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會如此出錯,他就不自行嘗試了,司空雲洲有些著急,接著他見阿九站起身,似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隨後冷傲地轉身跳到床尾。
身姿矯健動作有力,不像是出問題的樣子。
司空雲洲這才鬆了口氣,回過頭去翻那本契獸書,試圖從裡麵找到原因,若是找不到隻能等容澈從宮裡回來再問了。
床尾的陸霄再次團成一團,並未理會耳邊書聲。
堂堂天道,以規則為筆作出法陣,親自定下的契,可不是誰都能解除的。
司空雲洲,既然是你想要定契,今後可不能後悔,容澈那點本事可幫不了你。
次日,司空雲洲難得地走出房門,同另外四名弟子到大堂點了幾壺靈茶。
大堂裡的人依舊不少,都是不死心想來見見氣運之子的,但即便此處人多,幾乎滿座,司空雲洲周圍依舊有一圈空地。
司空雲洲樂得清閒,執一盞茶看向門外。
昨晚奇怪的契印雖然沒什麼異樣感覺,但他始終放心不下,此時容澈還沒回來,他等不及就來大堂走走,順便等容澈。
一名矮胖的年輕富家公子晃悠悠下了樓,衣著金貴華麗,金飾銀飾不要錢地往身上堆,顯得有些庸俗浮誇。
這富公子也不在意彆人看法,一個人溜溜達達往下走,見司空雲洲那邊沒人就下意識過去,剛在隔壁桌空位坐下,正要點些吃食時,忽地一抬頭,對上司空雲洲散發冷意的雙眸。
“嚇!”小胖子誇張地起身,一雙眼睛是瞪得溜圓,踉蹌著退後幾步。
那動作同他衣著一樣浮誇,顯得有些滑稽。
這人正是司空雲洲進酒樓時,在樓梯上遇到的修士。
司空雲洲心裡有些好笑,不禁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那小胖也覺得自己過於誇張了,臉不好意思地紅了紅,四下看了看沒有空位,隻好硬著頭皮重新坐下。
胖胖的身軀抖了三抖,顫著聲招手道:“小二,所有招牌菜給我來一道。”
“好嘞!客官稍等!”
小胖子欲哭無淚,周圍的路都被看熱鬨的人堵住了,走也不太敢走,修真界第一天才美人,也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更何況,他也的確餓了。
飯菜很快就端上來,濃烈的香味和靈氣撫平了小胖心裡的創傷,美食麵前,他忘了身後還坐著司空雲洲,大口大口吃起來。
“客官,這是送您的茶水。”
這是一道清亮的女聲,不是酒樓小二的,一旁的司空雲洲聞聲抬眸看去,一名紅衣女修正將茶壺放到小胖的桌上,正是此酒樓的掌櫃。
而更吸引司空雲洲的,是這女子眉心的花瓣印記。
兩瓣緊挨的桃花瓣,顏色是明豔的玫紅,正散發著些許陣法氣息,不同於他的完整的,淺粉色的桃花印,但還是有些相似之處。
見女修要走,司空雲洲叫住道:“這位掌櫃的,請留步。”
女修應聲轉身,眉目風情一挑,笑道:“這位客官,有何時吩咐?”
司空雲洲熟視無睹,專注地問道:“敢問掌櫃眉心,是何種印記?”
女修撫上眉心,垂首一笑道:“這個啊,這是我與夫君的姻緣印,這位俊美郎君也想同我了解一二?”
司空雲洲眸色微涼:“不了,多謝掌櫃的。”
那女子掩麵一笑,打趣著走開了:“小郎君真無情,就算你想,我夫君可不同意。”
司空雲洲麵色不變,而是沉思著撫上自己的手腕,摸不準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
一盞茶喝完,司空雲洲起身準備回去,剛走了兩步身後就傳來一陣喧嘩,轉身一看正從門口進來的,可不就是容澈。
司空雲洲一喜,正要上去詢問時,突然雲嵐楓不知道從哪個角落竄了出來,帶著幾個人結結實實地將他擋在身後。
雲嵐楓瞅準時機,身邊弟子幫著攔人,自己當先迎上五皇子,折扇於掌心一合,自認風度翩翩道:“五皇子,我們又遇見了,可真是有緣。”
容澈神色淡淡地看著他,疏離道:“雲道友,又見麵了。”
說完他就想越過雲嵐楓,他看到司空雲洲就在後麵,難道是來迎他的?
