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16號(2 / 2)

信息素謊言 Paz 7853 字 5個月前

遊隼頓時天大的火也都消了,老老實實地去給人撿起筆來,又拾起樓梯上的那幾支,遞過去說:“喏,你筆掉了。”

那人戴著頂學士帽,麵容有些暗淡。他遲緩地從遊隼手裡接過筆,嗓子很啞:“謝謝。”

那隻手手指瘦長,指節也好看,要不是瘦得就剩層皮了,應該還挺漂亮的。遊隼有點可惜,可遞筆的時候無意碰到他手指,碰到一片滾燙。

這人穿著學士服,估計今年大四畢業,起碼比他大好幾歲,他得叫人叫哥。但遊大少爺頓頓,若無其事地按平級叫人家:“同學,你沒事吧?你發燒了嗎?”

走他前後的那幾個哥們兒見他不動了,過來問道:“這是怎麼了?”

哥們兒們見這麼瘦一人,也都嚇了一跳,用手勢朝遊隼意思:我他媽起碼有他兩個沉。

遊隼回頭跟哥們兒解釋的這幾秒,感覺站在樓梯口的那人一直在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遊隼被他看得心裡怪怪的,心想沒見過帥哥麼,不過他從小帥到大,被他帥到震驚,一直盯著他看的人也不是沒有。

遊隼正想禮貌性說句“注意身體,去趟醫務室吧”,然後要跟球隊隊友一塊兒走了,那人扶著樓梯忽然踉蹌了下。

遊隼冷不丁被他嚇了一跳,連忙要去扶人,不過那人還是沒跌下來,扶著扶手搖搖晃晃又站穩了,借著二樓樓梯口的燈光,他看見那人的臉頰上、眼眶邊都是不正常的潮紅,眼珠滿是血絲。

心急的哥們兒已經快到籃球館門口了,用手在嘴邊做了個喇叭吆喝他:“遊隼你他媽還走不走了?”

這麼瘦的人,要真是絕症,因為他“見死不救”人沒了,他是不是得背一半鍋啊?

遊隼皺眉頭看了這人一陣,把手裡的籃球扔過去道:“沒事你們先走吧,我扶人去個醫務室。”

從他給這人撿畫筆起,樓梯口附近就徘徊著兩個男生,一會兒看看這人,一會兒看看他。遊隼覺得這倆人應該認識這病號,回頭問道:“你們倆認識他?”

那兩個男生尷尬地笑了笑,沒想到遊隼能看出來。他們兩個搖搖頭:“反正……就想提醒你一下,你先問問他有沒有用過阻隔劑。”說完,兩人逃也似的跑了。

阻隔劑?用阻隔劑乾什麼?

難不成這人是個Omega?

遊隼看了看這病號個頭,覺得純屬放屁。他伸手要去扶這病號:“同學你們學校醫務室在哪兒,我扶你去……”

這人居然躲了他一下,在樓梯上搖搖欲墜地用燒燙的手推開他的,用沙啞的嗓子問:“你有……Alpha用阻隔劑麼?”

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著阻隔劑?難不成是他身上信息素味兒太重了?

遊大少爺臉色有點怪,要不是樓梯上人來人往,他都要撩起球衣聞聞自己。他從背挎包裡翻出一小瓶噴霧:“你說這個?”

這是Alpha用口腔阻隔劑,Alpha信息素腺體在兩邊下顎,這種口腔噴霧就還效果不錯,能暫時“治根兒”。

那人很仔細地把自己噴了一遍才把阻隔劑遞回來,低聲說:“謝謝。”

遊隼讓這人扶住他肩膀,自己的手在空中停了好一陣找不到要往哪兒放。最後他把挨近病號的這條胳膊搭在了病號後背上。

剛把手搭上去,遊隼心想這人學士服裡居然沒穿衣服。可畢竟他也沒穿學士服畢業過,又疑惑起來這麼熱的天兒裡麵好像確實不需要穿衣服,穿一件就夠了。像他,不也就穿了件球衣。

這人瘦骨嶙峋的後脊背上沒一點肉,他能清晰地摸到他的肋骨,熱倒是很熱,讓他覺得他像是抱了個火爐。

沒走到門口,他愣了下:“等等,兄弟,你帶傘了麼?”

……廢話,人家手裡就拿了張畫布和幾支畫筆。正在遊大少爺思考下這麼大雨,他直接把人帶出去,人會不會直接被雨淋死了的時候……旁邊的人輕輕喘了口氣:“帶了,在樓上,你等我一下,我去上樓……”

“在二樓是麼?”遊隼乾脆地說,“那你在門口等著,我馬上回來,傘什麼顏色的?”

天已經傍晚了,這人疲憊地靠在牆上,臉頰在黯淡的光線中讓人看得並不明晰,遊隼隻記得抬頭看見了一雙黑色的眼珠,牛皮糖似的跟著他。

他啞聲說:“黑色的。”

遊隼在二樓發現了一把長得能用來當拐杖的黑傘,還發現了一堆沒收拾的畫架畫布油畫顏料。他猜這些玩意兒都是那個病號的,但人病成這樣,肯定捎不走了,外麵狂風大作,把畫架吹得東倒西歪,遊隼想了想,扶正畫架後把窗戶關上了。

他又沒忍住想,人都病成這樣了,怎麼還出來畫畫啊?

病號說校衛生室太遠了,讓他幫忙送到就近的校門口去,那裡有司機等他。

這人身體太差了,走不了幾百米就要停下歇歇。要這人是個Omega……Omega不行,要這人是個女生,遊隼恨不能直接把他給抱到校門口去。

這人比他還要高一點,要微微弓著背才能扶住他。他壓抑地、風箱一樣喘息著,被他體溫燒得滾燙的呼吸能碰到遊隼脖頸,讓遊隼一路上很不自在,又沒話說,專心地踩著雨中水窪裡倒映著的他們兩個人的影子。

校門口不算遠,遊隼蹭人家的卡一塊兒出了校門。

他撐傘把人送到車邊。在關上車門前,他聽見那人問道:“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麼?”

遊隼正想著晚上跟哥們兒去哪兒吃飯,隨便扯扯唇角笑道:“遊隼。”他晃晃手,“拜拜。”

快走到校門口了,遊大少爺才想起他都出來了,還回承平大學乾什麼,打車走啊。他沿著這條街跟兄弟約的街口走過去,可路上總覺得後麵還有人在看他。

他回頭,隻是看到那輛黑色的車還停在那裡。遊大少爺心情不錯地又遠遠揮了揮手。

再也看不見了以後,金恪向後靠在皮座座椅上,閉上眼歇了歇。手裡攥著的畫布已經濕漉漉的了,他重新把柔軟的畫布展開,看見承平大學的圓庭湖湖心亭裡,畫著一個看不清麵目的紅色球衣16號球員。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意外,此章重寫了一遍以致更新略有延遲,明日若無意外雙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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