐地說,他飛快地瞟了眼金恪,“我是金律師的堂弟……哦,不是,我是金律師妻子的堂弟,今年三十八歲。”

遊隼抬眼:“我記得律師是單身。”

李子騫忙道:“哦是這樣,我堂姐和金律師結過婚,後來我堂姐死了……”他剛說完,會客廳俱是一靜,他這才反應過來,又連忙跟著解釋道,“不過我堂姐的死和金律師沒什麼關係,她是被情夫謀殺的,這個情夫已經被處死了。”

他不太自然地擠出個笑:“我的劇本挺簡單的……我和金律師就這一層關係,我也沒什麼工作,更從來沒見過什麼海軍少校。”

錢小天滿腹狐疑:照這麼說,那豈不是他們這些人(除了殺手)裡沒有一個認識黃渡的?

他懷疑有人一直在撒謊,他一直看著遊隼,遊隼他不懷疑,案發時沒和他在一塊的那三個人他都統統懷疑:誰知道他們說的是真話假話?

尤其是李子騫,一看就知道心裡有鬼。

之前那段自白:怕被殺手抓單才出門逛逛,不應該是越怕被殺,越不敢一個人呆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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