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2 / 2)

窩心 咿芽 10892 字 3個月前

他笑得赧然,隻是很快想到什麼,又落寞起來:“可惜不知道被我媽丟到哪裡去了,按照她的性子,肯定不會幫我好好保存,估計早就撕碎了,或者燒了吧。”

“我好想給你看啊今今。”

“我想原樣給你再寫一封的,可是我記性不好,我記不得那麼多。”

“我隻想給你看最好的,隻是那麼好的情書,我寫不出第二封了。”

臨頌今:“我收到了。”

“嗯?”寧初愣了愣,發出一個短促的疑惑音。

他想睜眼,可是太困了,聲音都被睡意黏成一片:“什麼時候收到的啊,是我媽給你的嗎……”

“不是,是你回來那天就收到了。”

臨頌今動作很輕地將正在陷入夢鄉的人擁進懷抱:“小初寫得很好,我很喜歡。”

“所以,現在換我給你寫了。”

那些堆積在記憶裡的悸動,一度將要埋藏進塵埃的情愫,現在也輪到我說出來,討你喜歡了。

*

*

想要寫的東西太多,臨頌今提了筆,卻發現說起的時間線需要一再地往前慢慢推。

推到最後,還是認命落在了他們第一天見麵時,寧初小朋友一臉天真地問他:我餅乾形狀的橡皮擦掉了,你有沒有看見?

好像就是從那個

時候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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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可愛,懂事,傻氣,天生就討人喜歡,誰會不喜歡?

所以他的動容理所當然,軟化理所當然,保護欲也生得理所當然。

在彆人呼朋喚友三五成群的時候,他就已經決定這輩子隻有寧初一個朋友,全世界第一好的朋友。

那麼原本純粹的友誼又是在什麼時候變質的?

不知道,也說不清。

所以才會稀裡糊塗地混淆著友情和愛情,在小寧同學專心構畫他們未來藍圖時,笨拙地把逐漸失去掌控的貪婪和占有欲解釋得遲鈍又合理。

很多時候,很多夜深不能寐的夜,他都在想,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究竟是幸事居多,還是不幸居多?

如果是幸,為什麼賦予他那樣的父母,那樣的家庭,那樣的成長環境?

可如果不幸,又為什麼會有一個寧初始終陪在他身邊?

想來想去,心頭那杆天平最終還是往後者傾斜。

似乎也沒有什麼值得深思熟慮的。

有人給你一袋爛掉的蘋果,再附送一顆太陽。

一顆在你身邊觸手可及,永遠隻會繞著你打轉,用所有光芒溫暖你的太陽,該抱怨還是該感激,早就一目了然。

如果在擁抱太陽之前一定要先咽下一袋爛蘋果,他很樂意。

隻是命運的善待從來不會一味地落在一個人頭上,比如在他以為自己終於可以獨享夢寐以求的一切時,他把他的太陽弄丟了。

心意相通的兩個人,還沒有來得及好好相愛就分開,如果這也是玩笑,責任又該算到誰的頭上?

好在,好在造化隻能分開他們的身體,而靈魂裡千絲萬縷的糾葛,就如同被融化又混合凝固的冰塊與糖霜,早就分不清彼此了。

寧初說自己的理科思維根深蒂固了,一點也不擅長抒情文,所以作文總是拿低分,他又何嘗不是呢?

一封情書寫了好幾天,刪刪減減,很多東西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思來想去,就隻能人是人,物是物,平鋪直敘地把所有曾經偷藏的心思老老實實寫出來。

於是越寫越多,越寫越長,情書變成了家書,變成記錄下分開八年的日日夜夜,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

拖延了好些時日,寫完的那天,正好也是醫生滿麵喜色地告訴他寧初的治療成功告一段落的那天。

“治療效果很好,至少是我這幾年見過的病例裡麵見效最快的。”

“非常感謝臨先生的積極配合,小初也是,我們為他做了心理檢測,對標正常人數值的情緒浮動已經很小了。”

“後續的治療方案我們會和肖醫生再進行仔細商討,就目前來看,已經可以停止電休克治療,以減少藥量的藥物治療為主。”

“小初的心態很好,康複意誌很強,照這樣下去,隻要繼續保持愉悅的心情和積極的心態,很快就能完全治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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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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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今。”寧初打斷他。

臨頌今立刻收聲。

寧初吸了吸鼻子,聲音沙啞:“哪有你這樣寫情書的,這麼長,我看好久,是把我當論文導師嗎?”

臨頌今一時無措,以為他真生氣了:“對不起小初,我不知道該怎麼寫,看得很累嗎,下次不會寫這麼多了。”

寧初胡亂抹了把眼睛,眼眶通紅地揚起下巴:“也沒有很累。”

臨頌今這樣被他看著,倒真有了幾分等待導師提點論文的感覺,不,麵對導師都不會有現在緊張。

寧初看見他幾度蜷起又鬆開,顯得無處安放的手,忍了忍,還是想笑,可眼淚卻比嘴角上揚的動作來得更快。

趕在水珠滴落瞬間,他撲過去一把抱住他,將接連湧出的眼淚全蹭在他衣服上。

“嚇唬你的,我很喜歡。”

“特彆特彆喜歡。”

臨頌今提在胸口的一口氣總算鬆了,揉揉他的腦袋,如釋重負:“喜歡就好。”

寧初從前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愛哭,隻是最近掉眼淚的次數太多,本想克製一下的,可又忍不住。

他從來不知道文字可以有那麼大的力量,可以承載起無窮無儘的愛意與思念,把它們具象,再淋漓儘致地傳遞表達。

“我為什麼會想要死呢?”

他收緊手臂,帶著哭腔,像一株攀附賴以生存的大樹的菟絲:“我怎麼會那麼自私?”

“要是我死了,你該怎麼辦啊。”

過去隻知道自己痛苦時需要一個念想才能堅持下去,卻不知道遠在大洋彼岸的故土,同樣有人將一切的與他有關當作支撐生命的脊柱。

他要是死了,脊柱就塌了,那往後的生命,今今要怎麼活,日子還有那麼長,今今要怎麼熬下去?

他的話像是觸動了什麼反射開關,腰間一緊,是臨頌今將他抱了起來,快步走出廚房放在沙發上。

“既然知道了,之後就再也不要有這樣的想法了。”

臨頌今單腿跪在他麵前,捧著他的臉,一點一點幫他擦去眼淚:“畢竟在你麵前,我從來不是什麼屹立不倒大樹。”

“我不如你勇敢,不如你堅強,跟你比起來,更像是依附你而生長的藤蔓,隻會亦步亦趨追隨你的盛衰枯榮,你生病我也會生病,隻有你健康,我才能健康。”

盛著眼底墨色的溫柔,他湊近親過寧初泛紅的眼角,潮濕的臉頰,微涼的唇畔,鼻尖相觸,額頭相抵。

“你總擔心自己太過依賴我會給我添麻煩,可仔細想想,哪有宿主會給寄生體添麻煩?”

“小初,永遠不要低估自己存在的價值,我們之間,從來都不是你在依賴我,是我早就離不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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