容澈心裡一喜,麵上也多了幾分笑。
迫不及待往前走了兩步,他怎麼好讓雲洲等他。
雲嵐楓見五皇子回應了,好像還衝他笑,心道有戲再次一跨步攔住道:“即是有緣,不若一起去喝茶論道如何?我對五皇子的契獸之道十分感興趣。”
當然,他對五皇子的氣運更感興趣。
容澈眉頭微皺,依舊疏離有禮的拒絕:“不了,本皇子還有要事。”
他看向後方,目露歡喜期待,司空雲洲心領神會地喊道:“容澈,我們……”
“雲洲,不得無禮!”
話還沒說完,雲嵐楓突然高聲嗬止,司空雲洲話語一頓,麵色不愉。
緊接著,自以為找到突破口的雲嵐楓正義淩然挺身而出,正大光明往前邁了半步。
他譴責地看著司空雲洲,沉聲道:“司空道友,這裡是皇城,進了皇城就要守皇城的規矩,怎能直呼五皇子名諱?你也太大意了。”
隨後對容澈致歉道:“五皇子,司空道友是我的好友,他自小呆在司空府沒出過門,不知皇城規矩,剛才稍有冒犯還請您大人有大量,我在此替他賠個不是,我來擔著便是。”
這話說得巧妙,一邊點名司空雲洲的無禮,一邊又說司空雲洲沒見過世麵不懂規矩,同時主動擔責彰顯大義。
隻可惜雲嵐楓這點小技巧,容澈在宮裡見識得多了,壓根兒不放在眼裡。
明捧暗貶,好啊,這些人就是這樣對雲洲的?明明那是他好不容易尋到,要放在至交之位的人。
容澈冷冷一笑,道:“哼,你擔不起。”
雲嵐楓笑臉一僵,突然厚些後悔在五皇子麵前賣弄。
這種拉踩的路子一向好用,通常對方也不會真的對他置氣,難不成今日要出問題了?
萬一五皇子真怪罪到他頭上怎麼辦?
雲嵐楓額上微微冒汗:“這,那,五皇子是想如何處置?司空道友從小身體抱恙,怕是受不住您的火氣。”
容澈戲謔地笑了笑,毫不留情打擊道:“雲洲當然不用受著,他與本皇子可是至交好友,本皇子又怎會因為一個稱呼同他置氣?”
他微微彎腰,目光尖銳犀利地看著雲嵐楓:“你說呢?雲道友?”
雲嵐楓傻眼了,大堂所有人都傻眼了,這是怎麼回事,最倒黴的病秧子怎麼就成了氣運之子的好友?
尤其是雲嵐楓,他麵上一陣發熱刺痛,磕磕巴巴道:“是,是,怎麼會呢,當然……不可能怪他。”
是啊,怎麼可能呢,怎麼一夜之間司空雲洲就攀上了五皇子呢?
剛才自己那一出,可不就像個耍猴的,平白讓旁人看了笑話?
雲嵐楓顏麵儘掃,還強撐著笑道:“看來,是我多慮了,司空道友真是好運氣。”
容澈大方肯定道:“那是自然,雲洲運氣很好。”
說著,他越過雲嵐楓,同司空雲洲並肩上了樓,消失在眾人眼前。
雲嵐楓立在原地,嘴角的笑僵在臉上,神色晦暗地看著司空雲洲離去的背影,能跟在氣運之子身邊,運氣當然不會差。
他悔,也恨。
不管是雲嵐楓,還是剛才的鬨劇在司空雲洲眼裡都不值一提,隻當一場小小的笑話看過,現在更緊要的是奇怪的契印。
引著容澈進了屋,他迫不及待掀起衣袖,露出奇怪契印道:“容澈你看看,這是什麼契印?”
容澈應聲一看,隨後驚訝道:“嗯?姻緣印?不對……這是什麼契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