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儼/文
晚上九點,單明明從酒店出發,去往霍雲沉所在的慶功宴舉辦地。
她沒有帶上珊珊,也沒有帶上任何一個人,而是自己開著車,去到稍稍偏離市中心的那棟建築。
她和那個男孩約好了,要在今晚的九點半見麵。
那可能也是霍雲沉能夠從慶功宴上離開的,最早時間了。
在先前的那通電話裡,她們似乎說了很多,卻都沒有觸及到最關鍵的那些問題。真正想說的,以及此刻所排斥的,那些統統都沒有說。
但當屬於霍雲沉的聲音在她的耳畔不斷響起,長達數月的疏遠,便似乎被一點一點地敲開了。
今天的她們都在維也納,正如過去她們也都在臨海城。
但,天空下起的雪,以及那些童話感很強的建築卻讓她感覺到了兩者的不同。
仿佛這裡有一種無形的力量,讓她們向著彼此靠近,再靠近。
單明明已經在去見對方的路上了,卻還是有很多很多事都沒有想明白。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從那個男孩的身上得到什麼,也不知道霍雲沉想要從她這裡……得到什麼。
她甚至不知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給到對方的那個吻,究竟意味著什麼。
“你好,請問有通行證嗎?”
單明明把車開到了宴會舉辦地的停車場外,並在門衛向她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出示了霍雲沉讓人給她放到了酒店前台的那張通行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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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說你是張昭昭的兒子,我能相信你,因為你和你的媽媽長得的確有些相似。但你之後說的那些話,很抱歉,我找不到任何能夠讓我相信你的理由。”
“你不願意相信?”
“不,是你的確讓我沒法相信你。我覺得你應該也能明白我的這句話的意思。”
這實在是……火.藥味十足的對話。並且,霍雲沉在這句話的最後,還回嗆了鬱思為了在最開始時對他說的那句話。
——[就是在昨天晚上的時候,她還和我一起做了很親密的事。你能明白我這句話的意思嗎?]
張昭昭曾和自己的兒子提起過這個男孩很多次。
儘管多數情況下,鬱思為都沒有認真聽過那些,但他對於霍雲沉是有一個印象在的——這是個不愛說話的人。
可麵對鬱思為所說的那些……措辭鋒利的話語,霍雲沉竟是也絲毫沒有落到下風,也沒有窮小子第一次遇見某個富家子弟的那種……局促不安感。
“你說她是你的女朋友,那你看到她在今天下午的賽車場裡主動吻我了嗎?在那之後,她有和你聯係過、跟你解釋過嗎?”
“她有。”
當鬱思為說起“她有”的時候,他的看向對方的眼神也就不再是波瀾不驚的了。
霍雲沉當然察覺到了這樣的變化,但他還是接著問道:“她和你說了什麼?”
那可真是……精彩。
兩人所扮演的,進攻者與被動接受者的角色或許就要扭轉過來了。
因為,單明明在今天下午之後和自己的“男朋友”所說出的解釋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編造得出來的。尤其,她還在數個小時之前,和霍雲沉通過電話。
哪怕這個和他年齡相仿的男孩準備充分,霍雲沉也擁有判斷真假的能力。
如果兩人此刻是在賽車場上,那麼霍雲沉就已經憑借著先前的那一係列話語縮短了和領先者之間的差距,並開始向鬱思為發起試探性的進攻了。
儘管鬱思為在走向霍雲沉的時候的確沒有表現出傲慢,可當他以張昭昭的兒子的身份要求身為自己的這名對手和他單獨談一談時,他對於霍雲沉的那份俯視感就已經顯露無疑了。
那或許,也是他有意無意地製造出的形象。
他想讓這個破壞了遊戲規則,在短短一個下午的時間裡就完全改變了局勢,也幾乎要擊潰他美好願景的小子知難而退。
但現在,霍雲沉所給出的那一連串的回擊卻是讓這名億萬富婆之子想要從山坡上衝下來,和霍雲沉來一場貼身的,且更為血性的對峙。
“我沒有和你提起這些的必要。那些也隻是我和她的私事。”
怎料,霍雲沉卻是因此笑了起來,說道:“或者,她根本沒有來找過你。”
儘管這隻是霍雲沉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但他卻是對自己所說的話如此肯定。
霍雲沉道:“否則的話,你現在就不會在這裡了。你會和她在一起,整晚都在一起。”
這句話刺痛了鬱思為,就好像他先前刺痛霍雲沉一樣。
霍雲沉接著問道:“你表現得……和明明很熟悉的樣子。可你們有正式約會過嗎?有互相說過喜歡嗎?有帶她去過你家嗎?”
鬱思為則嘲弄般地問他:“你和她之間隻是有過這些?你是在和她玩過家家嗎?”
霍雲沉眸色一沉,又道:“所以你和她之間,的確沒有過這些。”
麵對這個自己此前從未見過的“敵人”,霍雲沉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接著說道:“而你其實,很在意這些。”
說完之後,霍雲沉便走上前一步,向鬱思為伸出手。
“我是霍雲沉,認識你,我感覺……很榮幸。”
此時宴會廳的大門打開,有兩個正在交談著的女人從裡麵走了出來,手上則拿著電子煙。看到正在走廊裡相對著的這兩人,她們還有些疑惑。但她們也隻是友好地看了這兩人一眼,在和霍雲沉和鬱思為微笑了一下之後向室外走去。
與那兩人之間輕鬆且不斷有笑聲發出的氛圍相比,鬱思為和霍雲沉這邊卻是冷硬得不留情麵。
即便是在那兩個跟他們不相乾的女人離開之後,鬱思為也還是沒有和霍雲沉進行一次起碼是表麵友好的握手。
他開始和霍雲沉說出一些讓其聽不明白的話。
“其實,你不該選在今天下午,在那麼多台攝像機的拍攝下對她說那麼多的話,又去吻她的。”
“是嗎?”霍雲沉隻是很無所謂地,輕聲問了一句。
鬱思為一聽就知道,對方不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