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驅車走了,周氏幾人立即便去了縣衙,擊鼓鳴冤。
咚咚咚——
彆看周氏柔弱,敲起鼓來卻力道十足。
很快大門開了,一個捕頭模樣的人出來,喝道:“何人擊鼓?”
周氏放下鼓槌,神容淡淡,“民婦有冤情奏稟,還望知縣大人升堂為民婦做主。”
那捕頭見她美貌,竟愣了愣,好心提醒道:“你可知擊鼓者,要打二十下殺威棒?”
這麼個嬌滴滴的大美人,能扛得住二十板子嗎?
周氏卻道:“先夫曾考中秀才,按照我朝律法,有功名者,家眷擊鼓,可擊鼓麵見縣令大人。”
小捕頭眼神微訝,問:“你夫何人?”
“義村許青。”
“您請進。”
小捕頭恭敬的一側身,將母子幾人迎了進去。
兩旁捕快羅列而戰,個個神色肅穆。
“威武!”
縣令從後堂轉出來,一身深色青衣官袍威風凜凜,一拍驚堂木,道:“堂下何人?有何事鳴冤?”
本朝律法,有功名者,本人及其嫡係親眷見縣令不必行跪拜之禮。而這個嫡係親眷,指的是父母和妻子。妻子,指妻和兒女。所以堂下三人,唯許平見知縣必須跪。
“啟稟大人。”
周氏牽著兒子的手,道:“民婦姓周,先夫乃義村許家許青,曾中秀才。今日擊鼓,乃狀告婆母劉氏及弟妹李氏。”
她聲音柔婉卻擲地有聲,飄進在場所有人耳中。
“民婦入許家十三年,以嫁妝為夫家蓋房,賣田地供丈夫和小叔上書院,以及小姑嫁妝。生兒育女從未有過怨言。兩年前先夫染疾而亡,婆母言我克夫,辱罵欺淩,以至民婦早產喪子。兩年來更是對民婦極三個孩子驅使如奴,苦不堪言。此其一;弟妹李氏,縱容其女許雲雲,將民婦長子許如風推入河中險些喪命。忘恩負義,陰險惡毒,此其二;長子還未痊愈,弟妹攛掇婆母上門欺辱,雪上加霜,不顧人倫親情,此其三;臣婦憤其行經,不得已讓裡正出麵,主持分家。前日長子入山,偶挖得一人參,在德濟堂賣紋銀五十兩,今日便行蓋房。然婆母與弟妹鬨上門來,說我私藏嫁妝,騙她們財帛,吵鬨不休,還將民婦的女兒許如琴推倒,磕破了頭。其心之毒,天地不容。此其四;”
她突然跪下來,聲音悲愴,“樁樁件件,皆有人證,還望大人為民婦做主。”
知縣徐奇早得了稟報,知曉今日擊鼓之人的來曆,方才那一番舉動不過就是走一番流程罷了。
倒是沒想到,周氏開口驚人,竟要狀告婆母!此為大不孝。然聽完其冤情,他臉色一寸寸沉了下來。
許青乃義村幾十年來唯一的秀才,可惜英年早逝。這周氏嘛…他還記得前日有人特意來查過他的身世籍貫。有冤情在前,又有貴人相護,徐奇自然不敢大意。
“來人,傳劉氏,李氏,以及相關證人。”
“是。”
立即有捕快領命去了義村。
“大人,臣婦的女兒許如琴方才已由侄兒許城送回家,德濟堂的掌櫃兼郎中為小女診治。小女如今傷重不得入堂,還請大人傳喚德濟堂的掌櫃詢問。”
徐奇點點頭,命人去了,然後道:“你既是秀才之妻,不必跪本官,請起。”
又看向他身側跪著的許平,“你又是何人?”
周氏道:“稟大人,這是民婦大伯的長子許平,方才送民婦等人來鎮上求醫。”
“哦。”徐奇了悟,“起來吧。”
“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