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陳鋒的工作室做財務官,再去找一家投資公司上班。
有了這麼一個更具體的方向後,她的任務反而就簡單到得心應手起來了。
她可以先調查一下這個世界裡的,專注於價值投資的投資公司,並選定其中募資規模在20億到60億的那些。
然後,她就能從可以找到的資料裡,試著分析一下那些投資公司的投資風格,從中選定幾家和她的理念相符的,再給它們投簡曆。
這樣一來,她看似是從零開始,卻又比真正的“零”,要高出了許多。
早上十點半,陳鋒依舊還在她的工作間裡睡著。
可單鳴明卻已經工作了幾個小時了。
她起身來到窗邊,看著已然醒過來了的這座城市,伸了伸懶腰,稍稍活動了一下。
突然之間,她的腦袋裡有一個想法靈光一現。
這個世界的她有了怎樣與她不同的人生,她已經看到了。
並且,她也已經看到了她的好友陳楓,以及她的母親唐英在兩個世界的不同境遇。
所以她在哈斯商學院的那些同學們呢?
那些天之驕女們,她們在這裡,又會是怎樣的?
這樣的念頭一出現,就在單鳴明的腦袋裡紮了根,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了。
在這個世界裡,“我”不曾去到國外留學,也自然不會有那些和我有關的,讓學妹學弟們津津樂道的故事了。
那她們呢?
哈斯商學院是不會給外國籍的留學生發放獎學金的。
所以,這個世界的她們,作為多數情況下不會被自身的家庭投以重金培養的女孩,她們還會去到那裡念書、學習嗎?
單鳴明很快回到客廳的桌子前,並登上臉書,在創建了屬於“MingMingShan”的賬號後搜尋起了記憶中的那些鮮活的名字。
畢業的那天,她們做過約定。
誰最先成為年薪過五十萬美金的人,就作為東道主,邀請這些曾一起學習過的同學們到她工作的那座城市,讓大家一道聚個會,同時也為同學們介紹一下當地的發展方向,以及她所看到的商機。
在去年的時候,她們就已經在舊金山灣區相聚過一次了。
雖然相隔山與海,雖然她們中的很多人都已經不在一個國家待著了,可姑娘們還是重聚了。
而今年,單鳴明原本會成為第二個“東道主”,邀請她的那些同學們來臨海城看看。她甚至已經和幾位同學約定好了要進行商業上的合作。
順著記憶,單鳴明焦急地搜索起了那些人的名字。
每當她在搜索欄中輸入一個名字,她的眼前就立刻浮現出了擁有那個名字的麵孔。她甚至連對方的聲音以及最常用的那款香水是什麼氣味都能記起。
但她一連搜索了幾個名字,都發現自己根本沒能在臉書上搜索到她們。
就好像這個世界的單明明一樣,她們可能根本就和會使用臉書的群體以及環境沒有任何的交集,於是自然也就不會在這個網站上注冊成為用戶。
這意味著,她們很可能和單明明一樣,沒有走上去到國外留學的道路。
但是單鳴明沒有氣餒。
她把她在留學時認識的,就讀於其它名校的女孩的名字也一個一個的搜索了過去。
在這樣的時刻,她才發現她居然把自己那些名字記得那麼牢。
以至於,當她發現有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名字都搜索不到時,她不會懷疑這是因為她記錯了那些女孩的名字,而隻是繼續搜索起了下一個名字。
喬靈雋,那是和她身處一個俱樂部的同校同學在辯論比賽上遇到過的對手,比她們大兩歲,口才相當出色,思維敏捷。
在單鳴明的印象裡,她已經在矽穀成功創業,做了一個幫助人們找尋同城玩樂對象以及組織派對的交友軟件,並剛剛拿下了1000萬美元的融資。
單鳴明在臉書上找到了她,發現她現在就隻是tinder的一名普通員工。
向楚,那是單鳴明的室友。一個擅長思考和謀劃,卻有些優柔寡斷的女孩。因為這個特質,她經常和單鳴明一起組隊,並經常把那句“遇事不決,問鳴明”掛在嘴邊。
畢業後,向楚受到她的影響,和她去到了同一家公司。
但在單鳴明決定回國的時候,她終於還是做出了一個屬於她自己的決定。
她決定要留下,並在單鳴明的告彆派對上,哭得一塌糊塗。
在這個世界裡,向楚的臉書時間軸的最後一條信息是她發布在兩年前的婚禮現場照片。
她的結婚對象是個身高比她矮,同時還其貌不揚的男人。
那幾張照片讓單鳴明盯著看了好久。
因為照片上的向楚笑得相當燦爛,也看起來十分高興。
可作為新郎的那個男人,看起來卻很“含蓄”。
“含蓄”一詞放在這裡的意思,是單鳴明沒法從那個男人的眼睛裡,看到他對向楚的愛意。
那些她所熟悉的天之驕女們,不是在臉書上了無蹤跡,就是黯淡無光了許多。
早早結婚了的那些女孩們,事業停滯不前。
而依舊單身著的那些人,則被困在比單鳴明所知道的那些位置還要低得多得多的地方,苦苦向前。
看著這些信息,單鳴明怔在那裡,並在清脆的鳥鳴聲響起時,抬起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但給了她最沉重一擊的,還是在她入學那年就已經叱吒風雲的哈斯商學院投資協會主席,姚堯。
從臉書上的信息來看,她依舊進到了哈斯商學院,卻是在那之後不久,就和與之相戀的華裔男友結婚了。
從此以後,她便專心支持丈夫的事業。
學姐在上個周末發了一條最新的狀態。
那是她和自己的孩子們以及母親一起去公園野餐時拍攝的照片。
她的母親笑得很慈祥,三個女兒也都很可愛。
而她則似乎又已經懷孕了,坐在野餐墊上享受著陽光的沐浴。
在這樣的數張照片裡,有著懷孕的姚堯,姚堯的母親,還有她的三個女兒。
這是一個家庭周末聚會濃厚的場景,裡麵有著五個女性,卻是連一個男人都沒有。
所以學姐的父親還健在嗎?
在。
那麼她的丈夫呢?是已經去世了嗎?
不,還活著。
這是洋溢著幸福感的,拍攝於陽光明媚的午後的照片。
可看著這些照片,也看著照片中已經又有了身孕的學姐,單鳴明卻覺得手腳冰涼,如墜冰窖。
她覺得自己看到的,不是極富生活氣息的照片。
而是某部恐怖片的宣傳海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